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营山

    冬日的暖阳缓缓升起,明亮的照耀在大地上,屋檐角昨夜的落雪融化。

    “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水珠落入小水坑,溅到椅上少女的裤脚,只见她深吸一口气。

    “咳咳,没准备好。”李月亮摸摸冻得冰凉的鼻子。

    荒凉的市集上,一道丽声猛然响起,引得路人纷纷停脚相看。

    “算命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努力半辈子还是穷吗?我知道!想知道为什么别人佳丽围绕,自己却身边连个老母鸡都没有吗?我知道!想知道自己一生中有几段姻缘吗?我知道!想知道自己长大后漂亮吗?我知道!”

    “我能算出你的前世今生,过去未来,长相姻缘,这一辈子能挣多少钱,我统统都能算出来。”

    “今日特惠,只需十文钱,看不准不要钱啊!”

    水果摊上的老汉双手缩进衣袖里,满目咂舌的望着刚搬来的新摊位。

    一个身着道袍的小道士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桌子旁边挂着一面风旗,旗上用黑墨不知画着什么图案。

    小道士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四处飘散,灵动万分。

    翘起一张小嘴高声吆喝着,引得路边行人纷纷侧目。

    李月亮见有些人停下了脚步,面色犹豫的看着她。

    “快来算啊!今日前十名顾客半价,犹豫一秒可就让别人占了名额了。”

    寒冷的冬天里,大早上出门的人们大部分都是家境不太好的人,十文钱虽然不多,却也够上一家人吃上一顿饭了。

    听到小道士的话,一个大胡子男人半步已经踏了出去,左顾右盼,见没人上前,又停了下去。

    心中痒痒,又想算算自己苦逼的命,又觉得这钱花的冤枉。

    不过,小道士高昂的激情倒是激起了水果摊老汉的动力,他也学着李月亮大喊:“卖水果了,水果便宜了,三文钱咯!”

    老汉的动作倒是吸引了些人的注意。

    不过转眼看见老汉摊上冰凉的水果,大冬天的卖水果,吃上一口,想想都冷。又纷纷撇眼看向他处。

    一时间,场面僵在了哪里。

    “我算。”

    街角跑来一个小乞丐,手里拿着一个拾讨用的碗,随着他的奔跑,里头的钱‘丁铃’作响。

    小乞丐从碗里拿出五文钱放在桌上。

    “你算算我为什么这么穷,什么时候能转运。”

    见有人过去了,三两个人也纷拥站在了小乞丐身后,看看什么情况。

    “你可记得你的生辰八字?”

    “不知道。”

    “那今年多大呢?”

    “应该八岁了。”

    李月亮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拿起案上的毛笔,在纸上画了个8。

    “伸手我看看你的手。”

    小乞丐伸出手心放在桌上,脏乱的手袖向上缩了几寸,露出了他冻得通红的小手和手腕上弯曲的伤疤。

    一阵凉意透过小乞丐的手传到李月亮的手上,李月亮握着他的手楞了楞,忆起几日前自己刚穿越来的那天,也是这么冷。

    一时间,竟有些和这小乞丐境遇相惜。

    李月亮低头看看这具身子,想来,这具身子的主人在她来之前刚刚死去。

    这些时日李月亮在村里也打听了打听,附近没人认识她,身上也没见证实自己的身份的东西。

    穿到古代倒成了个无名户。

    不过李月亮对这一点倒是挺满意的,在现代她就是无父无母,孤身打拼事业,若是一下子让她多个爹多个妈,还要演戏扮演乖女儿,想想都麻烦。

    就这样挺好,自由自在的。

    不过李月亮倒老是觉得心里似乎有一根线牵引着她,每到月伴枝头,心悸便会异常疼,想来是原主生前有所牵挂。

    “据你的手相看呢,你此生磨难重重,穷困潦倒。”

    此话一出,小乞丐的脸瞬间巴拉了起来。

    “不过.......”李月亮拿起小乞丐的手心,离的更近了些看。

    “不过什么?”

