这句中文除了他们二人，没人听得懂，但现场的气氛莫名沸腾...
“wow...Did she just propose ？”
“She\'s really cool....”
求婚...看着那么像吗？
看周祺没反驳，大家更是默认了这点，Jocas连忙打了一番手势，于是美人鱼也开始跟着起哄。
“你愿意吗？”
周祺执着地问，不管他们在误会什么...
许择算彻底石化于原地，准备了一大堆话半点儿用武之地没有，严防死守这么多天，这句话还是从她的嘴里先说出来了...
“我愿意。”
这三个字的分量沉重，此情此景又加码无数，仿佛他们已步入教堂，跟随神父的指示宣誓未来，接下来他们会接吻，圣洁的——
许择垂下头，眼睑湿润，既为刚才也为现在，两唇相贴，温凉触感，不追求深入，只是刻画，刻画彼此的心魂。
掌声热烈，默认求婚成功。
他死抓仪式感不放，认为表白和求婚同样重要，求婚是关系的更新而表白则是关系的开始...是一切的开始...
有始有终很重要，他不想给周祺留下遗憾。
顺序已然颠倒了几项，许择很想拉回正轨，但是算了...是谁先说出口又怎么样？女孩子不可以先表白吗？甚至于女孩子求婚了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是她就可以了。
由谁先开始都无所谓的。
周祺把捧花塞到他手上，他顺理成章地握住，接受她的一切。
谈恋爱是否有一套特定的模式？从看对眼到吃饭看电影到牵手到确认关系再到接吻上床？
不按照这个顺序来的话就注定不幸福？注定这两个人有一个亦或是两个都不是真心？
真心不过是个悖论，对自己真心的人还有办法对别人真心吗？而坚定对别人使用真心难道不是对自己的一种背叛吗？
是与不是都不是最紧要的人生关窍，当下的这一秒，手中握紧的人是谁...眼里描绘的人是谁...知道这些就够了。
许择的恋爱史多而浅，有过几面之缘感觉还不错的人和他表白，他就答应，用不上一两个月再和平分手，也没什么人和他纠缠过...
如此循环，占据他青春期大半。
只周祺让他头痛又心疼，死去活来一趟一趟。
每个失眠的夜晚都在回忆与她的点点滴滴，猜想她每一个表情背后的深意，各个社交平台关注了个遍，每天上班一样刷个不停，歌单反复播放，仿佛这样就可以更了解她一些。
她的心里伤痕累累，可他甚至连什么时候能进入她的心都是未知数，焦虑迷茫也偶尔出现骚扰他的心神，是对他的考验。
离开美术馆之后，又仅仅他们两人。
坐上火车返回中央车站，又步行十分钟，找到一家隐秘的小店，是周祺钟爱的日料。
晚上七点的餐厅，仿京都木质房梁，一整面墙的日式设计展示，桌子呈不规则形，灯光昏暗附带暖意，冲散一身北欧风雪的冷气。
周祺和许择有些尴尬，返程的路上两人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关系变了之后，有什么介质悄悄潜入，烘出属于初恋爱的不知所措和害羞。
Sashimi放在小船上，三文鱼金枪鱼比目鱼章鱼厚切，北海道虾开背，搭配鲜山葵和姜片...烤鳗鱼肥美鲜嫩，蒲烧风味 ，还有炸猪排套餐。
一人一罐朝日生啤，苦味突出，清爽解腻。
酒劲有点儿冲，暗黄氛围下直冲脑门，打翻似有若无的尴尬。
于是他开始上头。
绿植盆栽将角落的小桌挡去大半，构刻出安全范围，许择不再满足静坐周祺对面，起身来到她旁边，外套进门时就挂了起来，心口却仍阵阵发热。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轻松牵制住周祺的思绪，手中的啤酒罐险些要拿不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周祺...”
他轻声低语，在她耳畔，犹如神袛。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怎么样能把我和你的关系拉回正轨，之前你清楚地告诉我你不谈恋爱...所以我找不到好办法，只能一点一点地磨你...”
“为什么要反复制止你呢...因为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可能拒绝的了，但我私心里确实更想这句话由我开口，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转为正式的密码由我输入...”
说到这里，许择有些羞愧地垂着头，好像是在懊悔...
“今天，我本来想和你正式表白的...准备了半天，还是没抵抗住你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诚心，也不知道你以后回想起来今天的画面会不会有遗憾...所以，我想把表白补上...”
