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

    温若从未怜悯过沈沅,更多的是心疼,她心疼这个女子。

    可是怜悯的同时她也不理解沈沅,为什么她的心中没有一点恨。

    沈沅伸手抚摸着温若的头,她的动作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就好像初日旭阳,只听见她柔声地说道:“阿若,今年你十一有五了是么?”

    温若点头回应沈沅:“是的,沅姐姐。”

    “若是我没数算日子的话,这是你来大渊的第十个年头。”

    “也是我和沅姐姐相识的第十个年头。”

    沈沅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这么多年她竟然习惯了这样黑暗的生活,她是一个不受宠的瞎子的公主,这世间只有当年那个默默跟在她身后的还愿意和她来往,这十年,温若每月都回来看她,如果没有温若的存在,治愈了她的心,可能就像温若说的她会恨死这个世界所有人。

    她苦笑着,咬了咬牙:“十年了,幼时我脑中稚嫩的阿若也长大了,可惜我看不见你的模样,若是可以,我想看看阿若的样子。”

    温若想如果沈沅的那双眼睛还在,她的眼中一定充满了失望,沈沅的那双眼睛是这世间最纯真的,至少在温若的记忆中是这样的。

    沅姐姐,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说是温若救赎了沈沅,倒不如说是两个女孩在相互救赎,温若把黑暗之中的沈沅拉出来,沈沅给予了温若最后一点温暖。

    温若已经听见沈沅的哽咽声,可是那张脸上没有一滴泪珠,温若抑制住心中的苦涩说道:“沅姐姐,我会让你重见光明,不止能看见我的模样,还能看见这世界的颜色。”

    沈沅早就不相信自己能重新看见,她没有应声。

    此时,钟声响起。

    沈沅出声:“想来应该子时了,阿若早些歇息。”

    温若应声:“好。”

    温若退出房门,翻墙而去,一双冰冷的手却拉住她。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就回到了择栖阁,她警惕地看着眼前之人。

    “温小姐不必惊讶,我是来帮你的。”

    温若快速从腰带里抽出一把小匕首,向那人刺去,那人非但没有躲,还向温若靠近,只见那只匕首刺进了他的心口。

    温若紧紧皱眉,心口隐隐作痛,她又往里面刺进了一点,可是那人心口没有血迹,尽管是在黑夜,而这个人正巧穿了一身玄衣,可她却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味,况且这人还傻傻的朝她靠近,她不懂这是何意。

    她没有收回匕首,注视着那人,她试探道:“帮我?帮我把这天下变成人间炼狱吗。”

    兆宿沉默了一会儿,温若以为他退却了,没想到下一秒他便凭空变出一串用菩提做成的珠串,他似乎还有些犹豫,看见温若那双眼睛他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说:“这菩提手串可护你平安,而这上面的菩提珠可以也可以救命,以命救命,前提条件是使用者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人之命,温小姐这么冷血的人大约是用不到的,所以还是用它保命吧。”

    温若推开兆宿伸出的手,在兆宿愣的那几秒,她迅速退开,匕首依然对着他,她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狡黠:“郎君你可能不了解我,我不信佛,就算你手中的是千金难买之物,我也不会接受,郎君既已知道我是个冷血之人,便也应该知道我这人不会收下这菩提珠。”

    阿鸳,阿鸳这是我亲手打磨的菩提珠,你带上看看,是不是很好看,我还在上面注入了我的神魂,可以保护阿鸳你的。

    兆宿,过几日我便要离开这天界了,去到暗无天日的魔界,去到我灭族仇人身边,这菩提珠会沾染上污浊之气的。

    那日沈之鸳的决绝远去的身影和冷清的嗓音此刻和眼前这位少女完全重合上了。

    阿鸳,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兆宿的眼眸暗了暗,他再一次被拒绝,所以还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在自己眼前死掉吗?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虚华镜已经给了他答案,他却还在试图改变什么,他忘不掉虚华镜中沈之鸳神魂和身影一点点消失的场景,而这个场景在多年之后在他眼前重新上演,他好不容易找到复活她的方法,却又在虚华镜中看见温若的结局,温若的结局也是沈之鸳最后的结局,沈之鸳不可以消失于天地之间,他千辛万苦找到救回沈之鸳的方法,是不可能让沈之鸳再一次在他面前死掉,哪怕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是生生死死不得超生,受尽人间苦楚,甚至是身形俱灭,他也只要沈之鸳活着。

