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的急快速的马车。
从繁华的街道上穿过的时候带起了无数烟尘。
穿着深色铠甲的骑士在前端开路的时候,马蹄踏在长街上的声音极具压迫感。
暗色盔甲上闪烁着刺眼的银光,头盔顶端垂下来的黑色长缨。
车夫握着缰绳甩得“啪啪——”作响,而在他压低的帽檐身影之后,是装潢奢靡通体漆黑的贵族马车。
威武狰狞的纹饰占据的大半个车厢壁。
因为茉莉坐在车厢里,角度比较低,而能看到外面窗口狭小的缘故。
所以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顺着车窗外的动静声抬眼看去的时候,只能看到车厢的一个边角以及飘扬在高空飞扬的旗帜。
背身双翼的雄鹰。
浓密发亮的深棕色羽毛,锐利的明黄色眸子,尖锐的鸟喙以及硕大如同钢爪。
因为阳光的照耀,爪尖都像是泛着森森寒光的,可以撕碎敌人的身躯,贯-穿刺穿对方脊梁...
旗帜上的徽章,看起来格外狰狞。
人不寒而栗。
马车驶过长街的速度很快,在片全是贵族聚集的区域内,激起烟尘阵阵同时候也引来了周围人的视线。
没有人说话。
全场诡异的静默中只剩下马车车轴疾驰驶过的声音。
马车疾驰而过的时候,嘈杂沉闷的马蹄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裹挟着灰尘扑在脸上的感觉。
无端的令人感到压抑。
牢牢铭刻在灵魂上的憎恶与恐惧,齐齐涌上心头,一瞬间如同洪水倾泻将他卷入地狱。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少年孱弱单薄到的身躯瞬间往底下钻,瘦到数清楚几根肋骨的胸膛,颤抖着紧紧靠着贴在女巫的小腿旁。
力气大的茉莉隔着厚厚的裙摆都能感觉到。
神经紧绷而潮热的呼吸吐在裙摆上的时候,因为车厢密闭狭窄的空间。
异端女巫自然垂下来的指尖能感觉对方轻颤恐惧的呼吸。
急促的,有点烫。
还带着自己不会察觉的轻颤。
少年孱弱单薄的胸膛抵住膝盖的时候,茉莉很自然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保罗,那头如同金子般艳丽的金发。
坐在车厢里的异端女巫,茉莉顶着埃尔莎那张苍白衰老的脸,隔着窗户往外看的时候。
看着森严华丽的漆黑马车驶过,看着周围贵族对着他脱帽行礼。
看着刚刚准备送他们回去的兰德,招手让准备驾车的车夫停下来,然后身姿高挺的圣骑士跟缓缓停在了附近黑色奢华马车上的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
今天下午的阳光那么温暖那么亮。
但是温暖阳光照耀的街道,照在通体漆黑的马车上,就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吞没了一样。
茉莉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闻到了鲜血腐烂的恶臭,看到黑暗到仿佛能吞没一切的仇恨与黑暗像是无尽之海的波涛一样裹挟着马车。
或者说是裹挟着马车上尊贵的主人。
家族的徽章是雄鹰边沿刻着坠着宝石的利刃。
马车车队开路的骑士规格,以及车厢上用金银丝雕刻的脚踏,上面刻着花纹以及坠着珠宝纹样。
茉莉虽然不是帝国的贵族,但是在活了很久的黑女巫,一眼能看出来对方的身份地位。
那是即使是曾经北境的统治者亚图斯特家族,荣耀鼎盛的时候也才刚刚平级的贵族。
马尔斯大公爵。
异端女巫看着周围所有人动作都停下了,看着兰德慢慢走向那张差点被黑暗吞没的车队,茉莉的目光一直盯在外面的时候。
看着他们互相‘问候交谈’。
茉莉能看到黑暗波涛席卷着马车,能感觉到刻入骨髓的厌恶深入恶鬼融在黑暗里。
仇恨布满心脏。
无数尖利刀刃碎片,吞着鲜血下去的时候,利刃刺穿了他们躯体连同灵魂。
那些被黑暗吞没的恶灵,在黑暗中绝望战栗与哭泣,发出尖锐的咆哮一声声的在向黑暗在发出祈求诅咒。
而深埋地狱里的黑暗,已经回应了他们。
...
异端女巫顶着埃尔莎那张苍白与衰老的面容,隔着窗户往外看的时候跟街边任何一个贵妇人没有区别。
只是平静的表面下,盖住少年头顶的宽大袖口,轻轻垂落的指尖。
似乎安抚般的蹭了下少年毛绒绒的发顶。
像是抚摸逼到绝境的小动物一样。
浑身紧绷的跟弓一样,抱在膝盖上胳膊力气大的茉莉隔着衣裙都能感觉到疼,而且暴躁的金丝雀缩下去的时候。
少年的膝盖和额头撞到了车厢壁。
发出了好大一声动静,不知道有没有鼓包。
幸运的是,茉莉没有摸着少年毛躁的头发多久,兰德简单跟马车上的人寒暄了几句。
便低头行礼离开了。
而刚才停在路边的黑色马车,由披着黑甲的骑士带队重新行驶起来。
带着一车子黑暗怨气仇恨与恶灵逐渐远去。
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茉莉看着那个纯黑的马车直至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异端女巫轻抚了下躲在车厢里地下的金发少年。
“他走了,出来吧。”
刚才还抓着她袖子。
笑的一脸得意依靠在身侧的野猫儿。
从车厢底下钻出来了之后就蔫了,整个人就像是从冰冷刺骨的窟窿里刚刚拽出来。
浑身湿哒哒的,冻得瑟瑟发抖,脸色白跟纸一样。。
那双宝石般的翠色眸子,那张如山茶花般娇俏艳丽的面容,仿佛被冬日极寒的冰霜摧残枯竭了一样。
死寂沉沉的。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鲜活之气。
从车厢底下出来的之后,张牙舞爪的野猫儿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不只是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刚上马车弥漫在两人之间暧昧气氛也烟消云散。
就像刚刚进入佳境关系,慕骤然被泼了一瓢冷水,气氛直至降到冰点。
直至回到黑女巫的中古店。
.....
