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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枫叶,与散兵

    乘坐死兆星的刚开始一帆风顺,然而不出半日,海面上便迎来急急的风浪与乌云。似乎是猜到这艘船要跨越雷暴前往那片被封禁的国度,乌云遮天蔽日,压得人心头都是重的。

    船尾的一间小屋内,你满脸苍白地窝在角落,咬牙忍受脑中肆虐的疼痛与一阵阵汹涌澎湃的冷热交替的折磨。

    为了救重云而被一丝渺小业障侵入身体的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发生的一切。

    你弯着腰,抱着被子,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眼前也是晕湿的一片,昏黄灯火随着摇荡的船在你眼前摆来摆去,犹如咒语一样让人回到那个大雨瓢泼的夜晚。

    少年被你救助在床上,红着耳尖朝你轻声致谢。他的蓝睫颤抖,一双真诚认真的冰色眸子像一汪凉凉的冰水沁人心田。

    奇异的光辉落在他的肩膀上,像是逐渐远去的一道幕影,你越想捉住,却只能握住一片昏黄的光。

    刺耳的锁链声、风暴声、众人的呼喊密密麻麻地凿下来。你又惧又哀,抱着被角低低地啜泣,额头被人轻抚了一下。

    是魈吗?

    你恍然睁开眼睛,急切地去寻找在璃月的每个夜晚陪伴在你不远处的少年仙人的影子,却只看见木门被涌进的海水与狂风不断打开又合拢的样子。

    ……

    是你昏头了,自己在前往稻妻的船上,魈怎么可能会在。他是守护璃月的仙人,不会踏出璃月一步的。

    你们两个都知道的。

    你只是突然想起往日的每个夜晚,你们默不作声地守着那道月光造就的横沟,天谴似的,叫人觉得可怜又好笑。

    他偶尔会攥着你的手腕,替你治疗手腕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夜叉善杀不善生,他施了仙法,不过治愈表皮而已,伤疤依旧深深地烙在皮肤上。

    有一回深夜你记得自己没睡熟,手臂上传来风挠过的感觉。睁开眼,却见漂亮的少年仙人低眉垂目,用那只斩杀过无数妖魔的手,轻柔地为你臂上伤疤擦药。

    他眉眼低垂,暗淡的月光透过菱花窗打下来,眼角的艳红俏丽动人。

    手上的动作因为知道你醒了后变得更轻了。若不是药膏冰凉,你都察觉不到他在触碰你。

    [魈。]你小声的唤他的名字,[这个疤很久了,小时候在蒙德弄的,不用抹药了,没用的。]

    他面色平淡,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我知道,这是祛疤的。]

    寂静的月色流淌,你盯着他细致的动作看了许久,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出声问道:[为什么给我抹药。]

    话一出口你就后悔了。很多事情是不能说出来、问出口的。你内心惶然,心立刻就飞跳了起来。

    魈停下动作:[……留云说,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女孩子可不能破相啊。】

    记忆里的那场暴风雪突如其来地侵占了你所有思绪。利杨先生瘫倒在一望无际的雪色中对你用嘴型说的这句话,隔着无数飞跃的时光,从少年嘴里听见了,带来比你想象中更加灭顶的疼痛。

    魈几乎是无措地听着你越来越大的哭泣声,他一遍遍给你擦眼泪,眉头高高蹙起,不知是哪里唐突了你。夜叉不会安慰人,只懂得陪伴。

    你握着他的手,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不起,不知道是对利杨还是对他。

    等你哭累了,平复好心绪,你哑着嗓子轻轻地叙述着这道疤痕背后的故事。说的磕磕绊绊,屡次被心悸打断,喘了半晌,才将故事讲完。

    你们的手还交握着,魈缓慢地垂下眸子,手指在你掌心轻轻划了一下。

    他实在是不会哄人,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与结结巴巴也要安慰你的重云不一样。

    你缓了一会儿,被他笨拙的反应逗笑:[魈……]

    哭泣过后软软的嗓音,把一个单字叫的拉长缠绵,听的人心颤。

    他说:[别这样叫。]

    像小猫似的。

    你又笑了,笑了很久后用力攥住他的手。

    [魈上仙,你对我真好。]