周祺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眨眼的频率...面前这个人此时实在有些过分可爱，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话，他脸颊有些绯红，发言颠三倒四却硬要把剧本补全。
差一句都不行的那种。
“周祺，我们认识...不对，是重逢，重逢七个月了，这七个月以来，我见证了许许多多个你的成长时刻，你总说你不是好人，可你尊敬哥哥，爱护朋友，对助理不颐指气使，对工作兢兢业业，情绪时常陷入低谷却从不撒气到别人身上，努力不让自己麻烦大家，美丽几乎是你最不起眼的优点...我很爱你，爱你的一切，爱你的每一张面具，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我赚了，我想保护你，我心疼你，我想陪着你...”
“祺祺，如果人生中有些苦难不可避免，那我愿意和你一起承受，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往前走。”
“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我想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
他真的把表白弄得像求婚，声音不大，但句句清晰，蕴含满满情意。
双手被捧住，从啤酒罐上蹭下来的水汽洇湿两人，指尖晶莹，就连带眼里都是...还好他也一样，周祺心想，至少不显得她太丢脸...
“好。”
“我愿意~”
周祺隐隐感同身受，在海边的那句‘我愿意’说出口时，他是什么心境。
她终于与他同频。
至此齿轮相嵌，再不敢分离。
.
周祺发誓她再也不想喝朝日生啤了，这酒太容易醉人。
不然她和许择现在是在做什么？
日光灯亮得刺眼，腰后陶瓷洗手台冰凉，她就那么单脚站着，像火烈鸟...
不对...火烈鸟是为了避免过度散发热量...
她却一直在散发热量，热潮不断外涌，势不可挡。
周祺无能为力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痛恨自己喝了那么多啤酒，于是身子向后撤，想说点什么...
完全没机会。
单膝跪地的许择有种犬科动物的野蛮，他不允许嘴边的猎物跑掉。
超大浴缸里的水还在放，蓝色浴球迅速融化，呈出一片蓝湖，香味四溢，周祺浑身的毛孔都仿佛被打开...香气侵入，再被许择吸走。
过程行云流水...她不得不分出心神去赞美...他好会...
再这样下去她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周祺开始挣扎，搭在许择背后的小腿没轻没重地踢他...
“你给我起开！”
骤然分离，发出一道暧昧声响，周祺心头羽毛胡乱刮着，刮起失落与烦躁，随即一脚踢在许择还点着地的膝盖上。
“出去，把门关上。”
许择全程懵逼，直到浴室那道门在自己面前无情关上，倩影消失...
有点委屈和无措...
“祺祺，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我没经验...你再让我试试？”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周祺坐在马桶上也笑得欢，是不是越喜欢谁就越觉得他可爱啊...
他好可爱...
水龙头拧上，浴室水声渐停，有音乐响起，是周祺放的...
“祺祺~我进来啦...”
先是一颗头挤进玻璃门，见周祺没有发飙的意思，才整个人钻进来，噗通一声扑进浴缸里，把她盖了个全，身上蹭满她的泡沫还不罢休，粘人得很。
“你干嘛？像只金毛...”
许择不反驳，只要周祺爱他，他是什么不重要。
“许择，你怎么这么会撒娇？”
周祺很好奇这个问题，看他平时的做派也不像是走软萌路线的人...
“嗯....不知道，耳濡目染吧...我爸也这样...”
说得理直气壮，仔细一听还有点骄傲来着...
她不由得想起许择的妈妈，一个极其优雅幸福的女人，她答应要常去看她的...
“我们回国后去看看你妈妈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虽然早就知道周祺对待这段感情和他一样认真，但是主动见家长什么的....还是太幸福..
“好啊~”
许择两只手轻轻揉捏着她手臂上的软肉，给她解乏...
乏解没解另说，倒是捏得她一阵酸麻，酒后四肢无力，泡在热水里漂浮，鼻尖很快冒汗。
...
搭在浴缸两边的木板能坐着吗？
坐也不能两个人一起坐吧....
许择动作幅度不大，木板几乎没有移动过...只有她在移动...被抛来抛去的一只绣球。
周祺完美承受，反正她也逃不掉，索性顺着他的力道起伏，浴缸正对着双人洗手台上的大镜子，一歪头就是良辰美景乍现，看不见什么紧要的...
但她忍不住去看...
然后许择便跟着她一起看...
各路声音都被放大数倍，上下左右腾飞，喘息接二连三配合她收缩的腹肌。
不算交颈的姿势，两张脸贴在一起，齐齐看向左侧，一个迷离一个火热...全都讨不到好去...
“祺祺...你真漂亮...”好似气音，但距离过近，周祺完全听得清，浅笑过后抬手附住他的双眼，不让他再看了。
她自己的视线也调转回来逐渐向下，沾满欲色的嗓音紧依许择的灵魂：“你也很棒啊...哥哥~”
木板滑开，承受不起他们两个的重量，应声举白旗，许择向后仰进蓝湖里，恒温的湖水瞬间吞噬两人，周祺仍在其上...
在他心尖尖上...
...
“哥哥...有点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