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伤口

    “所以。”

    黎念容掌心抚摸着启清明的后颈,见他情绪平缓得差不多,抬手抓住他的发尾猛然向后一拽,把他的头从自己肩膀上拽起来:“带伤饮酒,你的小命不想要了?”

    启清明被揪住发尾,扯拽的痛感直冲头皮。虽然黎念容用的力道并不大,但他还是顺从的抬起头来。

    他的状态显然比方才正常了不少,甚至还小小声驳了黎念容一句:“就算我的小命真没了,不是还有你吗?”

    黎念容睁眼瞪他。

    启清明神色顿了一瞬,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表情突然变得夸张惊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黎圆圆,你们大夫不是说什么‘医道之本,慈心济世’吗!”

    黎念容:“……”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心情好了,没事儿了。

    黎念容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启清明,把他推开准备起身,却不想刚站起来,便被一把抓住衣袖。

    启清明还坐在原地,但是缩的跟条小狗一样,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你把我一个人留着儿吗?”

    黎念容气笑了:不是你自己跑到这犄角旮旯来的吗!

    不过看在两刻钟前他那副可怜巴拉模样的份儿上,黎念容勉强伸了手:“那你倒是起来啊。”

    启清明却好像顿了一瞬。

    他轻缓的眨了下眼睛,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

    曾几何时,当他因为母妃出身北狄而被人在背地里中伤时,就有人曾向他伸出手。

    如今又是这只手。

    又是这个人。

    黎念容等了片刻,见他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倒还有些出神,不由得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手心。

    没有什么脏东西呀。

    她只当启清明又在犯什么病,认命的弯下身体,探手去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起来:“走了走了,冷死了,还没吃晚饭呢。”

    ·

    相比之下,白芷就靠谱多了,黎念容领着启清明回去的时候,便已经让侍女准备好了饭菜,在炉上煨着,确保他们回来的时候饭菜还热乎。

    黎念容跟着苏琇逛了一整天,本来就已经很疲惫,又在花园里转了半天找启清明,现在已经是前胸贴后背,肚皮空空。

    倒是启清明,虽然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却并没有扒拉两口饭菜。

    黎念容注意到他的异常,没有说什么,等到用完了晚膳,启清明起身准备回去房间的时候,黎念容叫住他:“去我房间。”

    启清明愣了一瞬:“啊?”

    黎念容把手中的碗筷放下,“该换药了。”

    “喔。”启清明老老实实应了一声,跟在黎念容身后往她在茯苓宫暂住的房间去。

    茯苓宫的房间很多,到了行宫的当日便分开睡了。但为了不让宫侍起疑心,仍在同一处院落,只是不同的房间。

    两间房相距很近,大概是启清明从前窗翻出来,从后窗翻进去的距离。

    反正在临昭王府的时候启清明已经翻进过黎念容的房间许多次,两人也不是没在一个房间睡过,所以并没有什么避讳。

    黎念容从药匣子里翻找太医署给的伤药。在猎场时给启清明看伤的老太医叮嘱,说这药大概隔两天要换一次,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等到黎念容拿着药瓶和素白色绷带转身时,启清明已经解了衣领,老老实实的坐在她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残余的醉意还没有消散,启清明没有像往常一样支着腿没什么正形,反而坐的比较乖巧端正。

    黎念容走过去的时候,他还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一片空儿来。

    启清明喝酒并不上脸,所以黎念容盯着他打量了半晌,只看见他面颊靠近耳根的地方稍有些绯红,其他并没什么异常。

    她想了想:“要不我还是让白芷去熬一碗解酒汤吧。”

    启清明对此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行。”

    黎念容又出去喊了声白芷,将这件事嘱托给她,才又拿着绷带和药瓶回来。

    启清明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甚至姿势都没怎么变动。

    不过这样倒是方便黎念容处理他的伤口。

    把启清明身上的绷带拆开,黎念容就看到了在他右肩上那个狰狞的伤口。伤口处像是被撕裂,血肉混合在一起,颜色模糊的一片,已经有些结痂,但是取下绷带时还是有粘连在皮肉上的部分。

    “粘在一起了,要用酒清理一下。”黎念容转身拿了把小剪刀,“要是疼你告诉我。”

    启清明低低的“嗯”了声。

    黎念容用剪刀剪了多余的绷带,只剩贴在启清明伤口处的那一点,用木夹子夹了棉球,泡了酒给他清理伤口,把凝固在一起的血块慢慢擦去。

    启清明倒是不像上次那样,鬼哭狼嚎的,而是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黎念容见他绷着,有些惊讶,随口问道:“你上次嚎的那么厉害,这回怎么没声儿了?”

    “……”启清明停顿了片刻,理直气壮道:“因为上次你生气不理我。”

    “这样啊。”

    黎念容其实也差不多猜到类似的原因,不然这家伙不可能叫得那么浮夸。她应了一声,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我还以为你在军中也这样呢。”

    其实一直以来启清明都没有主动跟黎念容提过他在北拒关时候的事情,黎念容也不问。

    但是如果她问,启清明一定会说。

    他对她倒是没什么秘密。

    果然,不出片刻,启清明反驳她道:“军中哪有功夫听人鬼哭狼嚎,大家都有伤,又不是只你一个人……而且就算真的受了伤,许多时候都来不及处理。战场上刀枪剑戟,稍有停顿就会没了性命。”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振振有词道:“你看,这些都是!”

    他身上的伤口黎念容早就看到了,身前身后都有,深浅不一,有些疤痕似乎是时间比较长了,只留下蜈蚣似的愈合痕迹。

    “嗯嗯嗯。”黎念容顺着他点头,手上捏住伤口处绷带布条的一角,“所以你今日这一出,究竟是个什么由来?”

    她说的声音轻,手上动作又快,启清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把粘连在皮肤上的那片绷带布条撕了下来。

    启清明没控制住,猝不及防,嘶了一声。

    黎念容把布条扔到一边,换了新的棉球给他清理刚才扯动伤口时带出来的血珠:“启清元同你说什么了?”

    方才那句话没留神,但是这一句启清明倒是真真切切的听清了。

    但出乎意料的,这个问题他没有答,而是蹙着眉头抱怨黎念容:“黎圆圆,你轻点儿,很疼的。”

    黎念容挑起眉梢,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从旁边拿了药粉,打开瓶塞往他伤口上撒。

    刚刚用酒消毒完伤口,骤然一敷上药粉,疼痛感格外强烈。

    启清明狠狠抽了声冷气,绷了一晚上的面色有些破功,露出痛苦的神色,想说什么可又痛得半个字说不出来。

    药粉需要慢慢浸入伤口才能继续包扎。黎念容将药粉和木夹子都放在药匣子里,在启清明的床边上坐下:“很疼?”

    启清明面色痛得有些狰狞,点点头,想用手去捂肩上的伤口,却又不能,只能虚虚的掩着。

    “你躲在假山石头后面喝酒的时候,可不像疼的样子。”黎念容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床帘,“别想着糊弄我。”

    “那个时候又没上药!”启清明争辩,“而且说到在假山石头后面——”他话语一转,突然凑到黎念容面前来,“我亲了你诶黎圆圆,你为什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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