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是他们当地人举办的吗?那我们去看看吧!”
于昕落看着她有点惨白的嘴唇,关切地问道:“那你去吗?你的身体可以吗?”
姜凡枝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就在家看门了。”
她快速地吃完了那碗粥,转身回了房间。
姜凡枝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像跳动的火苗一样映红了半边天,给海水也铺上了一层温暖的毛毯。
海滩上人流涌动,父母牵着孩子的手在浪边跳舞,卖艺的音乐人坐在水吧的长凳上展示才艺,在琴键上飞舞的手指演奏出优美的舞曲,拿着麦克风的主场嘴中唱出欢愉的旋律。
不远处的沙滩上,用彩纸围成了一个圈,最中间摆放的是还未点燃的木架,旁边摆放着大小颜色各色的乐鼓。
她闭上双眼,感受着人声鼎沸,以及其中混杂着的海浪抚沙的助眠声。
她安静地沉浸在回忆的海洋中,那些画面就像是用刀在木板上深深刻画地一样,挥之不去、刻骨铭心。
姜凡枝有点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她是喜欢的他的,但是她的喜欢中夹杂着很多的顾虑,她思考的太多了,她做不到摒弃所有外界的因素,毫无顾及毫无保留地选择跟一个人在一起。
她还是太胆小了,她害怕未来会出现的问题,她也害怕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分开。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应该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只是她的退缩让这件本该美好的事情变成了负担。
关门的声音响起,姜凡枝的思绪被拉了出来,她蓦地睁开双眼,猛然间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去看篝火晚会。
凭什么司宴州可以去外面逍遥快活,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但是她就在房间里纠结,死一片脑细胞。
“不行,我也要出去玩。”肚子疼都不能成为阻止她的理由。
姜凡枝连睡衣都懒得换,套了件长外套就准备出门。
她打开房门,入目是一片漆黑,寂静无比,桌子上的碗筷都还没有收拾。
窗外的烟花带来了绚烂的灯光,白色的墙壁上映着各色的花火,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月光的洗礼下拖出长长的身影,屋内的摆设的都拜着神圣的月亮之神,身后隐现出罪恶的痕迹。
她带上眼镜,朝客厅走去。屋内昏暗与光亮交织着,晃的眼镜有点模糊。
姜凡枝这会儿有点看不清,伸手扶了一下沙发旁的落地灯,一低头,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坐在对面。
她吓了一跳,惊叫出声,“你谁啊!我学过跆拳道能一拳抡死你!”
男人打开了落地灯的开关,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姜凡枝的视线里。
司宴州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黄白色的水晶吊灯发出刺眼的光芒,屋内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
姜凡枝看清了他的脸,这才松了口气,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心慌道:“你待在客厅为什么不开灯啊?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突然间的惊吓让她腹部的同感加剧,姜凡枝支撑不住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肚子。
真是造孽啊!
司宴州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杯泡好的红糖水。
“别墅里没有红糖,只要速冲的,温度正好赶紧喝了。”
杯子里的还有游荡着细小姜丝,姜凡枝撇了撇嘴,伸手接了过来,双手握住放在大腿上,却丝毫没有喝一口的架势。
司宴州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朝着的大门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姜凡枝有点失落地低下了头。
“你是要去看篝火晚会吗,我也要去!”
他拉开门前的窗帘,她所期望的篝火晚会近在咫尺。
“这里也能看到。”司宴州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轻声道:“女孩子要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护,下次洗头记得吹干头发。”
“我身体好得很,从来不发烧感冒。”
“是吗,那你现在拧着个眉头算怎么回事,我记得上次晨跑的时候好像就跟你说过不要喝冷的。”司宴州将身后的抱枕拆成毯子,扔了过去,“盖着。”
姜凡枝老实地搭在了肚子上,听他的语气,好像有点生气。
“他们都去了,你为什么不去看?你不都换好衣服了吗?”
司宴州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转向手机,有点无奈道:“担心你啊。”
“你监控关了吗?”憋了很久,姜凡枝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别看很破坏气氛,但是却是必要的。
听到这话,司宴州假装看了眼她身后的插座,自觉好笑地看着她,故意道:“没有啊,你马上又要跟我一起上热搜了。”他嘴角带着笑意,眼神中带着点挑逗的意味。
姜凡枝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将杯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说道:“老没正经的。”
“我们俩只差了三岁吧,你这个老字具体体现在哪里?”
