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天边远处,犹如凤凰从大海探出尾巴,晨曦——

    破了拂晓的寒意。

    隔壁圣冧,有了血源之后,慢慢好了起来。

    八千里路人无尽,入七星。三男四女,他们为何汇聚一起,还要从埊泽离开中天国说起。

    埊泽出发去南侯国寻的是三界第一神医竹鹊,天皇太后听说埊泽要去南侯国,正好让埊泽带了礼物给南侯国王姬眉颦,很明显那王姬是天后心仪的太子妃。可是埊泽并非天隽,就算是师傅给打开了灵慧,解封了仙力,没有修为就是没有修为,本来到南侯国就一两天的功夫,埊泽跌跌撞撞硬是去了一个月有余。

    先是西侯国派了青木保护埊泽,然后跟来了常一姑娘,那个曾经要挟他做一年情侣之约的北侯国舞女,路上和肥遗打斗又遇上同样去寻药的圣冧,圣冧去南侯国找的是青嫄的母亲求虎骨救自己的弟弟,归去之时,青嫄母亲有邰氏担心圣冧让青嫄送送表妹。一来二去这就二男三女了。

    埊泽又碰到了礼物的对象眉颦和护送眉颦的弓程,七星了。

    本来埊泽要是明说去南侯国找竹鹊就好了,圣冧姑娘直接就说竹鹊在东侯国给自己的弟弟瞧病就完了,埊泽明面上是去南侯国送礼物,哪能乱说一通。这不,他们七星又浩浩荡荡地奔上东侯国,住在了这岱山老客栈了。

    这一路上,“私下”定情的常一和两国之间预定姻缘的眉颦,为着埊泽这个玉面书生不知道大大小小斗过几回了。表面上眉颦占上风,常一越来越不顺,毕竟那一年的合约,也是自己借着拥有能解救埊泽阿哥的古书强迫得来的,最后那古书也没卵用。

    但常一不甘,她知晓眉颦是天国给埊泽的阿哥天隽定的婚姻,并非埊泽。

    让她三分又如何,等天隽醒来,埊泽就是她自己的了。

    埊泽在陪着青嫄、眉颦休养,青木也在。

    “埊泽哥哥,我好冷,你给我暖暖手好不好。”眉颦自小在南方长大,自是难以忍受这鬼冷天气,说着想把手放进埊泽的袖口取暖。

    埊泽早已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书呆子,他看看青嫄。

    “埊泽殿下,你看我干嘛,你邀请我和青嫄也去你袖口里取暖么?”青木说道。

    埊泽笑笑,埊泽把袖口敞开。

    “对了,听说青木兄可以复苏万物,把冬天赶走迎来春天。”

    “眉儿,别了,青木兄还伤着呢,这个时候不妥。”青嫄想到了青木给自己输入灵气损了内耗。

    青木说道:“青嫄,我好了,我现在就把大汶城区域变成春天如何?”

    “不可。”

    “青嫄,等会你会有新发现。”

    青木左边听听天籁流星,右边听听大地四象之气,然后双手合璧,冲入云霄,只看到,空中白云变为青色……

    古城石板地上开始有迷蒙白雾,雾里潺潺泉水流动,水汽越积越多,然后可以听到小草发芽,听到了植物开花,听到树木抽拉枝条……

    此时的青嫄和青木一样,心理有了同步的感应,也感受到了大地呼气声,植物开花……

    真真切切。

    “青木,真的好神奇。”

    原是青木灵力的作用。

    青木一脸得意洋洋,像个孩子,他知晓面前的是他的弟妹,未来到底是不是,说不准。

    眉颦也感到好吃惊,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万物复苏……

    唯有埊泽,他盯着们的笑容,冷脸——

    幼稚。

    深秋才过,春日悄来。

    弓程业已备好行囊,准备去东侯国送药引子,圣冧的弟弟圣玉此刻还躺在床榻上等着。

    冧儿处在窗前,看春意盎然。

    窗外,大汶古城一早的静谧,柔和,随处可见的绿叶与鲜花,光滑又斑驳的青石板路,百姓们踏着惊喜地脚步,

    追逐、欢乐和忙碌。

    “弓程哥,你看外面的春天是不是很美好?”

    “自是,本在初冬里出现了春天。”

    “你说,这无理由的春日会长久么?”

    “冧儿,怎么能说是无理由呢,是青木送给你和青嫄的礼物。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点不舒服?”

    “弓程哥,我很好,只是随便感叹一下。”

    “冧儿,要不,我改天再去东侯国,再陪你几日。”

    “弓程哥,我没事,弟弟的药引子要紧,你看我今天穿的好看么?常一姐真会选衣服,颜色样式皆是我称心的。”

    弓程看了看圣冧,穿得像春天的花朵一样,美艳而娇嫩。

    “好看,真的好看。”

    “弓程哥,我今日可以叫你阿程么?”

    “好,很亲。”

    “阿程,东侯国距离这里上千里,又有东海之隔,风大雨急,我送你一护身符——定天簪,是从父神那里传下来的。”

    “看来很是贵重。”

    “它定会保佑你平安归来。”

    “那我走了,等我回来也送你礼物。”

    “等一下。”就在弓程要转身走的那一刻,圣冧又叫住了他。

    “阿程,你的衣领,好了。走吧。”

    “我走了。”

    一旁的众人都在送别,常一距离圣冧最近:“圣冧,弓程哥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咋还抹泪了呢。”

    常一北方人,说话一嘴大碴子味。

    圣冧小声说道:“我没事……”然后给常一一个眼神莫让弓程哥听到。

    弓程走后,埊泽青嫄他们回房间了,留下常一和圣冧俩人没事唠嗑。

    “圣冧,最多不过三日,弓程就回来了,尤重之处是你的弟弟他有救了。”

    “常一姐,你说的是。”

    “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你的,你喜欢高大、英勇的男子,并且你找到了。”

    “算是吧。常一姐还是说说你吧。”

    “你说埊泽哥哥么?他最多属于我一年,一年之后不见得了。”

    “有一年就好好把握一年,毕竟我们的寿命有限。”

    “我把握不了。”

    “你是说眉颦会和你抢?”

