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玩了一下午，程枝也不负所望，颗粒无收。
程枝抱着篮筐最后一枚金币，跟宋译燃哭唧唧，“我是不是游戏黑洞？”
“没事，我来。”宋译燃取过那枚游戏币，投掷进去。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早已摸透爪子的晃动频率跟控制按钮的灵敏度，摁下抓取键时，爪子持续摇晃，虚弱的爪子堪堪夹住小熊玩偶耳朵，将掉未掉的。
爬在玻璃前注视全过程的程枝，心跳比玩偶晃动的频率还有快。
爪子滑动至窗口，释放，坠落！
最后的动作在两秒内完成，程枝来不及跳起欢呼，宋译燃蹲下探手进去捡起了小熊玩偶，自然递给程枝。
“宋译燃。”程枝抱着玩偶，满心欢笑地对上他眼神，宋译燃盈笑溢出眉眼，期待她的下一句，“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你很厉害。”
“有。”宋译燃郑重点头，“很多很多次。”
“那我再说一次，你超厉害！”
她的声音不大，场内换了无数首激昂的舞曲，她的话语一字不落地直降他的心。
这天下午，宋译燃跟在程枝身边，教她夹娃娃，带她去吃心心念念的寿司，看完整场他不感兴趣的表演，可他内心的兴奋度不比程枝低。
按照约定地点，来到郊区名宿烧烤点时，差不多七点多。
章星南爱社交，组织能力也强，这场烧烤基本积聚全校各类专业同学一同参与。
浩浩荡荡一群人抵达民宿，有种要把它攻陷下来的诡异感。
宋译燃带着程枝来到他们宿舍的烧烤架前，程枝甜甜地打招呼，“你们好呀，我是他高中同学，安珂大气专业的。”
“我知道！”章星南举起手臂，率先抢答，“程枝，小名，枝枝，是不是还有个小号叫喳喳，哈哈哈哈！”
祁初看戏的眼神略过程枝，又瞧瞧宋译燃，就是不出声阻止章星南的作死行为。
宋译燃把程枝护在身后，唇间扯拉一抹弧度，匿藏勾起的阴险，礼仪式伸出右手，“那我来跟你重新介绍一下吧，宋译燃，物理专业一班。”
“这我更了解。”章星南笑嘻嘻探出右手，和他轻握，“我……啊！”手掌相交的下一秒，章星南明白到宋译燃笑脸相迎的背后一面。
“大哥，我错了！”章星南的手被宋译燃单手捏紧，手背血管喷发怒张，脸色痛苦求饶。
“啊！我再也不开你们玩笑了，真的！”
这场力量的悬殊对峙中，宋译燃身上实打实的肌肉腹肌对抗章星南这种虚浮体质，完胜他九条街。
“他无意的，先放了他吧。”程枝出声劝阻。
宋译燃见对方认错态度不错，加上程枝发声，选择暂时饶过他。
章星南得到解脱，见识了宋译燃对程枝的宝贝程度，也不敢再乱开玩笑，加上以后实验还得丈量宋译燃的面子，整场下来倒是狗腿不少，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烤鱼烤翅地侍候。
在这诺大的空地，摆放的十来个烧烤架里，程枝只认识宋译燃这边的几个室友，而宋译燃貌似认识不少人。
确切地说，是不少人认识宋译燃。
坐下的一小时内，已经来了不下十个人找他寒暄。
宋译燃应酬完一个又一个，转头回来见程枝紧缩在凳子上，脖子埋在衣领处，他上前，把她帽子向上推推，遮挡四面来风。
“冷吗？”宋译燃移动自己的椅子往程枝身边靠，挡住侧边呼啸夜风。
程枝笑着摇摇头，手上捧着他刚倒的热水，水温逐渐下降，她恋恋不舍地继续蹭取热温，“不冷。”
宋译燃点下她脑门，“嘴硬！”
元旦假期的安珂市晴朗无云，夜晚星空璀璨得在争奇斗艳。民宿周边建设完善，蜿蜒小路栅栏缠绕闪闪发亮灯饰，沿路走到尽头，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假山屹立其中。
人群中，有些情侣两两分散各处，有相拥而谈，有牵手而行。
程枝眼神四处乱瞥，目光涣散无心手中烧烤，宋译燃早已察觉她的小心思，提议道：“要不去走走。”
“好呀，好呀。”程枝的眼神一下亮了，像是早在等候他的话。
他们肩膀挨手臂，沿着路灯星月远离吵闹中心地带，停在缀满灯饰的假山前。
“你说今晚会下雪吗？”暗淡光线中，程枝仰头好奇。
宋译燃鼻尖轻微哼笑，话语打趣：“你是不是忘了？”
“嗯？忘了看天气预报嘛？今天确实忘记看来着。”
