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魏礼书还没醒,柳江池靠着石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假寐。

    跟魏画意打了一场,收获还是很大的。找到了一截块根,还得到了两根价值不菲的金钗。

    更重要的是,关于任务也有了新线索。

    魏画意死前的害怕说明她是可以被替代的。

    魏画意可以,那么魏礼书是不是也可以?

    如果魏乐书的心魔另有着落,那么作为它的专属容器的魏礼书是不是就自由了?

    柳江池隐隐有个猜测。

    这个任务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吸收魏乐书的心魔。

    杀牛石是为了让她活下来,那救魏乐书又是为什么?

    “喂,统子,你知道吗?”柳江池在识海里问系统。

    问完她才发现识海里的裂缝少了好多。

    难怪系统也有了进步,应该是蕴神木的作用。

    木簪已经还给了魏礼书,但好处她也享受过了。

    既然如此,柳江池想了想,决定原谅他擅自利用她布局这茬。

    这样就算两清啦。

    她心情颇好,见系统没反应,就以神识化手,戳了戳识海里的小灰团。

    小灰团伸出两只爪子握住那根手指,哼哼唧唧地应了两声才爬起来。

    它让柳江池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挠了挠脑袋回道:“我不知道呀。”

    好极了,完全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呢。

    柳江池换了个问法:“如果你是游戏策划,你会怎么做?”

    虽然任务模块已经脱离它的掌控了,但好歹是它的一部分,应该有参考价值。

    这题系统本来也不会的,但今天的它已经不是前几天的它了。

    它可是有认真学习的!

    小灰团迅速整理了自己已经学过的资料,然后骄傲地叉着不存在的腰说道:“你怎么这么笨,游戏策划不是只做两件事吗?”

    “薅秃了脑袋骗氪”它伸出一只爪子,说完又伸出第二只爪子,“和躺在钱堆里挨骂。”

    末了它扬起尾音说:“懂?”

    ……

    真是无力反驳呢。

    虽然很多游戏玩家确实是这么骂策划的,但是被鄙视的柳江池还是不爽。

    她熟练地操纵识海里的手去弹系统的脑门,结果手离灰团还有三尺远,小灰团就捂住脑门。

    “嗷嗷嗷,好痛!我错啦我错啦。”

    柳江池厉色道:“拿出来。”

    系统装不懂:“什么?我没有拿东西呀。”

    还装傻?

    弹脑门不行,柳江池就用手去挠它的咯吱窝。

    “又从哪儿找的资料,交出来。”

    “哎呀哎呀,啊哈哈,好痒好痒!”系统被挠得满识海乱滚,一边躲一边笑,“我交我交,我错了姐,好姐姐,江姐,饶了我吧。”

    得了保证,柳江池停下来拍拍手说道:“这还差不多,好好说。”

    系统收起玩心,规规矩矩回道:“如果我是剧情策划,第一步是让你活下来,那第二步应该会帮你疗伤。”

    “疗伤?那不是最终通关奖励吗?”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我说的也不是彻底治好,只是比现在好一点。至少不要靠灵石续命吧。”

    “今天又要过去了,你想想你还能活几天?”

    唔……只剩三天了。

    柳江池摸了摸口袋,只多了两支金簪。不仅没有灵石,还倒欠魏礼书一张符呢!

    她哭丧着脸说道:“明天一定去搞钱!”

    “那个,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系统正经了不到十分钟,一颗搞事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穷,但是地上躺着的人有钱啊。

    柳江池也算摸透了这个皮孩子,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你可以说,但我不保证会不会挠死你!”

    “我警告你,别打鬼主意。”她也不求系统多伟大 ,但至少要懂善恶,知道什么事不能做。

    小灰团子嘟囔道:“我只是不明白,魏礼书也送了你很多东西呀,除了用掉的符纸,木牌你还回去了,木簪也还了。”

    “他都主动送你了,为什么不能收下呀?”系统壮着胆子问道。

    柳江池心想,何止没收下,连用掉的符都打算还呢。

    个中内情太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它解释清楚,就只解释了最浅的一层:“不能随便拿,今天拿一块灵石,明天可能就要还十块。”

    原来魏礼书是放高利贷的啊。

    系统秒懂,并且十分体贴地回道:“别拿别拿,江姐已经够穷了。”

    “统崽,有些话你可以不说的。”

    “哦。”

    一人一统聊完已经到了深夜,柳江池开始只是假寐,没一会儿就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魏礼书和魏诗情都不在,魏乐书还躺在地上,保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

    洞里多了一堆点燃的木柴。火堆边蹲着一个木头人,时不时往里添柴。火堆上还飘着个食盒,米饭和肉的香气一个劲往她鼻子里扑。

    咕,咕。

    柳江池捂着肚子,百分百相信自己是被馋醒的。

    真的好像卤肉饭啊。

    但是比卤肉饭更香,油星味更淡,余味更悠长,米香也更饱满。

    “醒了?”

