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女人搞什么房地产？
卓湘凌看着叶云志气满满信念坚定的模样，心中非常佩服：“你们那学校还是很少吗？”
叶云：“还是很少，咱们偏远山区，教育资源匮乏。大部分人家里没钱孩子都上不起学，老师也少，基本是一个老师教所有科目，甚至幼儿的老师自己本身也就初中毕业。偶尔有过来支教的老师，也不会长时间留在这里教学待个一两年就走了。”
卓湘凌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凉皮，突然一群人从外面说说笑笑地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天莱建筑的钱副总，他个子不高最多一米七五，啤酒肚微微隆起。是典型中年男人的发福身材。他腰间扎着一个品牌标志明显的皮带，脚上的皮鞋锃亮锃亮，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边走边指点江山。他说着说着看到窗边坐着的女人竟然是卓湘凌。
钱杰脚步拐弯直接走过去：“呦！这不是乐川的卓总吗？怎么没坐包间？这么低调的坐在外面啊。你看这人来人往的多不安静不体面，走坐我们天莱订的包间去。咱们都是同行，没事一起聊聊增进下企业感情。”
叶云看了陌生男人一眼，就当没听出他嘴里的阴阳怪气，看向大姐姐。
卓湘凌坐在凳子上都不站起来，言语上敷衍应付：“钱总贵人事忙，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
天莱和七建的恩怨由来已久，乐川借着七建起势几次拿了天莱看好的项目。钱杰一直有些看不上卓湘凌，认为女人就该好好的在家当贤妻良母，白日里找个体面的工作打发时间。偏偏她要像男人一样出来打拼，跟狼一样抢占地盘。这种人就属于你弄她吧，大家会说你跟个女人过不去，显的你小家子气。你不弄她吧，她像杂草一样野蛮疯长，以后肯定是个麻烦对天莱会有威胁。
钱杰眯着眼睛挑挑眉：“算我当大哥的给卓家妹子你一个小小的建议。生意场上从来都是大鳄博弈，小鱼小虾游到最后都是被风波殃及拍死在礁石和岸边。你一个女人开了乐川跟在几个大哥后面混些小活，拾些零碎的肉糜足以将乐川养肥了。做人不要太贪心，要懂得见好就收。”
“想在暴风雨里走船，只有老航海家和巨轮能穿过去，机遇里的财富看着诱人，但也不是谁都能去试一试分一杯羹的。你看你放任老公在远地方，自己一人带个孩子还要养家何必呢？守好男人和娃娃比啥都重要！女人家家的搞什么房地产不是瞎胡闹么！”
钱杰话说的过分，卓湘凌非但没有生气翻脸反倒拿起酸梅汤朝他敬了敬：“谢谢钱总分享经验。”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像没听懂他话里的挖苦与讽刺一般。
卓湘凌的反应令钱杰觉得一拳打到棉花上软绵绵的没啥意思，甚至有些自讨没趣。他咂吧咂吧嘴转头带着其他人一起去包间了。
叶云有些担心卓湘凌。卓湘凌不甚在意的用手中筷子点了点桌上的菜盘子：“小姑娘别操那么多心，咱们吃咱们的别受他影响。”
“可是那人说话太讨人厌了。而且他又胖又丑像块肥肉一样油腻腻的，还好意思给大姐姐你建议，姐姐这么好的人要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看就没安啥好心！”
卓湘凌轻笑出声：“等你长大工作了就会发现社会里讨厌的人可太多了，但对于这种喜欢拿捏身份好大喜功，轻视别人的人没必要跟他们硬杠。真正咬人的狗不叫，像刚才那种的就当没听见干好自己的事，用实力碾的他无话可说。”
“咱们女人自己可不能轻视自己。新中国我们女性和男性同样成长在国旗下受一样的教育读一样的书，他们能干的我们一样能干。资源、机会、人脉只要你能抓住肯下功夫，咱们不比他们差！”
叶云在古城玩了三天就回宁夏老家了。卓湘凌让张珂了解一下叶云家乡教育的情况，她以乐川地产的名义在那边捐了几所小学和一所中学。她想这是能让有梦想的孩子获得机会改变人生最好的方式。
然后卓湘凌再次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新项目的推进中。之前拿下这块地可以说她是搭上了所有身家，还在银行贷了款破釜沉舟的拼一把。好在这块地上本身是一个废弃的小厂子，不需要太多麻烦的后续，只需要将原本的破旧厂房拆了就能准备动工挖地基了。她花了很大一笔钱请设计院的人专门为乐川花园来设计小区规划，和楼宇建设的图纸。双方讨论修改了几次终于得到她心目中想要的最佳方案。
她拿着图纸给卓湘华他们几个说：“接下来两三年会非常辛苦，只要咱们咬紧牙关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的稳扎稳打，等楼盖好了卖出去。乐川花园就是我们第一块招牌，以后就容易得多了。”
