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爱

    ——回忆篇——

    到底什么样的喜欢才让她付出了性命。

    “黄玮柏,我喜欢你。”熊莹菲羞红着脸,手中紧攥着情书。

    黄玮柏想“反正陈诺也不喜欢我,不妨和她试试吧。”黄玮柏点了点头,接下了情书。“好。那就在一起吧。”

    彭子晨从两人身边走过,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悦。“你就喜欢这么个东西?”彭子晨轻蔑的看向黄玮柏,“你就喜欢渣男?”黄玮柏仿佛当他不存在,牵起熊莹菲的手离开。

    彭子晨站在原地,攥紧拳头,“你终会属于我的。”

    “对不起啊,他一直都这么讲话,你别太在意!”熊莹菲立马和黄玮柏道歉,有些紧张的盯着黄玮柏。“没关系!我又不和他谈。”黄玮柏出乎意料的摸了摸熊莹菲的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黄玮柏回头看了眼身后走过的陈诺,眼神黯淡了许多。

    “你不会以为,和熊莹菲在一起了陈诺会吃醋吧?”彭子晨撑着桌子,歪着头看黄玮柏,“那她也不会喜欢你啊,你说是不是?”黄玮柏戏谑着走向熊莹菲,“诺,给你带的早餐!”熊莹菲打开袋子,花生酱三明治、鲜榨水果汁。“你知不知道她花生过敏?”彭子晨拿过熊莹菲手里的东西,递上一个草莓酱的三明治。

    黄玮柏啧了一声,熊莹菲立马打圆场,“没关系我没和他说啊!”向梓淇也随声附和,“对对对,吃饭先吃饭。”

    彭子晨把向梓淇拉到一旁,“你到底站谁那边?陶佳锐不追了?”向梓淇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追了。追不到。”这时陶佳锐从班外走进,毫不在意的从两人身边走过,“看嘛,他无所谓。”彭子晨摇摇头“我看你能放弃几天。”便转身去和黄玮柏理论了。

    “怎么?你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的?”黄玮柏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不服?就凭她喜欢我,是不是啊?”局面僵硬起来,熊莹菲左右为难,再三思虑下还是选择了黄玮柏,“彭子晨你跟我出来。”熊莹菲平常都嘻嘻哈哈的,这次脸色黑的吓人。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你听不懂吗?”熊莹菲讲着话,转头对黄玮柏笑,用口型说着没事。“可以,你就当你的替身吧!”彭子晨转身就走,回到位置上坐起。熊莹菲也紧随其后进来,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追不到?”陶佳锐笑着看向彭子晨,陶佳锐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听着让人不悦。“那也比你好,我还可以选择喜欢谁,你行吗?”彭子晨被激的心烦意乱,口不择言“喜欢别个,不敢说,啧啧啧。”陶佳锐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无奈地回过身“对啊,我也羡慕你。”彭子晨意识到说错了话,闭上了嘴。

    “你喜欢他这么久,他有喜欢的人你还等?”舒嘉妤拍拍向梓淇,“咱就是说不值得。”舒嘉妤知道她劝不住向梓淇,但作为朋友她总是想“救”下这个为爱“奋不顾身”的少女。

    高中三年匆匆忙忙就过去了。

    黄玮柏放弃了陈诺,这两年他有好好的和熊莹菲在一起,要问他是什么时候感动的,大概是倾盆大雨里的并肩而行,大概是夜间她的暖心安慰,大概是无数个细节里。

    彭子晨的爱从未消减,藏在心里,逐渐变了质。

    向梓淇终究是没追到陶佳锐,但她和陶佳锐考到了同一个大学,她总觉得他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陶佳锐高三的时候被保送了,很少来学校,传闻陶佳锐和隔壁班另一个保送生汪新雨在一起了,向梓淇不得不相信毕竟两个人郎才女貌,看着就般配。

    刘逸霖很顺理成章的和她喜欢的人——胡航嘉在一起了。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又似乎没有。

    大家都各奔东西,忙忙碌碌,大约是那年同学聚会才凑齐。

    但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向梓淇再三确定了陶佳锐不会来,虽然在一个学校但专业不同,陶佳锐在实验室也忙,两人也没见过几面,唯一一次吃饭还是刚开学的时候潦潦草草地在食堂吃了一顿。

    “放心,我确定了陶佳锐今天有实验不会来!”彭子晨拍着胸脯保证,眼神却没有离开过熊莹菲,“别看了,我不想拆穿你哈!这俩都订婚了!”向梓淇谈笑着压根没注意到彭子晨眼中闪过的一丝情绪。

    熊莹菲紧紧抱着向梓淇,“宝贝三年没见了!想死你了!”刘逸霖适时插了句嘴“那我呢。”熊莹菲有点诧异“天!宝子你来了!”刘逸霖出国留学了。“为了见你们啊!激动死了!”三个女孩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班长夏雨欣“班长大大!”一堆人围上去,班长本身就长的美,现在更加出众了。

    身后跟着一个女生,眉目清秀,长发齐肩。向梓淇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汪新雨,向梓淇心跳的飞快,如果汪新雨来了,那他…是不是也来了。