    魏礼书拎着一捆柴进来,将绳子一抽,木柴哗啦啦飞到火堆旁,有序地堆叠起来。

    食盒里的饭是魏礼书做的,他还没进来就看到她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

    如果说实话,她一定会问该给多少灵石。

    光是想想就冒火。

    于是魏礼书闭着眼睛转过身,非常嫌弃地说:“饭是魏诗情的,估计有毒,你不吃就扔了。”

    又哪里惹到他了?

    当她傻呢,有毒还专门拿出来加热?

    “那我不客气啦。”

    柳江池说话的时候手一点都没闲着,打开食盒就捧出了一海碗饭。

    颗颗晶莹的米粒上铺着厚厚的一层不知道是什么肉,瘦多肥少,蒸得十分软烂,酱色的肉汁由上而下浸润了半碗米饭,谁看谁迷糊。

    她哐哧哐哧扒了满满一大口,肉香瞬间充盈味蕾。饭和肉嚼两口都化成一团,大口吞下去带来的满满的饱足感。

    最绝的是,残留在口腔里的肉汁带着一股蔬果的清香。就像畅快淋漓的运动之后,有人替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浑身清爽。

    “呜呜呜,魏礼书,要不要来一口!真的好好次。”

    柳江池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吞下饭便抱着碗筷凑到洞口,蹲在魏礼书身边说道。

    于她而言是人间美味的东西,在魏礼书看来不过是一口吃的。

    他也不看柳江池,拿出几张符,专心地找合适的位置布放,边贴边说:“没兴趣,不吃。”

    柳江池也不是真的要他吃,只是问一问,发现他好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才提起正事。

    “诶,我碰到魏画意了。”

    魏礼书动作一顿,这才瞟了她一眼。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柳江池又扒了一口饭,吧唧吧唧吃完才说:“她说我可以代替她吸收魏诗情的心魔,那样她就不用死了。”

    “那她给你刻印了?”

    “没有。”

    “哼,刻了也没用,法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刻的。”

    柳江池吞下最后一口饭,偷瞄着魏礼书,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这么说,她说的是真的?找到了别的替代品,她就自由了?”

    魏礼书贴完最后一个符,慢悠悠走到她跟前,在她面前蹲下,一手将绿袍撩到身后,另一手撑着膝盖。

    魏礼书背对着火堆,他用巨大的影子将柳江池笼罩,不带任何表情地与她对视。

    “柳江池,还要我再说明白一点吗?你魂魄本就不稳,抽魂必死,何况是刻上法印?不管是魏诗情,还是魏乐书,你都做不到。”

    果然,从第一句话起,他就猜到了她的目的吧。

    重重压迫之下,柳江池心虚地微微低头,躲开了他一半的目光。

    魏礼书伸手推起她的额头,强迫她直面他的脸,“不知你到底在做什么美梦,我劝你还是早点醒过来。”

    柳江池握着他的手腕,拿下他的手,将脸凑得更近,煞有介事地问:

    “那你呢?如果美梦能成真,你不想努力一把吗?”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啊兄弟。

    “如果不用成为魏乐书的容器,你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可能死在魏家,也可能逃离魏家,去一个安静的地方,种任何你喜欢的花,养你喜欢的鱼,做你想做的饭。”

    “天大地大,你不用伪装成任何人,也不用为任何事妥协。魏礼书,不不想试试吗?”

    她的脸很近,那种兴奋的,激动的,充满希望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她满是诱惑的口吻相得益彰。

    像一个完美的陷阱。

    魏礼书自觉心跳加快,手腕上被她握着的地方都有点烫。

    她真的很适合当一个猎人。

    受到主人失控的心绪影响,柴堆边的小木人猛地拨弄了一下炭火。

    啪!

    火星飞溅,火光突然大盛。

    魏礼书背后是更加炙热的光,眼前是更浓黑的影子。

    他处于边界,一时竟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做梦。

    “柳江池,赌约你是不是输了?为了活下去,连这种幼稚的手段都想得出来?”

    魏礼书说完,悄悄捏紧了拳头,仔细地盯着她满是伤痕的脸。

    只要一点,一点点心虚。

    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承认,刚才的一切都是她自私的欺瞒。

    “哎呀,先别管这个。”柳江池放开他的手,又往前蹲行一步,凑得更近,“你就说吧,是不是心动了?”

    狡黠灵动,自然澄澈,哪里有半点心虚。

    怎么会没有呢?

    不是为了她自己……难道,真是为了他?

    魏礼书背心已经渗出了汗,内心一遍遍强调:绝对不可能。

    “怎么样?心不心动?”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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