    一群看客此刻也津津乐道的看着李月亮,水果摊老汉见人都来了这边,路上渺渺几人,也起身向这边走来,站在人群里探身望进来。

    “你这财运虽薄弱,不过亲情线倒是挺长,两线相撞,不分高下,可这......”

    “不过什么啊,大师你一口气说完啊!”小乞丐有些急了。

    李月亮笑笑,不紧不慢的说,“你看,虽说财运线和亲情线不分高下,可亲情线乃半路出现的,你不一定能撑到家人支援,不过在两线之间,有一条隐隐的友情线,此线呈云鸿之势,可逢凶化吉。”

    李月亮拍拍还在蒙楞的小乞丐,说,“恭喜啊,你要有贵人出现了。”

    “那你能算出我的贵人是谁?什么时候出现吗?”

    “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还需慢慢等待啊。”

    “戚——说什么天机,不过就是骗人的嘛,大家伙说,是不是啊!”一个青年男子不屑的起哄。

    “是啊是啊,骗人的吧!

    “哈哈哈哈。”

    李月亮说那么多都没人附和,他轻飘飘一句话倒是一呼百应,赢得了一众人的相和。

    “大家别急嘛,细枝末节倒也能算出来,不过说出来是要招雷劈的。”

    “骗人的吧!”

    “这天这么好,哪有什么雷啊!”

    “能算出来你说啊,怕不是在哄人家小乞丐。”

    “是啊,是啊。”

    ......

    李月亮面色有些为难,耳边冲刺着人们的质疑声,心里已经有些慌了。

    -

    一缕白烟从香薰炉中缓缓升起,如一条白蛇般扭动着妖娆的蛇身,打向靠在桌案上刚刚入睡的晏殊同。

    叶恒轻轻的将香炉盖上去,不想仍旧扰醒了扶额小憩的公子。

    “阿恒,你来了。”

    晏殊同睁开惺忪的双眼,抬眼看见蹑手蹑脚的叶恒,语声有些刚睡醒的哑然。

    听见声响,叶恒放轻的脚步瞬间落了下来,转头看向晏殊同。

    晏殊同理了理衣袖,醒来后又拿起案上的毛笔,拂袖蘸墨,继续批阅旧日的案子。

    三日前,主仆二人驾马连夜赶到知县府,到时已是冬日清晨,前知县带领一众捕快出街迎接。

    大厦朝有条律法,凡各地知县需定时向上级将一年所处旧案上报归纳。

    新官上任三把火,前知县一番热情的迎接后便匆匆离开了,积案未报,还是晏殊同细心发现了大理寺的催案。

    “公子,你醒了啊?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我本就是假寐,何来吵醒一说。”

    阿恒一脸愤恨,“若不是前知县延期不激,公子你也不必刚上任便熬夜整理案件,这些案件又非途径你手,凭何......”

    晏殊同停笔呵斥:“阿恒,莫要多议。”

    叶恒低下头,回了声:“是。”

    屋内一时没了声响,晏殊同抬眼一看,见叶恒低垂着头,神情有些落寞。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虽为主仆,可晏殊同从未将他当成奴才。

    此次被贬华知镇做知县,一路艰辛,叶恒也是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晏殊同搁笔停下,温声安抚道:“你我初来此地,还需谨言慎行,知县府不比在晏家,府中衙役皆还不服我这突降的知县,何论前知县了,无故被调遣,心中存着抱怨也是正常。何况多看些案卷,也能多了解这华知县。”

    “可是公子,你都连着三日坐在这里批看卷宗了,连上任时穿的官袍都未来得及换,该歇歇了。”

    晏殊同低头看看一身红缨官袍,继而又拾笔继续,“今日便是上激最后期限,你若是累了便去歇着吧。”

    “属下不是嫌累,是.....”

    叶恒自知劝不动他,便拿出夫人来说,“公子,临走前夫人特地嘱咐,要属下照顾好您的。”

    “你放心,我不会在母亲面前告你的状的。”晏殊同合上书案,继而拿起另一本,笑说:“若是母亲问起,我便回阿恒将儿子管的很严,照顾的非常好,可好?”

    叶恒听后着急解释,“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担心公子的身体......”