奢靡静谧的空间里。
魔法火晶石在掌心跳动的声音清脆。
纤细白皙的指尖捧着一簇鲜耀眼的火光,帮忙点烟的时候显得十指纤细漂亮。
指甲盖泛出柔顺的珠光。
靠在身侧的银发‘少女’,垂落浅色睫毛轻轻颤动。
盖着一双晕着雾气的紫罗兰色眸子。
“公爵大人。”
段子般的银白色长发撩到耳后的时候漏出漏出秀气的耳尖,苍白-昳丽的面容,美好的像是静谧月色下刚刚绽放的白玫瑰一般纯洁漂亮。
单薄削瘦的少女捧着火焰凑近。
讨好想给坐在马车上的尊贵公爵大人点烟。
但是坐在马车上的马尔斯公爵,握着缀满珠宝的权杖,依旧是巍峨不懂的盯着窗外。
不知道看着什么,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车厢里的气氛格外压抑,只是一直捏在手里的香烟,跟象征着权利的权杖握在一起,慢慢把玩。
慢慢把玩。
像极了权-利的游戏。
“ 段子般的银白色长发撩到耳后的时候漏出漏出秀气的耳尖,苍白-昳丽的面容,美好的像是静谧月色下刚刚绽放的白玫瑰一般纯洁漂亮。公爵大人!”
因为第一声呼唤没有回应。
所以坐在身侧的精致‘少女’,谄媚的姿态中带着讨好的意味,发出第二声呼唤的时候。
却坐在身侧衣衫华丽的大公爵,突然侧身毫无征兆的翻身一巴掌。
一巴掌抽的他整个人歪斜,直接撞到了车厢壁上。
脑袋磕的生疼。
脸颊火辣到麻木,然后就是耳朵里无尽的嗡鸣声,混迹着马车车轴转动的声音反复回响。
因为受到重创,视线里的短暂陷入黑暗。
让那些绝望中死去的金丝雀仿佛从黑暗的泥藻里攀爬出来,出现在他无力跪坐的裙摆之下。
‘你怎么还不来陪我们呢....’.
‘看看他蠢样子....’
‘鲜血的颜色身极了....像腐烂的莓果,嘿嘿嘿嘿....’
‘你也快死了呢!快死了!快死了呢!’
......
凄厉有尖锐声音仿佛魔咒一样浮现在耳侧。
心中的无法宣泄憎恨与仇怨越深,黑暗面与摧毁欲越重。
金丝雀能听到尖哮声就越重,那些面容姣好身姿纤细的少年,仿佛地狱放出来的恶鬼一样。
肆意着诅咒着他。
诅咒者跟这团淤泥黑暗搅合在一起所有人。
艾伦看着抓在裙子上扭曲鬼爪,那些奇怪狰狞的笑意仿佛在他耳边反复播放一样。
面容精致的银发‘少女’,像是看不到抓着自己裙摆的那些冤魂一样,病态般的舔食着自己嘴角被打出来的鲜血。
舌尖上滚着带着类似铁锈的咸腥味。
温热热流顺着鼻腔渗出来的时候,一滴滴染红他衣襟上漂亮的蕾丝边。
面容昳丽的金丝雀,下意识捂着脸颊,看着自己滴落鲜血的掌心,缓缓漏出了个病态扭曲笑意。
然后谄媚讨好的,将那张染了血之后显得格外艳丽的面容,缓缓靠在公爵膝盖的时候。
‘虔诚’的亲吻对方的指尖。
染血了纤细指尖攀上膝盖的时候,像是了轻轻落在膝盖上的羽毛带着顺从与讨好。
“真下-贱,跟狗一样。”
言语中带着令人窒息轻蔑与压迫感。
像是无法逾越的梦魇一样,死死扼住少年的咽喉。
轻蔑的像是在讨论一个物品,平淡就像是谈论一个奴-隶一样。
痛苦,暴戾,对他来说都是常态。
无论外表长得多么漂亮,即使这张脸依旧跟后花园里的白玫瑰一样惊艳动人。
厌倦了就是厌倦了。
心中的嫌恶半点不会少的。
所以即使身姿纤细金丝雀跪在脚边,趴在膝盖上,抬着那双紫罗兰色眸子望着他的时候。
目光阴沉沉的马尔斯公爵,轻轻抚摸着面前这张染了鲜血之后变得艳丽的面容。
内心毫无触动。
锐利的目光仿佛刀尖一样,轻轻划过单薄的金丝雀每一寸身体,慢慢描绘过那双宝石般的紫色眸子。
轻轻抚摸过少年脸颊的手,慢慢拂过对方的嘴角渗出鲜血。
在心中将他生命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