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个给你。”江落花拿出一枚玉戒,套在柳江池的手上。
她的手很细,玉戒一上手便缩小了一圈。
柳江池摸着服帖的戒指喜滋滋地问:“这是什么?很值钱吗?”
“是个储物戒,可以凭它去江家商号提灵石。”江落花一脸新奇地看着柳江池,“我以为你会要呢!”
“为什么不要?”柳江池举起手,将玉戒展示给她看,“我话说出口了,你也送我手上了,再拒绝可不是我的性格。”
她放下手,说道:“不过呢,我也不白拿你的,三个月后我打算做点小生意,到时候算你入股。我给你分红。”
柳江池仰头,迎着晨光说道:“我告诉你,我想卖的一定是桃渊城内从没有过的东西,我有信心,不会让你亏本的。”
她说话的时候,江落花就侧靠着桌子,单手支头,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
“到时候客人想买的一定是收徒大会需要的东西。你说,我做一个模拟秘境怎么样?”
柳江池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却发现江落花正看着她笑。
“你笑什么?”
难道她的计划很天真吗?
江落花坐直身体回她:“没有,就是觉得你和流花很像,到时候也能算流花一股吗?”
柳江池又举起了玉戒:“出本钱的是你,你说了算。”
江落花点点头:“嗯!”
柳江池也坐直,拿出寒晶石正色道:“那这个呢?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江落花凝眉思索一阵,说道:“其实,收回灵魄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柳江池想起了那个覆盖了整个桃渊城的大阵。
复杂的线条,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光芒里的天芒剑,每一处都是大手笔。
收回灵魄不是问题,问题是,她们对大阵知之甚少,不知道这一举动会对它产生什么影响,又会出现什么后果。
她问:“你是怕殃及桃渊城?”
江落花眼含担忧:“嗯,大阵能把我们禁锢千年,威力一定不小,所以我想先做点准备。”
柳江池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江流花摆摆手,说道:“很多东西我已经提前准备过了,你等我两天就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吸走我的浊气,所以我担心会伤到你。”
别说她了,放眼整个修仙界,估计也没人能预料到吧。
受伤她倒是不怕,反正自己的伤也够多了。
柳江池坦言道:“没了灵魄,寒晶石才有可能为我所用,这件事不只是为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那就好。”江流花展颜道,“那你等我两天。”
柳江池收起寒晶石:“好,我等你。”
两人一起从房间里出来,江落花便去了楼外的花丛。
又是布阵,又是贴符,带着魏乐书前后忙碌。
没过多久,三楼传来了一阵哐哐声。
柳江池抬头,看见了江沙白。
他正坐在三楼走廊尽头的窗沿上,看着外面的江落花。
天芒剑被他抱在怀里,正在剑鞘中躁动,极力想要飞出去。
糟糕!天芒剑不会是要趁机杀江落花吧?
外面只有他们两个,江沙白的胜算很大。
柳江池跑到魏礼书房门前,准备摇人,三楼忽然安静了。
她又抬起头。
江沙白按着天芒剑,一双杀气满盈的眼与她撞了个正着。
斯!好可怕!
柳江池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魏礼书房门上。
魏礼书听到声音,随手打开房门。
“柳江池?”