    “再说,公子乃是京中晏府三公子,若是迟补些时日,想必他们也不敢置喙。”

    晏殊同握笔的手微愣,继而继续向下批阅,并未回话,只是面色冷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没了声响,只剩纸张的翻阅声和急笔的细微声。

    -

    众人一跃而声,李月亮犹豫的说:“恩......这样吧,看在你是我第一个客人的情况下,我卖个人情,免费帮你算算。”

    蜂拥的人群一面不信一面又想看看李月亮又想搞出些什么把戏。

    李月亮拿起刚刚写着8的纸张,继而又察起小乞丐的面相,一面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面说:“你脖颈上的荷包,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是啊是啊,我从小便带着这荷包,大师你真是厉害。”小乞丐将脖颈上的荷包取下,握在手中。

    一旁的“唏嘘”声静了几分。

    “你幼时被一只疯狗所追,危机时刻爬到了一颗树上躲避,此事被其他乞丐知道后便都称你为小树,因你从小落于破庙,身上只一荷包,故而无名无姓,因此事后,你第一次有了名,是而不是?”

    小乞丐眼里冒起了惊奇的光芒,扭头望望人群,说:“是...我是叫小树!。”后有扒开自己的裤腿,露出上面的咬伤,“这就是当时被咬的伤。”

    “你真的好厉害,你还能算出什么?”

    “树属木,木之林也,有百兽驱之,势力虽大,可你自小被抛,四处流浪,仅靠一人之力必得适得其反,遭百兽吞之。”李月亮拿起写好的纸张,让他观之。

    宣纸上,一条墨黑的粗线横截在原有的8字上,一旁尾尖略略画了一点。

    “你看,8字横着看便是无限循环之意,这是说你穷困的日子寻寻觅觅,始终在原地打转。而关键,便在于这个砍破过往的斧头。”

    一群人静默的凝着她手中的宣纸,面上露出沉重的面容,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小乞丐也看着她手中的纸。

    半响,无人说话。

    李月亮偷瞄瞄望一眼,暗想:没哄住?

    乌泱泱这么多人,李月亮一手拿着宣纸,随时准备放下,一手紧紧抓着桌步,脚底随时准备跑路。

    刚刚准备过来的大胡子老汉猛然打破寂静,粗犷着大声说:“那来的斧头!”

    小乞丐:“是啊,大师,哪里来的斧头的?我需要去买个斧头吗?”

    李月亮吓得脚底一打滑,差点跌倒,尬声“呵呵”一声,指着宣纸上的小圆棍,说:“是它,是它,画画不太好。”

    继续瞎编:“此斧头非砍柴的斧头,它代指你的知遇友人。”

    小乞丐站起身,说:“谢谢大师,我懂了,我会慢慢等待我的贵人的。”

    见这小道士确实有一把手,一群人话落便向前挤来,说:“我,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富起来。”

    “有钱不如娇妻美妾,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娶到妻子!”

    “还有我......”

    一时间,街上的人有大半都来了李月亮的摊位,没来的也都在抬头观望。

    李月亮笑着摆摆手,说:“大家一个一个来啊。”

    一辆马车缓缓从街头驶过来,人群挡住了道路,小厮停马下轿。

    “公子,前方路上一群人拥在一起,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去吧”

    晏殊同抬起车帘,望向人群。

    此时他已换了一身常服白袍,比上板正的官服,他着这身更符合他的气质。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叶恒从远处跑来,说:“公子,似乎是一个小道士在卜算,我去将他们驱散开吧。”

    “不必,我们换条路走吧。”

    “可表小姐已经在镇外等你好久了,若是换路,行的路途更远些,表小姐那边......”

    -

    镇外

    一女子身着金丝云雀锦衣裙,肤如凝脂,挺着腰,正襟看向镇内,仪态姣好。

    路过的村民忍不住连连观望。

    “小姐,表少爷不知收到信没有,不如我们自行进镇吧?”身旁的丫鬟小芙提议。

    “不可,我手上拿着圣旨,按理,需得新任知县亲自出镇相迎,他虽是我表哥,但理不可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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