    [有点儿太好了。]你闷着声音,语气哽咽。

    过了很久很久,你听见他压低嗓音“嗯”了一声。

    于是你握着他的手,又反反复复说着对不起。

    甲板上水手们纷纷扰扰的脚步声像是踏在了你的心上,踏的你满心酸软。你总感觉自己做错了很多事,从小时候开始,好像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门扉被人叩开,金色身影钻了进来,紧紧关上木门。

    外面的风暴稍微减小了势力,空得了空闲便来查看你的状况。作为旅行者,他是唯一一个除了魈之外知道你被一丝业障侵入的人。他担忧你的身体,便过来查看。

    不过在进来之前他也有犹疑。你每回见他的情绪和身体都不是很好,这让有心靠近你却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旅行者更加慌乱。他不是与人打交道生疏的类型,但不知为何,每每想起你那日被茶水沾湿的嘴唇和自己伸出的手,就觉得心里一团乱。

    空闭了闭眼睛,做正事要紧。

    他见你睁开眸子一瞬不瞬地朝自己看过来,原本想要靠近查看的脚步停在原地,硬是隔着一段距离向你开口:“身体还好吗?外面风暴稍微小了一点,情况大致是没问题的。方才海水倒灌,船也晃,担心你头一次乘船不舒服。”

    你确实很不舒服。业障消磨过后的身体缓了一会儿后,胃里就涌的七荤八素,脑袋又晕又疼,整个人都不好了。

    空见你毫无血色的嘴唇抖了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立刻大步上前查看你的情况。

    金发少年紧皱着眉头,语带苦恼:“早知道早些让你吃下汤药先睡着也要比硬熬好。这下面逼仄,若是能吹吹风……”

    又怕感冒发烧。

    见空如此苦恼,你有点不好意思,强撑着身体,在少年的搀扶下半坐起来。

    “只是晕船而已。现在船没刚才晃了,感觉好一点了。”

    空的手从你的肩头撤开,掌下的冰凉与柔软却未立刻挥之而去。他颤了颤睫毛,听到你的话后没有露出松懈的神色,反而更加担忧:“我去问问北斗有没有什么办法吧,你在这儿等会儿……”

    少女直勾勾地盯着他,空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旅行者。”你咽了下口水,指尖不自觉颤抖:“我想问问你,一个人旅行不害怕吗?”

    空一怔,没想到你突然卸下以往的防备问他这种问题。

    少年立刻正色:“不害怕。为了妹妹,我什么都愿意去尝试。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派蒙陪着我。”

    “那如果遇到困难的事情呢?”

    “遇到困难就去解决啊。”空这回是真笑出来了:“只有真的去做了才不会一直担惊受怕。或许这也是冒险家精神呢?”

    你声音变轻,感觉自己有点像抬杠一样继续问:“如果去解决了发现失败了,造成了不好的结果怎么办?”

    空静静看了会儿你苍白的侧脸,他觉得你像一只试探的小猫似的,用疑问勾住了他的衣角。于是他侧身,嗓音温润:“我也不是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解谜我会失败很多次,打秘境也是。失败了就总结经验,下次努力。”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哪怕是我,也会有恐惧的东西和弱点。说实话,大家都夸赞我是不得了的旅行者,有着各种奇妙的机缘,其实很多时候我自己也害怕的不得了。”

    “但我必须要往前走,因为我要与我的妹妹团聚。”

    说到这里,空的表情变得很温柔。

    你有些怔然:“为了妹妹,所以很坚定……这是你的目标吗?”

    “当然!不过严格来说,这是我的目标之一?在提瓦特见识不同的风景,留下自己的印记,认识不同的朋友,找到自己的妹妹……这些应该都是我旅途的目标吧?”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呢?你也有自己的目标吧?”

    找到母亲在稻妻的本家,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从过去走出来。

    你想了一会儿,却别扭道:“没有自己的目标怎么办。”

    “没有就创造一个。”

    “路上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呢?”

    空深呼一口气,他握住了你冰凉柔软的手,扬起笑容:“那就找你的朋友,帮你解决啊!”