姜凡枝不理他,自顾自地玩手机,连窗外的篝火晚会都吸引不起她的兴趣了。
半晌,她那颗躁动的心再也按耐不住,她故作平静地问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司宴州没有立刻回答,他起身坐在她身边,放下手机侧头看着她的眼睛,“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
他看穿了她的防线,直击她心灵的抵御。
“为什么你都不找我聊天,我看网上追女生都不停地找话题跟对方寻找相同的爱好。”
手机上他们甚至连对话寥寥无几,更不要说是聊天了,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因为我认为你对我还没有完全的了解,我不希望很突兀地跟你说这样的事情,等你愿意亲近我,等时机成熟了才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换做谁都不可能跟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陌生人聊天的吧。但是我发现前几月的时候你突然有点排斥我,加上那会工作忙。再后来就是有个小笨蛋竟然误会我喜欢男人,这肯定就没办法放着不管了。”
“我那是因为上次买年货的时候...算了,说来话长,反正都怪周疏!说那些不清不楚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也怪你!算起来我们三个都有责任。”想起自己闹的笑话,姜凡枝就羞得直不起头。
“别提了,给我们大家都留点脸面。”姜凡枝扶额,有点不太想回忆起那些降智的瞬间。
“姜凡枝。”
她转头撞入他的视线,那是一双温情深邃的眼眸,像是一滩漩涡,将她深深地勾了进去。
“我不管在你看来我们认识了多长时间。”
“但是我从来都不是临时起意,是我觊觎你许久。”
透过他深褐色的双眸,她在其中看到了一片似海般汹涌的爱意,那灼热又深情的目光,令人无法抗拒,忍不住与他共同沉沦在这一片摇曳的小船之中。
烟花声,拉住了她脑海中的理智。
姜凡枝一怔,慌乱的思绪涌上心头,她轻启薄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我不能..现在...”她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面前男人的眼睛。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离开,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和肩膀,“看着我。”
“看着我,枝枝。”
司宴州的声音似是充满了魔力,姜凡枝那颗踹踹不安的心真的被风浪如风浪般渐渐平息。
她双眉紧皱,小口的喘着粗气,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我只是想要跟你表明我的心声,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的,你有拒绝的权利。”
“你也不用因为这些话感到负担,我们以前是朋友,只是我贪心地想要在这层关系上加个前缀,你永远先是你自己,如果你感到不开心、困扰的话,就不要去想了。”
“一切顺其自然,等到你心里有答案了再告诉我好吗?”
四目相对,姜凡枝还是胆怯地低下了头。
“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太冲动了,对不起。”
对于他的道歉,她不可思议,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是她,现在逃避不敢面对的也是她,但是此刻低头的却是他。
她机械般的摇了摇头,细声道:“你没错,你很好...”
“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可能不合适...就像你说的,我没有很了解你,我们之间还是存在一些距离和鸿沟的,我想我们各自都还需要再慎重思考一下。”
姜凡枝用力地下了那只抚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匆匆转身而逃。
她步履沉重,像是拖着几吨的巨石前行,又像是鞋底粘上了胶水,一步一步,艰难、僵直。
海滩上燃放的绚丽烟花,那么的灿烂夺目,但是此刻却显得更加沧桑,屋外是欢愉的,屋内的气氛在她起身的那刻变得凝重,一道道玻璃窗像是隔绝出两个世界,那些往日的欢愉似是不复存在。
“别在冲动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姜凡枝的声音在这种境地下竟格外的澄亮,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看到窗外的烟花了吗?情绪也是瞬息万变的,等绽放完所有的光彩落幕了,你还会对它发出赞叹声吗。”
“你应该看过很多漂亮的烟花吧,你凭什么就认为你眼前的就是最美的烟花。”
她鼓起勇气说完这些话,只是想要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他所要面对的比她更多,她凭什么相信他不会让她失望。她不喜欢赌,太麻烦了,如果不够坚定的话,那就全部消失。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如果一件事注定没有结果,就不要轻易开始。
姜凡枝锤着的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最后想说的那句还是没能说出口,她的眼眸微微泛出湿润的光泽。
她听到身后传来细微响声,紧接着司宴州的声音在着空旷中的环境中响起,那样的热烈,似是忠诚的信徒在参拜自己的天神一样真诚。
“姜凡枝,我认识你很久了,远比你想象的还要久。”
“没关系,我会等你。”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