    可是脑子里沈之鸳的话如洪流般涌来,那是支撑他活下来的唯一支柱。

    兆宿,姐姐只是睡一觉,姐姐还等着这世上最美的烟火呢。

    兆宿,阿姐离开后便没有人保护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兆宿……兆宿……兆宿……

    温若咬紧了牙关,这个人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抓紧了手中的匕首准备随时冲向面前的人,她道:“小女子和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抓着小女子不放。”

    温若忽然感觉到男人神情一顿,她继续说道:“你的眼中为何有一丝悲伤?”

    今日是他们的第一面,为何她能感觉到男人眼中的悲伤?为何他挡住了自己的面容却让她感觉到熟悉。

    兆宿依旧将那菩提串放在手心,他的眼中包含着柔情,只因为眼前的这人是他的阿鸳。

    他隐去眼中的悲伤,戏谑道:“怎么?姑娘对小人的事这么关心?”

    温若心中的提防依旧没放下,尤其是这种能够扰乱她心弦的人,她回击道:“郎君莫要自作多情,只是因为你眼中的那悲伤太过于绝望,那种眼神让我太过于熟悉。”

    兆宿你在绝望什么?

    你在悲伤什么?

    是因为你的阿鸳爱上了仇人吗?

    还是因为你的阿鸳眼中从未有过你?

    亦或者你和你的阿鸳永生永世不可能在一起。

    温若从兆宿那炽热的眼神中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是一个怎样的人让这个男人如此想念,甚至让他感觉到无尽的悲伤以及绝望。

    不过她是不可能让别人把她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的,她说:“郎君透过我在看谁?”

    兆宿失笑,他还怎么回答呢?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是沈之鸳,可她又是沈之鸳,她不是沈之鸳她没有沈之鸳的记忆,她是沈之鸳她和沈之鸳长的一般无二,甚至沈之鸳的残魂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她和他的阿鸳像又不像。

    兆宿回答道:“我在看你啊,阿鸳。”

    阿鸳,我在看你。

    温若想:原来那个姑娘叫阿鸳,是鸳鸯的鸳么?

    此时打更人的声音响起。

    温若问道:“时辰不早了,郎君早些休息。”

    温若刚想离开,就被男人抓住手腕,右手被男人抓住那串菩提珠被套进右手,他得意道:“今日我的目的只是为了送你菩提串,阿鸳再会。”

    说完温若感觉到手腕一送,而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如果不是右手处传来的冰凉感,她也会把这一切当做是一场梦。

    回到栖梧阁后,温若的右手多了一处红色勒痕,这是她多次想要取出手腕上的菩提串无果的结果。

    她不禁骂一句:神经病。

    这一夜温若是睡不着了,她躺在软榻上,这菩提珠有点硌人,原本她只是想小熄一下,可是她竟然会睡着。

    她梦见自己变成那个神女了,神女明知去魔界是一条思路,却还是毅然决然前去,甚至自剜双眼博取同情,堕神苍衍并没有被她的外表所欺骗。而是在百年的相处中慢慢的爱上了这个神女,谁知神女是来要他命的,可是堕神杀不死,她祭出神魂和堕神同归于尽,堕神魂飞魄散之时眼中的悲伤和绝望让她似曾相识。

    ”  眼神中的悲伤和绝望和今日见到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甚至比他还要绝望。

    堕神说:

    阿鸳,你为什么要自剜双眼,我多么希望你能看见我的模样。

    阿鸳,今日大仇得报,你笑一笑,笑一笑好不好?

    阿鸳,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我早就该死了,阿鸳。

    阿鸳,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四哥哥或者是阿衍,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神女说:

    堕神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爱上你了吧?

    苍衍,你还记得你为何堕魔吗,听说是有愧,是对夏族有愧吗?

    苍衍,别这样看着我,我觉得恶心。

    堕神的脸模糊不清,可是堕神的那双眼睛让她无法视而不见。

    温若从梦中被惊醒,原来那只是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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