    金发少年笑得开朗,眼神却格外认真,如同立誓。他伸过来的掌心温热,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

    你突然意识到,很多人,在不同的时间都握过你的手。当时你只觉得害怕,想靠近,却又难以踏出那一步。

    “不管怎么样,朝着目标走下去。遇到困难,也可以依赖别人。”

    “甚至很多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不要想太多。”

    空看见你眼角的湿润,温柔道:“别把人推开。”

    你回握住他,低声道谢。

    空此刻觉得你就像个孩子似的,忍不住摸了摸你的脑袋,让你再休息一会儿。

    离开船尾的时候,金发旅行者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他能察觉到你一直树立在你们二人之间的高墙瓦解了,这让他感到开心。

    而你窝到被子里,又回想了一遍刚才的对话,脸颊慢慢的红了。

    真是身体不舒服连带着脑子也晕坏了,问的都是些什么傻问题。你是小孩吗?

    不过与旅行者一问一答之后,他那坚定认真的语气莫名给了几分你笃定前行的勇气。

    他说的对,即便是走一步看一步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现在的目标就是找到母亲在稻妻的本家,去完成母亲年轻时没有达成的愿望。

    这么想着,你浑浑噩噩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将加奈透和布洛迪当作了自己的父母。至于上一世的父母,你脑中连他们的样貌和声音都记不得了。

    这算是一种背叛吗?

    正在你胡思乱想之际,万叶走了进来。他端着一盆热水,盆边挂着毛巾,朝你笑道:“枫原万叶,前来给小姐按摩。”

    你一怔:“你还会按摩?”

    他从善如流地坐在你床边,将毛巾浸满热水,挤干,递给了你。

    充满热度的毛巾敷在脸上,你一下子舒服了许多,脑后的沉痛感减轻,意识变得更加清晰。

    “也不算是什么正经的按摩,先前在船上的时候,水手们教过我,可以用来缓解晕眩感。”

    万叶见你用毛巾重重地敷了一下脸,你那向来淡然的面容染上一片绯色,眼眸湿漉漉的,发丝凌乱,懵懂又可爱。

    仿佛上船时周身的疏离感都是他的幻觉。

    看来真是身体不舒服,卸下了许多防备吧。

    “空去帮助船员们了,我听说你难受,想着过来给你按一按。北斗大姐头忙的要死,其他水手们都是大老粗,怕冒犯到你。”

    万叶的嗓音如竹林纯澈,光是听他说话都能让人静下心来。

    “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脑袋吗。”少年侧过身,一股淡淡的树叶气息涌过鼻尖,很好闻。

    你忍不住嗅了嗅,颔首:“麻烦你了。”

    你也知道这时候硬撑不好,不能再更多地麻烦他人了,利落地接受了万叶的按摩。

    他找准你后脑上的穴位,指尖温柔地点着,力道不轻不重,正正好,完全不像是新手。

    突突的太阳穴终于消停了下来,神经在少年的力道下逐渐放松。你半眯起眼睛,嗅着近在咫尺的树叶香,忍不住赞扬:“很舒服。枫原师傅技巧了的。”

    少年低低一笑,“谢谢客人赞美。记得一会儿结账。”

    “放心,会给你很多小费的。”

    万叶停下动作,认真道:“客人第一次来就不用给消费了。本次服务售价三千摩拉。”

    三千摩拉,确实挺市场价的。

    你眨了眨眼,缓慢地挪动脑袋,看着一脸无辜的少年,抿了下唇:“……真、真要收费啊?”

    虽然行秋给了你摩拉,但这些是你在稻妻安身立命的根,可不能随便乱花。要是因为一场按摩就痛失三千摩拉,你真的哭都没地方哭。

    你瞳仁的颤抖过于真实,万叶呼吸一顿,忍下笑意,点头:“嗯。”

    他停下的手指刚要继续动作,你的头便撇开,连连从包裹里掏出摩拉开始数:“抱歉哈,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你看这一个疗程没有做完,可以便宜多少?”