    很可惜,陶佳锐没来。

    向梓淇好像知道陶佳锐为什么喜欢汪新雨了,谈吐有礼,举止大方得体,温温柔柔、可可爱爱的。

    聚会上大家聊着天,喝着酒,只有彭子晨心不在焉。

    “你说,我能不能让她…留在我身边?”彭子晨突然的提问,向梓淇瞟了他一眼“他们都订婚了,你就放弃吧。”彭子晨没有接话,点了点头。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汪新雨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旁多了个人。

    手机响了,向梓淇低下头去看,门开了。视线猝不及防相遇。手机还在嗡嗡作响,目光却一动不动落在他脸上。她在那瞬间,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恍如隔世。翻讨岁月和时间的涌流曾经那个肆意飞扬的少年和面前这个男人再次重叠,过去的回忆如洪水猛兽朝她汹涌而来,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百爪挠心都不够表达她此刻的情绪。只觉须臾间,天地皆黑,万物皆空。

    两人的视线对上,陶佳锐的眼神意味不明,瞳孔是深邃的黑色,清清冷冷。

    汪新雨挽着陶佳锐的手,脸上按耐不住的笑,陶佳锐穿了一身休闲装,显得他添了几分温柔。

    向梓淇举着手机,借着打电话的名义匆匆离开。

    餐厅有个天台,月光如水洒在盛开的花上。

    陶佳锐斜靠在门口,不断地向远处望着,直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远处,眼神偷瞄向她。谁知对上了她的眼神,他一愣,不等她反应过来,慌乱的错开眼,故作镇定的看向别处。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比漫天星子还要璀璨耀眼,微扬的唇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隐约透露着爱意。

    爱是一种执念,明知飞蛾扑火也是要苦苦追寻。

    向梓淇回到包厢,一群人起哄着要去KTV,她和熊莹菲说了声就离开了。

    陶佳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想说什么,又无话可说。

    黄玮柏和熊莹菲一满22就结了婚,这天他们邀请了很多人,彭子晨没来,陶佳锐也没来。

    熊莹菲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皎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的喜帕。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间,有芬藤的凤凰花瓣偷偷散进在她宽大的衣袖里,妖冶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似将燃尽这万丈繁华。

    向梓淇穿了个短裙套装,伴娘敬词的时候她哭的稀里哗啦:

    “我曾见过你最青涩的年华

    也参与过你肆意绽放的青春。

    如今到你结婚

    我们一直都陪伴着彼此,经历了许多

    很庆幸能有你这么个朋友

    今天更有幸做你的伴娘

    亲眼看着你穿上最美的婚纱

    嫁给你最爱的人

    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诗咏宜家!

    敬祝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新娘去换敬酒服,向梓淇就在门外等着,过了半个小时熊莹菲还没出来,向梓淇就在门外清点来人名单。

    “彭子晨!?”向梓淇去到大厅再三确定彭子晨没有到现场。

    “黄玮柏!!!”向梓淇立马跑去找黄玮柏,“你快点把门撞开!”黄玮柏还是一脸懵就被带到新娘化妆间门口。

    “嘭!”门开了,洁白的婚纱染着鲜血,屋内空无一人。

    “报警,你快报警!”向梓淇推搡着黄玮柏,门口围满了听到动静赶来的人。

    熊莹菲的妈妈坐在台阶上哭的泣不成声,眼泪哗哗啦啦的掉落在地上。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了。”向梓淇让黄玮柏安抚好熊莹菲妈妈,她独自出了门。

    “喂,陶佳锐…”她打了辆出租车,她来不及哭泣,只带着些哭腔。

    “彭子晨家,在哪?”陶佳锐顿了一下,他大概是明白了,前两天彭子晨来找过他。“你等我,我马上来。”

    向梓淇发了个定位给陶佳锐。

    “那个,导师我有点事可能得先离开一下。”陶佳锐没等对方回应出了门,他将衣服随意的丢在板凳上,奔下了楼。

    十五分钟后,陶佳锐到了。

    两个人进了彭子晨家里,大白天黑漆漆一片。

    净白的光,散落在地上,一滴泪珠划过向梓淇的脸颊,卧室的门被打开,彭子晨拿刀抵着熊莹菲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袭来,锋利的刀片似乎下一秒就能割破血管,熊莹菲隐隐不安,“救我!”熊莹菲不敢大幅度的动,刀刃贴的她脉搏跳动。

    “别想逃,你是逃不掉的,我真的好爱你啊!”彭子晨在熊莹菲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蹭的她头皮发麻,耳尖发烫。“彭子晨!我们有话好好说!你把刀放下。”向梓淇往前走了一步,彭子晨轻蔑的看着她,“再往前我就动手了…你知道的。”“好!”彭子晨贴着墙将熊莹菲关回了房间,漆黑的压抑感瞬间袭满熊莹菲全身。

    彭子晨戴上银边半框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手一倾抽出来一根,夹在食指与中指间,一脸笑意的开了口,“喂,你们俩要是来参加我们婚礼的,我欢迎,但是…”彭子晨笑僵在脸上,盯着来人,空气间安静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救人,你们做得到吗?嗯?”向梓淇预感不妙,果然门被推开,刺眼的白光照进来,黄玮柏逆着光走进房间,“彭子晨!我们都把你当朋友!你呢?”彭子晨,抬起左手挡着光,右手将剩了半截的烟攥灭,“好久不见呢,你的龌龊小心思我不想说,好自为之!”黄玮柏冲上去拽着彭子晨的衣领,“你tm什么意思!”

