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湘凌在肖权和王岩的陪同下顺利走进项目办公楼。一进会议室张珂和卓湘华以及项目经理都等在里面。
她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冷着脸质问：“姜励成呢？”
项目负责人杨经理战战兢兢地看了眼震怒的老板小声回答：“已经联系上姜副总了，他这两天下邻市考察新项目，早上就已经往回赶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卓湘凌点头指了指会议桌对面的位置：“坐，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你作为项目经理怎么都得给我个说法。”
杨经理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踟蹰半天不知该如何答话。
“想好了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职位。你端的是乐川的饭碗，钱和工作都是我和乐川给的，不是别的其他什么人。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清楚事情的缘由经过，我就把你送进公安局，这次的事情你来负责，你觉得那么大的数字你得进去蹲多少年。”卓湘凌已经懒得跟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眼前的境况如履钢丝，一步不慎乐川多年的苦心经营就会毁于一旦。
杨经理本来正准备坐下，结果被卓湘凌的话给吓到双腿一抖，一屁股给坐到了地上。他忍着疼痛挣扎爬了起来开口就要解释。
卓湘凌面无表情，扬了扬下巴：“先坐，想清楚了再说。你的话我只听一次，后面再想起点啥来当补充，我可不作数。”
杨经理苍白着脸赶忙点头：“我想好了！我都想的一清二楚。卓总你相信我，我没动这钱，我哪有那个胆子。是孟强！他说这笔钱拿出去周转个十来天能给公司赚一大笔，他还说所有盖楼的都是这么弄的晚发几天不打紧。我想着姜副总把发工资的事全权交给孟强，肯定是信得过也就没多事。”
卓湘凌听到胖子的名字想到不久前他们有次开会，当时姜励成是怎么说的？他说自己手上事情太多实在忙不过来，把胖子从回收公司借调过来帮忙发工资。胖子在卓湘凌心中虽不如姜励成张珂，但也是自己人了，她待胖子不薄想不明白胖子为什么要这么干？
就在这时姜励成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卓总，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把胖子带来了，在外面站着。”
卓湘凌阴晴不定的看了眼姜励成：“你事先知道吗？”
姜励成坦荡的回望卓湘凌：“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卓湘凌：“我信。你进来看见外面乌压压的一片了吧。”
姜励成：“看到了。”
卓湘凌垂下眼眸谁也不看：“这事闹的太大了，乐川要是还想继续走下去就得有取舍，今天总得有个结果。”
姜励成眼中爆红不敢相信地看着卓湘凌：“卓总。”他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心里清楚这事胖子干的错到离谱，可他又有什么立场来保胖子？如果乐川想追究连他自己也跑不掉。他不怕担责任，他就是后悔为什么因为忙就偷懒把发工资的事全扔给胖子，让胖子生了异心，事态才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卓湘凌看到姜励成的痛苦与挣扎也不打扰，给他时间让他想清楚。
姜励成再次抬起头对身穿公安制服的王岩道：“我是乐川地产的运营副总姜励成，现在代表乐川报案，我公司内部员工孟强身在要职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
肖权和王岩深深的对视了一眼。这一刻肖权是有些佩服姜励成的，人狠话不多，公私分明，善断取舍。
王岩：“好，那我叫同事进来做笔录，犯罪嫌疑人我们就带走了。”
姜励成恳求：“我先让胖子进来，他有话想跟卓总说。”
卓湘凌：“让他进来吧，我想不明白胖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励成转身走出会议室，没一会胖子跟在姜励成身后走了进来。
胖子的状态很不好，凌乱的头发乌青的眼圈，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卓总，是我不好我贪心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乐川！可我这么做我都是为了乐川我没有私心啊！”
杨经理气的上去冲着孟强的脸就是重重一圈，不耻骂道：“都是你这个混蛋，你自己挪用公款可把我们大家害惨了！”
胖子鼻子嘴角都被打出血，勉强站稳：“那段时间咱们乐川遇了难，融园的地块项目暂停，可贷的钱利息银行一分都不会给少算。还有几个工地得养着，账上可流动资金就那么多，卓总都批出来给发工资了。”
卓湘凌：“那些钱本来就应该发给工人。他们干了那么久，是他们应得的。融园的项目出不出问题如何解决是我当老板应该想的问题，就算乐川赔个底朝天那也是我这个掌舵人该付的责任。”
胖子不甘心：“可是没有乐川，他们到哪里去挣钱！他们就应该跟乐川同甘共苦一起熬过寒冬！”
卓湘凌气得不行骂道：“愚蠢!糊涂！”
胖子：“我看别的公司都这么干，把钱拿出去民间放贷利息很高。我就想着别的公司都能拖欠民工工资不发，咱们只是晚发十天半个月还能给公司赚一笔。”