    你不知道掏了多少,手握成一个拳头试探地伸到他面前。

    万叶瞧你谨慎又试探的目光,眼睫一颤,伸手将你的拳头在掌心包住。

    “我开玩笑的,怎么会要你的钱。”他朝你眨了眨眼睛,俏皮灵动。

    你闪烁的目光猛然暗淡下来,看的万叶心口一跳。

    “抱歉,我不该开这个玩……”

    就在万叶准备连声道歉的时候,你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将拳头展开。

    掌心内空荡荡的,一颗摩拉都没有。

    万叶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是被你逗了,自己也觉得好笑,肩膀笑的都在颤。

    你将包裹收好,心情好了大半:“万叶,我是身体不太好,但又不是小姑娘,还会被这种说法骗。”

    他笑的时候,脑袋上那簇可爱的毛发一颤一颤的,清风拂月似的气质,此刻沾染上独属于少年的开朗温润。

    “好啦,万叶师傅,继续帮我按一会儿吧。”

    “遵命,我的客人。”

    ……

    前往稻妻的路上有惊无险地度过。

    若说你的收获,那便是结交了万叶这个朋友。他比你想象中还要好相处,是个温柔的人。

    “有一天,我也想像你一样在外漂泊,四处旅行。”当时你看着他擦拭自己的刀,感叹道:“可惜我没有神之眼,体质也很一般。”

    万叶擦完刀就开始整理自己手上的绷带,闻言朝你挑眉:“如果是一些防身逃避的体术,我可以教教你。”

    “嗯……等到了稻妻你再教我吧。我估计会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

    很快,你就后悔了这个决定。

    那天你们抵达稻妻,万叶因为身份的原因需要从暗处离开。你跟着空走上港口,遇见了前来接应的托马。

    托马是蒙德和稻妻的混血儿,身材高挑,面容俊朗帅气,远远看着宽肩窄腰,走近了发现身材更好。这样一个大帅哥若是板着脸,绝对没人赶去招惹。偏偏托马是个性格开朗和顺的人,他一开口,那股洋溢的热情几乎打的你措手不及。

    离岛的地头蛇,你觉得用交际花来说更为妥帖吧?

    空跟着托马说要去办外国人通行证,你知道这其中有许多关窍,当时在玩游戏在离岛过了不少剧情,还得打怪才能离开。

    如今放到现实里,绝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

    空还是担心你的身体,跟托马打过招呼后,你被安置在一间客房内。第一天,你打算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再在离岛逛一逛,感受一下风土人情。

    身体养好了,精神也充足了,你在街道上逛完一圈,又跑去附近的枫叶林欣赏美景。

    月色柔波荡漾,枫叶萧瑟,晕出一片红白的光景。

    洒落枫叶的小径上,你踩着树叶,发出咔嚓咔嚓干脆的声响,双手背到身后,沐浴着月光,一步步踏在迷蒙的枫叶林中。

    远处星光疏散,暗淡的紫光席卷下,隔着海能看见甜美的樱花如画卷绽放,真如梦一般瑰丽。那是稻妻城的景,轻漾着鲜艳又沉重的波澜。

    你看的有些久了,恍惚中想起加奈透站在烂漫樱花下对着你笑的样子。一阵阵轻霭掠过,那明洁的辉光是你思念的痕迹。

    闭着眼睛赶走脑海里纷乱的思绪,你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心有所感,停下了脚步。

    月光渡过海面,跃上枫叶林,将鲜红分割成一明一暗。

    你站在光亮处的纯白中,眼前是一片静默的红黑。

    有一人倦靠在树边休憩,他闻声睁开了眸子。极亮、极艳的紫光一闪而过,少年一睁眼就盯住了你,平静无波澜。

    四周静极了。

    你觉得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一起消失,四肢发麻,丝毫都动弹不得。面前少年虽然一声不响,却像盯猎物一般看着你。你纹丝不动,那是面对极度危险时身体本能的反应。

    朦胧的影子在月色中微颤。

    少年忽然动了。

    他身材纤细,从黑暗中跨出。

    神造之物,让少年的美带着惊心动魄的艳丽。

    静穆宁寂的境界中,他披上银泻,犀利的眼神中带着幽然的彩色,凝视着你。

    “你认识我?”上挑的音调,冷淡的语气。

    散兵散漫地扫了你一眼,这次是确认的口气:“你认识我。”

    这浪漫的月夜,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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