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

    魏礼书三天前就到了这里,他着陆的地方就在城里,稍微转了一圈就知道了个大概。

    第一天,他没打听到柳江池的行踪,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来找魏乐书和江流花。

    他俩落地的地方是一片荒废干涸的湖,完全没有人烟。

    魏乐书那时候抱着昏迷的江流花,楞是凭着直觉进了城,打听到了医馆的位置。

    他运气好,不用去城主府就卖了刀,来了这里。

    江流花也很幸运。

    天芒剑刺中江落花后,在紧要关头收了手。

    江流花魂魄安稳,只是心口留下了一道口子,需要及时疗伤。

    慌乱之中她吞下一粒丹丸。

    在大阵没有把她们送到这里之前,那粒丹药及时起效,保住了她的心脉。

    所以她虽然伤得重,倒还不致命。

    医馆不能久待,一行人聚到一起,小心地将江流花抬回了他们的小院。

    柳江池和江流花住一间,魏乐书和江沙白住在隔壁,魏礼书则单独住在另一边。

    为了方便魏乐书进来,柳江池白天也不会关房门。

    他进来之后,她也会很识趣地离开。

    柳江池搬了张木桌,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魏礼书在她身边坐下。

    “之后又什么打算?”

    柳江池晒了一会儿,觉得这一面够热了,便翻过身去,趴在椅子靠背上晒背。

    她懒洋洋地回他:“唔……想进城主府,找离开这里的办法。”

    魏礼书便说了一些他知道的事。

    不秋城现任城主是第十五任。

    听说因为过于操劳,历任城主身体都不是很好,而且往往都是药石无灵,英年早逝的结局。

    现任城主也不例外,甚至已经有了选下一任城主的念头了。

    柳江池闭着眼睛,将脸转向魏礼书:“既然当城主这么惨,还会有人愿意吗?”

    魏礼书回道:“因为城主的选拔完全看天意,即便不乐意,该中选也逃不脱。”

    柳江池:“什么意思?”

    魏礼书:“上一任城主没有选定继承者,城主印自动择主,选定了这一任城主。”

    柳江池坐直了身体:“这么说,城主印还是一件神奇的法宝?即使没有灵气也能用?”

    魏礼书点头默认,颇有些怀疑地说道:“不止如此,它另一个作用便是测灵根和心魔。”

    所以如果主动配合城主选拔,就相当于有了一次测灵根和心魔的机会。

    反正去不去都一样,很多人便想趁机看看,自己和后代灵根如何。

    大抵是修仙者太多的缘故,城中灵根绝佳的苗子还真不少,三十个中几乎就有一个。

    柳江池听完也面容沉肃,与魏礼书四目相对。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嗯。”

    魏乐书不知何时也搬了个凳子出来,见两人脸色都十分沉重,边凑过来听了一耳朵。

    他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没听懂他俩在打什么哑谜。

    “我怎么觉得你们在说惊天大秘密,喂,到底是什么?”

    柳江池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江沙白也从屋顶上跳下来。

    他出现得突然,六只眼睛齐齐望去,盯得江沙白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也偷听啊。”魏乐书说。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先来的。”

    “那你解释解释,他们在说什么?”

    江沙白的面色也很同款凝重,低声说道:“我想,他们是说,这里消失的灵气和心魔,都是人为的。”

    “人为?”魏乐书不可置信地说,“那不就是说,已经有人找到了消除心魔的办法?”

    想到魏乐书身上的心魔,魏礼书不着痕迹地看了柳江池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而柳江池想到了江落花的心魔。

    她的浊气浑厚,而且来自千万人。

    而以她为阵眼的法阵又把他们送到了这里。

    种种迹象结合,柳江池有了更准确的猜测:

    “或许一千年前剑灵就成功了,大阵没有失败。”

    魏礼书接着说:“那么当年那场黑洪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把人送到这里隔绝?”

    江沙白也晃了晃天芒剑:“城中所有人的浊气都被大阵抽走,作为代价,也隔绝了灵气。剑灵的历代轮回,就是因为承受了这些浊气?那些心魔都不是它们的?”

    三人互相环视,最后都沉默了。

    魏乐书理了好一会儿,总算补上了一句:“所以城主手上,有与桃渊城相联系的方法?”

    魏礼书:“嗯。”

    江沙白:“对。”

    柳江池:“是。”

    三人一起转头,齐声赞同。

    魏乐书被这阵仗整得坐立难安,起身跺跺脚,活动活动,才勉强能说话。

    “这是什么奇才!即便只是治标不治本,也足够整个修仙界疯狂了吧?”