“你大气专业的，问我这个问题？”宋译燃眉间平展，对上程枝的眼神，恳切中带了戏笑，“枝枝，好好学习。”
无缘无故被教育完一顿的程枝，简直被自己的愚蠢笨哭。
智障了！居然忘了自己就是个行走的天气预报。
“安珂近半个月天气晴朗，大气中的凝结核含量较少，水汽湿度低，气候干燥，并没有达到下雪的条件。”程枝一口气说完，给自己攒回些微面子。
“那沁云呢？”
“自有气象纪录以来，沁云上次下雪为上个世纪中叶，这个世纪还得看时机。”她的专业度调配出来，一五一十地回答。
“那……”宋译燃拉长话语，注意程枝的反应：“你想看雪嘛？”
程枝一下被问住。
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呀？
“我……怕冷。”
“怕冷？”宋译燃略作思考状，“那以后还会选择留在安珂嘛？”
安珂虽算不上北方，但冬天普遍寒冷，冬长夏短，相比两人长待的南方气候，实属不适应。
“应该不会吧。”程枝扭头看向他：“家里人希望我回沁云发展。”
他边听着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后方忽然窜起一抹斑驳光影。宋译燃的背影吞噬在爆破光源中，程枝侧身而立，面向盛大光辉。
“嘣！”
“嘣！嘣！嘣！”
“哇，好漂亮的烟花！”程枝双手相合，置放心口，像在许愿。
无数烟花窜空而上，满天光彩遮挡星空，茫无边际的黑夜上空像是绣满色彩新奇的花朵，在一朵开时，另一朵紧随其后，盛世烟花，应接不暇。
时间还有两小时才零点，大家计划十一点前回到学校，十点左右燃放带来的烟花，四周人群积聚又分散。一条条光柱直线向上。
“新年有什么愿望？”宋译燃跟程枝并排站，垂头询问。
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问题，程枝犯起了怵。
按这一年宋译燃在她面前的形象，如同哆啦A梦，她真怕他给她梦想实现了。
想了又想，程枝希然一笑，“希望天天开心。”
宋译燃正视上方，轻启唇线，认真凝望，“祝你愿望成功。”像是真给她许愿。
“那你呢？”
“没有。”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啊！”程枝忽然想起什么，“近期倒是有个正儿八经的梦想。”
宋译燃歪头垂听。
“期末别挂科！”程枝话语恳切，双手合十拜对天地，对着天空许愿，“求求啦。”
宋译燃笑露皎洁贝齿，“你们专业什么期末考？”
“两周后，你们呢，应该也差不多吧？”
“嗯，不过考完我得留实验室。”
“啊？”程枝的心莫名下垂，“这么早就进实验室了吗？”
“不算早了吧，近期也有进去。春节前会回去的。”宋译燃说得平淡自然。
程枝再一次感慨，大神不愧是大神，早早被导师预订了似的。
怎么就没老师叫她进实验室？
不行，得加把劲，够上他的步伐！
宋译燃见程枝心里不知又在捣鼓什么，轻点下她脑门，“放假了我让祁初带你一起回沁云。”
“不用，开学时都是我自己来的。”程枝给他一个宽心的笑容，“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
宋译燃沉思会儿：“行，但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回到沁云了给我发信息。”
“okk。”
程枝食指与拇指捏合，摆了个OK状，悬空对他敲击两次。
宋译燃有时挺好奇她哪学来这么多小动作。
大家赶着门禁点回去，程枝看着车窗外的倒影飞刷略过。
新年的钟声还有不到一个多小时敲起，这一年的最后时光里，有宋译燃陪在身边。
她感觉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
亢奋到晚上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即使下午逛了一整天，即使晚上沿着小路走了很久，她的心依旧在砰砰直跳。
假期的宿舍放纵到零点过后，程枝回来时袁语可刚好出去，并表示今晚不回来，李静晶在下桌复习到零点才爬上床，田耸也在下桌练字练到半夜。
新年的第一天，各自都处在清醒且困顿中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