“啊?”她背靠着门,与江沙白对视,听见声音,回头应了魏礼书一声。
“你在看什么?”魏礼书问。
柳江池目光转回三楼,那里什么也没有。
江沙白消失了。
那他应该不会动手吧。
柳江池回魏礼书:“没什么。”
正好,她也有事找他,便趁机说道:“之前答应过你,找魏乐书浊气的替代品,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我们换个地方。”
说完魏礼书便往楼下走。
柳江池跟着他出了楼,一路往花丛外走。
路过江落花的时候,她回头看向木楼。
她的房间上方,江沙白正站在窗前,抱着手臂看着他们几个。天芒剑不知道去哪里了。
魏礼书走得不慢,柳江池见江沙白没有动手的意思,便没有多看,快步跟上了魏礼书。
两人走了很远,一直走到河边,找了个隐蔽又能随时看到其他人的石头坐下。
魏礼书折了一堆花木,挨个儿缠好符条,又用一截木头做了个傀儡小人。
时间仓促,这个小人比山洞里那个丑一点。
他在地上放了一丛灵火,小人便开始拿着一支花木往火里丢。
这个过程柳江池帮不上忙,一直在旁边东看西碰。
翻翻花木,又戳戳小人。
小人没有五官,只有简单的木球做的头,还有木片做的身体和四肢,走路的样子笨拙可爱。
它还没拿到花,就被柳江池戳倒在地,圆圆的头转了一圈,又笨拙地爬起来。
柳江池蹲在它身边,看它抱起一支比它自己还大两倍的花,便在后面悄悄帮它拖着。
她玩得乐不思蜀,魏礼书就在一边看着,嘴角也悄悄弯了。
“幼稚。”
柳江池闻声看来,魏礼书已经收起了笑。
什么嘛,明明他也看得很开心啊。
她撅着嘴,乖乖做回石头上。
“这些都是我筛选过一遍的,你用神识看看,那个和魏乐书的心魔最相似。”
“确定好了告诉我。”
“好。”
花与符在灵火里烧成灰烬,飘出一股股无形无色的烟。
柳江池全神贯注,将神识探进去。
有的太热,有的又太冷,还有几个不是太浓就是太淡。
没试几个,她就能游刃有余了。
这时候,魏礼书才心不在焉地开口喊道:“柳江池。”
“嗯?”柳江池弯着腰,安安静静地盯着灵火,随口回应。
魏礼书:“你打算帮江落花?”
柳江池:“嗯。”
“你可知桃渊城最古老的传说?”
她当然知道。
桃渊城里藏着秘宝,可助人飞升,三岁小儿都听过。
见魏礼书的目光对着江落花,柳江池脑子一转,会意道:“你是说,秘宝在江家?”
魏乐书瞥了瞥柳江池。
“这就得问他们了,毕竟这则传言是他们一手打造的。”
柳江池露出想吃瓜的表情。
魏礼书从善如流,替她将瓜切开。
“桃渊城曾经发过一场黑洪,城中绝大多数人都消失在了黑洪中。幸存的人也纷纷逃离,连魏家也离开过。”
“唯独江家,不知为何,自黑洪以后,世代驻守桃渊城,从不曾离去。江家善经营,为了让这里繁华起来,才编造了秘宝传言。”
“你说他们世代守城,是为了什么?”
黑洪的事江流花肯定知道。
那落花呢?
她也害怕危及桃渊城,指的会不会就是黑洪?
柳江池楞在灵火前。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叫我别掺和江落花的事?”
魏礼书叫停了小人,说道:“靠谎言滋养的家族里水有多混,你还不知道吗?”
魏家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柳江池冷着脸问道:“你是想告诉我,江落花在骗我?”
魏礼书扫了一眼她手上的玉戒,没有说话。
这玉戒看着简单,没什么花纹,其实只要注入灵气,江家的东西任君取用。
所以连江落花都不曾戴在外面。
不识货的笨蛋。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柳江池火了。
他什么意思?
说她被财宝蒙蔽了双眼?
“喂,魏礼书。”柳江池气哼哼地说,“有些内情你不知道,但即便如你所言,江家也不是什么积善之家,难道就全是坏人了吗?”
“一个人的好坏与他生在哪一家有什么绝对的关系吗?”
“即便在魏家,我不也碰到了你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魏礼书问蒙了:“你以为我是好人?”
“啊?”柳江池一脸懵逼,“搞错重点了吧你?”
魏礼书脸色更不见好转:“我以为,最起码的好坏你还是知道的,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柳江池炸了:“魏礼书,你骂我?”
她又哪里得罪他了?
明明是他一天天的触及她的秘密,怎么还反过来骂她?
“没有。”魏礼书恶声恶气地说,“总之你最好别多事,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江池甩袖起身,怒道:“魏礼书,我再跟你说一遍,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但我相信落花,绝对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我相信你用心看看,一定也会认同我的。”
柳江池的眼里充满希冀,比火还亮。
但魏礼书的眼里漆黑一片,语气也冷得结冰。
“好又如何,坏又如何,不也一样把你泥潭里拖?”
柳江池寸步不让:“修仙之人,哪有畏惧困难的?”
魏礼书反唇:“你算什么修仙之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说得好有道理。
柳江池说不过他,只好嘴硬道:“我会向你证明的。”
说完,她便甩了袖子走人了。
走了没两步,又跑回来补充道:“还有,昨天那张绿符,我也会还的!”
魏礼书气急而笑,十分恶劣地说:“好啊,我等着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