姜励成呵斥：“那为什么现在还不发？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干的傻事可把公司害惨了！一个工人生了病等着钱去住院治病，就这么一拖病情突发死了！他到死都没拿到钱！昨天工人们联合来闹事讨薪，还有一个工人推搡中摔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工地大门口，你刚才进来自己没看到吗？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谁会这么豁出去命都不要了的闹！”
胖子哐嘡一声跪倒地上照着自己的脸啪啪就是几巴掌，痛哭流涕：“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可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卓湘凌挥了挥手打断姜励成还要说的话，问胖子：“我问你，钱呢？”
胖子面色惨白，僵了僵后小声说：“钱还在，但是他们说得晚半个月才能给我，拖延的日子利息照付。就是因为突然延长的时间差，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卓总你要相信我我都是为了乐川！”
卓湘凌闭了闭眼睛：“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真的是为了乐川吗？如果全是为了乐川你为什么不跟姜励成商量以后再做？”
胖子没想到卓湘凌的问题会这么刺耳，他吭哧吭哧半天都没有回答。
卓湘凌见状也猜到了几分继续说：“为乐川担心是真，害怕钱都给了工人最后乐川垮了也是真，但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放贷放出来的利息给乐川，甚至连姜励成你都没打算给！”
胖子被卓湘凌疾声厉色的连翻质问逼的退无可退，索性豁出去了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体不甘不忿的瞪着房子里的众人。卓湘凌、姜励成、卓湘华、张珂、还有其他人。
“我胖子自问对乐川的付出比不上卓总跟我姜哥，但我比张珂那个草包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就是比卓副总我也没差！垃圾回收上多少次出事都是我胖子前前后后的解决冲在最前头！可是你们有一个人把我胖子的付出看到眼里放到心里？”
卓湘凌和姜励成阴着脸都没有发话。
张珂知道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从进来起就一直旁观没有出过声。但这一刻他心里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咆哮而出：“胖子你有没有良心？卓姐怎么对你不好了！整个乐川除了卓姐卓哥和姜哥还有谁能排在你头里，钱！职位！房子！你还有啥不满意！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胖子讽刺大笑，用手指着张珂的鼻子：“还有谁排在我前头？你张珂就排在我前头！你说说你除了投机倒把钻空子，你一个打零工的会点啥？不过是命好跟卓总跟的早，不然你凭啥拿着乐川的股份跟我姜哥平起平坐！你问问自己出去外面喊你一声张总，你当得起吗？”
张珂灰白了脸色，没有丝毫生气。他没想到一起干事业的好兄弟竟是这样看待自己会有那么多怨气。但他无法反驳，胖子对他所有的指责都是事实，他聪明有余但论能力他远远比不上姜励成和胖子。他能有今天都是靠着卓湘凌和运气。但他张珂从没想过要争权争地位，他就只想把回收公司干好给卓姐他们守好大后方。
姜励成眼底失望痛苦不住翻涌，从兜里拿出烟点燃快速抽了一根，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烟圈。一根烟几口就被他抽完了，烟蒂扔到地上抬脚狠狠碾灭。他狠厉的问胖子：“当初你因为钢筋害卓总进局子，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胖子脑海里浮现当初的事情，面露愧色，气焰不由低了几分：“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可我胖子都是为了谁？每次乐川遇到难处我胖子可有一次躲在后面不吭声的，我都积极的想办法去帮乐川度过难关！我承认我是好心办了坏事，可我一直谨记在心我要报答卓总我要赎罪！可我心里不平啊！就因为我做错了一次事？我就永远都是罪人？”
“凭什么我明明干的比张珂干的好干的努力，但你们一次次分股分红都不带我，这些年为了乐川冲锋陷阵除了套房子工资和奖金我还有啥？乐川姓卓，姜哥是我大哥，他们三人咋样我都服，但张珂他凭什么爬在我胖子头上吆五喝六的！”
卓湘凌心里五味杂陈，后面的话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径直站起身：“就凭他不会干出你干的这些事！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王所长后面的事情就按照流程该怎么办怎么办，挪用公款总是要给外面一个交代的。”
王岩尴尬的咳了一下：“案子的事交给我们。但那些工人的工资？”
卓湘凌看了眼嘈杂的外面，下了决心：“我会筹钱争取今明两天把所有拖欠的工资都发放下去，并且每人多发一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
姜励成皱眉：“乐川账上已经没有那么多钱了。”
卓湘凌：“没有也要想办法解决，就算变卖资产也是乐川应该承担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