    “呵呵,他们是国与国定的姻缘,我赤手空拳无依无靠。”

    “常一姐,你很厉害的,我可羡慕你了。”

    “这天气虽说是短暂的春天,但也有倒春寒,我给你添些衣服。”

    “不用了,常一姐,你听我说,妖物说是我们七个人中有一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圣冧那么一问,常一有点措手不及:“哦,好像是那么说过。”

    “那个人不是你就是眉颦。”

    圣冧的确情绪有些激动了,说话的同时,泪水又一次滑过脸颊。

    常一突然感觉好难过,她抱住圣冧哭诉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不起,圣冧,你别难过了,你的伤口禁不住泪水。”

    “常一姐,可你害得我好苦啊……好苦啊……”

    “皆是姐姐的错,姐姐对不住你。我好后悔啊。”

    两个姐妹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

    “常一姐,青木兄,他们把秋天赶走了,偷来了春天,其实我不喜欢这春天,我更喜欢看漫天飞雪,在我们东侯国——东荒,每年冬季,田野、瓦屋,处处白茫茫一片,白茫茫的尽头是蓝天大海,绝美。”

    “冧儿,我让青木他们把春天送走吧。”

    “不了,常一姐,你绝不是一无所有,你会漫天飞雪是不是?”

    “哦,是啊……”

    常一遗传了露雪夫人——五象之神的能力。

    “常一姐,能帮我么,我想看漫天飞雪,就像我回到了家乡一样……”

    “嗯嗯。”

    常一扶着圣冧回到了床榻上,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她推开窗户,面对外面的春色聚精会神推掌发力……

    青石板斑驳中渐渐冒出白气,冷飕飕的。白气渐多,形成雾气缭绕在山峦之间,山间的雾气如云盘旋,山顶的雾气却簌簌入空凝结,化为霜降寒雪,雪片如鹅毛般簌簌落下……

    古城里的老百姓,看到突现大雪,纷纷出来欢呼,

    怎么下雪了,下雪了……

    这时候的弓程刚刚飞过东海,回头看岱山定位时,发现岱山下雪了。

    “不好。”弓程转头往回飞去。

    青嫄和埊泽他们也看到突然下雪了。

    “不好,是常一,常一……”埊泽意识到常一的手段,出门……

    “冧儿,你看雪来了,你要的漫天飞雪来了。”

    常一说着转身看向圣冧,只见圣冧在床榻上犹如一只睡着的凌霄花,

    不言不语。

    她口角有血,已然没了呼吸了。

    “冧儿……”

    此刻埊泽和青木也进来了:“圣冧她怎么了……”

    “都是我的错,她说她喜欢看雪,我就……都是我的错。”

    青嫄被眉颦搀扶着过来了,青嫄并没有慌张,先给圣冧诊脉:

    “圣冧服用了剧毒,已经身亡。”

    说完一颗硕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半路返程的弓程回来了,当他看到圣冧的尸体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猛汉——

    心底撕裂的哭泣。

    良久,弓程依旧在悲痛之中,谁都不知道如何劝阻。

    “弓程兄,节哀顺变,圣冧本是东侯国父神后裔,遗体等会就要羽化了,是不是让常一他们给她整理下装束和仪容。”这个时候也只有青木才敢来和他说几句。

    弓程慢慢站起来,从圣冧身边走开,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常一给先是给圣冧梳洗容貌和发髻,然后整理装束,发现身子下有一只铜镜,她什么时候寻到的铜镜。

    时辰一到,圣冧慢慢化为一条青蛇,然后转为水晶、透明、羽化,一缕一缕消失在雪景中。

    许久——弓程才说话。

    “常一姑娘,你知道圣冧为何服毒自尽么?”

    “因为美。”常一拿出来铜镜。

    “整个客栈都没有铜镜,她哪来的铜镜?”

    “对不住,弓程哥,是常一的错,是我给她的。”

    “你……”

    “铜镜是我拿给她的,雪也是我下的,所以圣冧因我而死,弓程哥你要是怪就怪我吧,我是杀人凶手。”常一鼓起勇气倾口而出,也许只有这样她的内心深处才会好过一点。

    弓程下颌骨铮铮作响。

    “弓程兄,你不能怪常一姑娘,人人都爱美,女子更是。”这个时候也只有青木能搭上话了。

    要说清弓程和青木之间的关系,先理一理弓程和圣冧的关系。

    弓程的父亲是南侯国的火神祝荣,祝荣和中天国的老童是有一腿的,所谓断袖之情。弓程潜意识里也是那么回事,他对西侯国第一美男青木独有好感。圣冧是非常有智慧的一位女子,她瞧上一眼就知晓个□□,她问弓程:

    “你为何对青木有着亲切的情感?”

    弓程那个大憨憨说不知道。

    圣冧就解释说了,因你是火神之子,命中最需要的是木,所以你对青木有一定磁场。而今圣冧我呢,才是真正的多木者,圣冧通森林,遂你命中注定的人是我。弓程那么一想是啊,圣冧多优秀,父神之后,东侯国王姬呢。

    说清楚了圣冧和弓程之间的情谊,青木和弓程的关系也就一目了然了。

    可是——

    弓程不认账了,他恶狠狠地瞪了青木一眼,凌冽又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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