他们几个天天忙的早晚不分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在项目部。这天卓湘凌夜里忙了一夜，早上又开了一上午会中午刚睡着想补一会觉。门外就传来咚咚咚用力的拍打声，卓湘凌的助理沈扬在外面敲门：“卓总！卓总！”
卓湘凌从床上起来，批好衣服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着门外一脸焦急的沈扬：“出什么事了？你打个电话就行了。”
沈扬苦笑：“我打了，你电话没人接。”
卓湘凌转身进去拿过桌子上的大哥大看了下：“可能是我睡觉前把声音给关了，它才不响的。”
沈扬：“卓总，卓副总的老婆刚给他打电话说您，女儿在学校好像和同学发生了很大的矛盾。老师让请家长，您母亲去了。她怕出事让您去一趟。”
“请家长？”卓湘凌有些诧异，乐乐一向听话省心，怎么会突然被叫家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妈不是去了吗。应该没什么事。”
沈扬压低声音：“您弟妹说乐乐的身上有伤痕。”
卓湘凌瞬间清醒，脸上表情封冻成冰，连声音都沉了几分：“把姜励成叫上，你开车我们现在就去学校。”
卓宁乐中考成绩非常优异在某知名中学上高一，她性格沉静内敛再加上开学没几个月，在学校的朋友很少。卓湘凌这些年工作很忙，在生活上对女儿的照顾很少，但是在教育和性格引导上她还是非常注重的。她听到宁乐身上出现伤痕，心里担忧的不行，有好多种假设和可能浮现在心头。她劝自己要冷静，先去学校了解了解具体情况再说。
沈扬车开的快，没一会就到了卓宁乐的学校。姜励成和沈扬跟在卓湘凌的身后走进教学楼。
卓湘凌手上提着包目光深深的看着教导主任办公室：“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你们在门口等会我。”
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哭声骂声一片，卓湘凌敲门进去的时候差点被眼前混乱的场景震到。她一眼就看到母亲游倩满面通红，挡在头发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的宁乐身前，女儿的脸上有许多青紫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同学之间动手争执能造成的。还有几个跟宁乐一样大小的女生和家长，对着宁乐大骂推搡，几个老师在中间调解。
卓湘凌胸中一团火直接从胸中冲到头顶，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走过去挡在游倩和宁乐前面冷声道：“我是卓宁乐的妈妈卓湘凌，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再推推搡搡动手动脚。”
有个中年妇女穿着廉价的衣裙，遮不住她一身抖动的肥肉，脸上白腻的粉底斑驳不匀，嘴上涂着劣质口红一张一合的破口大骂。整个人把市井泼妇演绎到淋漓尽致。
她指着卓湘凌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还有脸跟我们在这里摆谱！你知道你女儿在学校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我要是你我都嫌丢脸恨不能把那死孩子弄回去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
这人言谈举止太过粗鄙，卓湘凌把游倩跟宁乐护在一边，自己也拉开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请你注意一下言辞，有问题我们就事论事解决问题。我人都来了，让我先跟老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另外一味家长面色不虞：“你赶紧问，问好了我们来谈谈赔偿的事，看看你家小孩干的好事，把我孩子的脸打成这样，女孩子的脸多宝贵啊，看你们都给打红了，要是留疤了怎么办？你们得给我们负责。”
中年妇女再次来劲：“就是，也不知道谁给你这么大胆子！一个小偷还好意思打人！什么素质！什么家教！我呸！”
卓湘凌深呼吸一口，劝自己冷静不和他们一般计较，她环顾房间里的所有人心里大致有数，看向一个戴着眼睛，年逾四十的男老师：“老师您好，我想先跟您了解一下情况。”
卫主任一边打量卓宁乐同学的家长，一边给她快速陈述事情的经过：“半个月前她们几个班里发生了一起物品丢失事件。杨萍同学的项链丢失后在卓宁乐同学的书包中找到。但杨萍同学表示不再继续追究，当时也就没有通知你来学校。今天早上，卓宁乐和这几个同学又因为口角发生肢体冲突。由于其他几位同学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几位家长一致找到学校要求校方和卓宁乐同学的家长给个说法。”