    向梓淇冲上来,把黄玮柏往一边拽,彭子晨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别动,贴近黄玮柏的耳边,“你猜猜我还知道些什么?陈诺,演讲稿,车祸,你猜猜我还知道什么?”陶佳锐赶忙过来“彭子晨…”彭子晨把头一撇,“连你也要劝我?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人渣做过什么?”陶佳锐没有接话,他确实知道,他靠着一旁的沙发最终坐下。

    向梓淇听了他们的对话,“什么意思?”“看来你还不知道呢~当年他追陈诺这事人尽皆知,为什么和你闺蜜在一起了?你不想知道吗?”黄玮柏大吼一声“你在乱说什么,别再说了!”向梓淇拉住黄玮柏,让陶佳锐帮忙牵制,走向彭子晨“把话说清楚!”“你们都没发现呢,熊莹菲和陈诺有多像,哈哈哈哈哈~”彭子晨对着黄玮柏翻了个白眼,“当初,医院是谁照顾的她你怎么不说?当初你为什么突然追熊莹菲为什么不说?立满了的人设,你真的喜欢她吗?结婚都要给陈诺发请帖,你还真是深情啊!顶替我的位置,我做的事这么久,是不是连你自己都相信了这一切就是你做的?别逗了!黄玮柏!你该把位置还给我了!”

    黄玮柏挣脱陶佳锐的束缚,向彭子晨冲去“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屋内的熊莹菲贴着门听的一清二楚,心跳恍惚间停了半拍,泪滴浸在抹胸“都是他…”黄玮柏抓起彭子晨掉在地上的刀,对着他“你别再污言秽语了!都是我做的!我做的!”

    彭子晨笑了笑,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是吗?那你说说,她对什么药过敏,我记得医生当时好像是说了的对不对?她爸爸怎么死的啊,啧你还记得吗?那场车祸。”熊莹菲一边听着一边拿下头上的发饰开锁,“你不要再说了,别逼我!”彭子晨举起手对着黄玮柏勾了两下,“来啊来啊~我看你能怎么样~”陶佳锐向前走了两步“别,冷静一下!都冷静!”向梓淇也随之附和,黄玮柏却跟杀红了眼一般拿着刀向彭子晨刺去。

    “不要!”声音从彭子晨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直到熊莹菲出现在彭子晨面前,挡住了那一刀,彭子晨环住倒下的熊莹菲,黄玮柏手哆哆嗦嗦,刀落在地上。

    “黄玮柏!熊莹菲要是有事我跟你没完!”向梓淇推开黄玮柏,凑向熊莹菲,刀插进心口,血顺着洁白的婚纱从胸口一点点蔓延开来,“彭子晨…谢谢你…”熊莹菲倒在了彭子晨的怀里。“黄玮柏!你tm,做了那么多龌龊事…”向梓淇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我…都怪彭子晨,如果他今天不绑架熊莹菲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我偏了半寸的不会伤其性命的,她为什么要来挡刀,她不会出轨了吧…对对对,都是他俩的问题,他俩串通好的…”黄玮柏疯言疯语,向梓淇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熊莹菲多爱你你不知道吗?”黄玮柏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懵,瘫坐在地上。

    陶佳锐报了警,房间里,黄玮柏疯言疯语,彭子晨抱着熊莹菲痛哭,向梓淇缩在陶佳锐怀里,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啊…今天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啊。”陶佳锐拍拍她的背,“警察会来解决的。坏人都会绳之以法。”没过多久房间彻底敞亮,几人被带到了警察局。

    黄玮柏疯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彭子晨沉默的坐在那怎么也不肯松开熊莹菲,最终黄玮柏判了18年有期徒刑,彭子晨靠着关系脱罪。向梓淇哭晕了昏在陶佳锐怀里,后被送去了医院。“彭子晨…你也好自为之吧。”陶佳锐拍拍彭子晨的肩上了救护车,随医护人员去了医院。

    “为什么!你不是告诉我!他们都会被绳之以法吗!”向梓淇把东西都呼在地上,手上插着的点滴也被扯出,陶佳锐像个犯错的小孩子站在那,也不说话“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现在,以后都不想。我可能是喜欢过你,可能以后也会喜欢你,但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向梓淇背过身去,不再看身后,一滴泪划过她的脸。

    陶佳锐站了几分钟还是出了病房。一个电话响起“陶佳锐!远离那些是非!不然陶家我给陌生人也不会给你!要么完婚,要么你给我滚!”是陶父打来的,陶佳锐嗯了声,陶父顿了一下,“那就赶紧回来吧。”陶佳锐挂了电话。

    “看来,我们还是会错过,我还是没告诉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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