    “仔细想想,这里有历任城主的病死,桃渊城也有历代剑灵的死亡,倒是如出一辙。”

    江沙白说着,脸色已经更难看了,还有点不忍。

    直到此刻,柳江池才知道这个深渊任务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千万人轮回千年的宿命。

    也就是说,千年前的神剑剑灵创造出了一座大阵,连通了桃渊城和不秋城,将不秋城中全部的浊气抽取,经过桃渊城这头排出去。

    剑灵和城主就是两边的阵眼,一个不停爆发心魔,一个则总是病重早亡。

    魏乐书好不容易理清了来龙去脉,傻愣愣地坐回了凳子上。

    脑子空了不知道多久,才挤出一句话:“那我们要做什么?真的要毁了法阵吗?”

    魏礼书和江沙白都看向柳江池。

    柳江池的心也复杂到窒息,她一手撑着额心,沉沉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去城主府看看,就会有答案的。”

    魏礼书最先附和:“那就去看看吧。”

    魏乐书也说:“也对,一直干待着也不是办法。”

    啪啪。

    “那就先找机会接近城主吧,越近越好。”

    柳江池双掌拍了拍脸,重新打起精神问:“你们还知道什么?只要是跟城主府还有城主夫妇相关的。”

    魏礼书知道的都说了,便只摇了两下头。

    魏乐书开口道:“对了,我昨日听医馆的人说,城主如今体力不支,医馆给他找木匠做了带轮的椅子,可城主似乎不太喜欢。”

    他看着柳江池说:“我当时觉得这件事可能会有用,便记了下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嗯,我们再想想吧。”柳江池一时还没想到这和接近城主有什么联系,只好也默默记下这件事。

    江沙白问:“城中没有灵气和浊气,可城主不一定是凡人,我们贸然靠近,或许会很危险。”

    魏礼书仔细想想,也表示赞同:“以凡人之躯,掌控城主印,还要牵扯大阵恐怕很难。也许城主印择主时要检测心魔和灵根,说明它要选的就是修仙之人。”

    江沙白表示了然。

    魏礼书意有所指地看了柳江池一眼,不免又提醒她:“他当上城主本非自愿,如今沉疴难愈,说不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摆脱城主之位。”

    柳江池也知道魏礼书想说什么。

    他认为她过于相信江落花,而且今天的一切与江落花脱不开干系,不想她重蹈覆辙。

    到目前为止,她对城主唯一印象就是他夫人的声音很好听,其余的一无所知,自然不会像落花一样,赋予全部的信任。

    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反驳魏礼书。

    从一场抢亲到纠葛千年的命运,已经够她心累了。

    柳江池疲惫地说道:“都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线索或办法,我们再商量。”

    “哦,好,一定要叫我哦。”魏乐书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江沙白也不声不响地抱着剑从后门出去了。

    魏礼书则从前门出去,往大街上去了。

    人走光后,柳江池揣着一堆心事继续晒太阳。

    本来想叫一下系统,喊出口才发现它早就休眠了。

    什么回音都没有。

    柳江池继续趟回椅子上,后背一用力,把椅子两条前腿翘了起来,腿也不老实的蹬着地面。

    方方正正的四腿椅子成了她的摇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有节律的声音中,柳江池慢慢就睡着了。

    “呵呵。”

    稍晚一些的时候,江流花出了院子,在她身边坐下,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柳江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嗯?怎么了?”

    视线清晰了,她才看清来人:“流花?”

    流花穿着一件胭脂色的罩纱长裙,一手支在桌上,看着她笑得人比花娇。

    “阿池累了吗?要不进屋去睡?”

    “不累不累。嘿嘿。”柳江池坐直身体,用袖子擦掉嘴边的一点口水,怪不好意思地偷瞄江流花。

    “伤还好吗?你怎么出来了?”

    江流花嗔怪道:“我只是受伤,又不是没手没脚了,哪能整天躺房间里啊。”

    柳江池观她气色不佳,担忧地问:“真的没事吗?”

    “没事。”

    江流花也学着柳江池的样子,闭着眼睛躺着,享受阳光。

    “我啊,只是还有点使不上劲,能吃能喝的,好着呢。”

    使不上劲?

    柳江池下意识问道:“那你现在最想干嘛?”

    江流花看着天空说道:“躺这么久了,当然最想到处飞飞,到处跑跑喽。如果落花痊愈了,我还想跟她一起去外面看看。”

    柳江池听着,双眼的光芒逐渐强盛。

    “对呀,越是无力,自然越渴望站着呀。”

    江流花问:“你在说什么呢?”

    柳江池窜过来一把抱住江流花,然后对她说:“流花你真棒!”

    江流花如坠云雾,疑惑的目光追着她跑。

    柳江池说完就去拍隔壁的门了。

    “魏乐书快出来快出来,我想到办法了。”

    江流花觉得好笑,侧趴在椅子上看她闹腾,特别小声地说:

    “想一出是一出的,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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