卓湘凌听完后，先细细的观察躲在各自家长身后的三个女生。一个女生看起来文静平和身上也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女生的妈妈穿着讲究，皮肤保养得宜，面上淡淡并不激动，与之前两位家长看起来略有不同。
卫主任：“她就是项链的失主，杨萍同学。这位是杨萍的妈妈。那两位是吴蕊、吴蕊妈妈和李静、李静爸爸。”
吴蕊衣服上有污迹和破损，但脸上身上没有伤痕。李静的脸上有着一个红手印。卓湘凌心中有了大致计较，她转身看向卓宁乐，她摸了摸女儿流血的嘴角心疼的问：“乐乐疼吗？”
卓宁乐本来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觉得自己不争气没本事被人欺负了还给妈妈添麻烦，没想到妈妈来了跟自己第一句话不是指责质问而是关心她疼不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用手背擦掉眼泪摇摇头。
卓湘凌轻声问：“乐乐别怕，你可以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经过都给妈妈说一遍吗？事无巨细每一个细节都说。”
中年女人看卓湘凌一点都没有打骂的意思气急骂道：“问什么！她就是小偷！还打人的坏孩子！”
卓宁乐哭着辩驳：“我不是小偷，我没有偷项链。”她不想让妈妈觉得她是一个品行不端的坏孩子。
卓湘凌锐利的眼神似刀剑般瞪向胖女人：“事情都没弄清楚，你再说话不干不净我就告你诽谤。”
中年女人被卓湘凌身上爆发出来的戾气震慑到，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游倩拉住卓湘凌：“湘凌，不管咱们乐乐有没有做错啥事，她们把咱们乐乐打成这样就是不对。乐乐是我的心肝啊！你看这好好的小脸，还有身上的伤都不是一天两天了。”
卓湘凌闻言拉起卓宁乐的胳膊把校服撸上去，露出孩子布满伤痕的胳膊新伤旧伤交错叠加。
她没控制住眼泪落在女儿的胳膊上。卓宁乐被妈妈的眼泪蛰疼了倒吸一口气，卓湘凌赶紧吹了吹：“宁乐，告诉妈妈，你身上还有哪里有伤？”
卓宁乐看了看几个同学还有老师，胆怯的低下头。
卓湘凌看自己宝贝女儿胆小恐惧的模样直接崩溃，她不敢想象宁乐究竟在学校经历了什么才会害怕成这样，即使有外婆和妈妈挡在面前她都不敢说出自己遭受的一切。
李静爸爸指责卓湘凌：“你这么问是想诱导孩子胡说八道吗？”
卓湘凌转过身一把将手上的包用力摔在地上，包里的东西飞溅了一地，连大哥大都摔的四分五裂分了家。众人被她爆发的举动吓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卓湘凌狠厉的说：“我让我女儿说，你们插什么嘴！”
门外等候的姜励成和沈扬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以为是几个家长动手了怕卓湘凌一个女人吃亏，推门就进来了。
卓湘凌再次看向卓宁乐，放低了声音：“乐乐，跟妈妈说，东西是不是你拿的？不用害怕无论是不是你拿的都没有关系。是你拿的，妈妈陪你道歉承担，不是你拿的谁也不能平白的冤枉你，把小偷的屎盆子硬扣在你头上！妈妈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妈妈对自己的维护令卓宁乐心里有了巨大的安全感，她充满勇气不再害怕：“妈妈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我不是小偷!可是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小偷！”
卓湘凌把女儿搂在怀里：“乐乐不怕！妈妈相信你！只要你说你没有！妈妈一定会帮你摘掉这个骂名，谁也不能冤枉你！。”
卓宁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衣服领子扯到肩膀，再弯腰把裤腿也扁起来露出身上数不清的道道伤痕。
游倩看清乐乐身上的伤后嚎了一嗓子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我家乐这是到地狱来受刑啊！你们这些刽子手！怎么能把好好一个孩子打成这样！”
纵是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的姜励成，看到小女孩身上的伤都不免咋舌，心中愤怒难以抑制：“卓总，乐乐身上的伤有新有旧日子长了。这不仅仅是同学打架。”
卓湘凌眼中迸射出的指责与愤怒利剑般射向教导主任，学生遭受了这样的凌虐他们有何颜面为人师表跟自己要说法？
她红着眼睛怒不可遏的盯着房间里每个指责欺辱乐乐的人，咬牙切齿道：“报警！我们到警察局去好好要个说法，学校、老师还有欺负我女儿的人一个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