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孟婆汤,爱喝不喝,不喝往前走。”

    一个身穿古代大红喜服的老太,站在奈何桥边,不耐烦道。

    呃。。。。。。

    自从下到黄泉,秦欢的认知,一次又一次被颠覆。

    秦欢跟着一大群死鬼,坐升降梯来到黄泉中转站,进行分流。

    “生前是个八婆,专嚼人舌根,送去拔舌。”

    “网暴他人致死,蒸了。”

    黄泉分流的大厅十分现代化,办公人员看完来者生平,盖个章,鬼差就可以带走,送往下一站。

    “纯情小白兔一只,送奈何桥投胎。”

    一个女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秦欢一眼,面无表情道。

    “快下去吧,下面就是奈何桥。”

    秦欢的鬼差是个小帅哥,男生女相,杨柳细腰,正低头玩着最新款的某为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地说道。

    有没有搞错?

    秦欢看着眼前,长的看不见尽头的滑梯,犹豫着。

    “小姐姐,还犹豫什么呢?快滑下去吧,啊,后面的人还排队等着呢。下辈子找男人记得眼睛擦亮些。”

    鬼差小哥翘着兰花指,吊着眉梢,嫂里嫂气地说道。

    这里是黄泉地府吗?怎么弄得跟游乐场似的。阎王怕不是个00后吧。

    秦欢眼睛一闭,顺着滑梯滑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欢滑到了底。

    出现在秦欢面前的是一个吊桥,桥的两边,开满了血红色的彼岸花。

    桥头上站着一个驼背老太太,满脸皱纹,沟壑很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枯了几百年的老树。

    鲜明对比的是,老太太的眼睛十分的亮,还泛着绿幽幽的光。

    老太太脾气似乎不大好。

    “现在转世,兴许还能再见到王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他害得我一无所有,还和张柠柠那个贱人,联手毒害我。”

    想到王浩和张柠柠,秦欢心中就咬牙切齿的恨。

    “阿姨,我可以不喝吗?”

    秦欢抬头,看向孟婆,尽管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问出了口。

    孟婆看了秦欢一眼,没有太多惊讶,像秦欢这样的,她一天不知道要遇见多少个。

    “地府有规定,不喝不给过。”

    孟婆冷漠道。

    接过孟婆汤,秦欢没有一丝犹豫,一口干了。

    孟婆汤的味道,和现在的运动汽水差不多。

    喝完孟婆汤,秦欢就沿着奈何桥继续往前走。

    说来也怪,喝完孟婆汤,记忆不应该逐渐消失吗?秦欢怎么觉得反而越来越清晰呢。

    秦欢脑海里清楚的浮现,异国他乡,酒店大床,自己表情痛苦地躺在那里,王浩就像没事人似的,坐在一旁玩手机,偶尔看秦欢一眼,看看她还在呼吸没。

    秦欢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王浩的手机屏幕上,此刻他正和张柠柠那个贱人聊着天,满屏的暧昧和打情骂俏。

    这一对狗男女,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可惜了,不能手刃他们。

    这是什么地方?

    奈何桥的尽头竟然是一处暗河。

    这是忘川?

    “姑娘”

    一个胸前绑着红团花,穿着喜服的老翁,划划着渡船来到秦欢面前。

    “上船吧,就让我来送姑娘最后一程。”

    老翁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很亲切,和之前孟婆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坐在渡船上,秦欢看向忘川,忘川里数不尽的哀嚎嘶鸣,传说投不了胎的鬼魂,最终都会葬身忘川。

    王浩,张柠柠,等着吧,如果来世我们再见面,如果我还记得这一世的仇怨,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还。

    秦欢想着想着,就开始昏昏欲睡,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周围很多嘈杂声,隐约可以听到一个女人痛苦的□□声。

    这是哪里?秦欢努力睁开双眼,只能看到几个来来回回模糊的人影。

    重生了吗?可是为什么前世的记忆都还在,不是喝了孟婆汤吗?

    难道孟婆汤掺水了?还是自己体质异常,对孟婆汤免疫。

    想到这里,秦欢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真是天意。王浩,张柠柠,等着吧!

    “妈呀,这孩子咋笑了呢。”

    一个尖尖的中年女声响起。

    “不会是傻子吧?”

    女人继续大嗓门说着。

    傻你妈。秦欢心里暗骂着。随后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来来到跟前,看着自己。

    “既然她这么喜欢笑,就叫秦欢吧。”

    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随即响起。

    秦欢,和前世一样的名字,我到底重生在了哪里?

    “欢欢回来了。”

    邻居胖婶看见放学的秦欢,故意嬉笑着问道。

    不用说,爸妈肯定又打架了。

    在风流这方面,跟前世的爸爸相比,这一世的爸爸,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工厂门口早已围满看热闹的人群,一半是厂里的工人,另一半则是附近的村民邻居。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竟然还有人起哄。

    每个年代的男人都有每个年代的风流。

    在那个暴发户频出的年代,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见了有钱人,都跟苍蝇见到破缝的鸡蛋一样,蜂拥而上。

    是一个叫秀红的女工。

    因为是食品加工厂,女工偏多,又大都是未婚,在他们看来,秦欢的爸爸,秦正,简直就是她们的理想男人。

    说话幽默,长得高大端正,出手阔绰大方,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但在那个年代,也算是知识分子了。

    让人感到叹息的事,秦正的老婆竟然是个文盲。虽然人是长得够漂亮,但是在这些女工心里,很是配不上秦正。

    再体面的人,一旦和人扭打起来,都不成体统。

    “嫂子,别打了,我和秦哥真的没事。”

    秀红拉着老板娘岳秀兰,一边嗲声嗲气地说话,一边含情脉脉地看向秦正。

    秀红长得真不如秦正老婆漂亮,不过胜在年轻,会撒娇,还够骚。

    在一起这么多年,岳秀兰早没有了初识时的少女模样,性格也变得十分刚强。

    男人就是这样,天生犯贱好强。当家里的女人不需要他照顾时,为了满足自己大男人的虚荣心,就会开始去照顾外面的女人了。

    岳秀兰是秦正发家前通过说媒娶回来的。

    那个时候,秦正一穷二白,相亲的时候,一张10块换成两张5块的,两边口袋各一张。

    家里好衣服只有一套,秦正的父亲,秦正的几个兄弟,有事的时候,轮流穿。

    婚后两个人分了一篮子红薯干和100元外债,没有地方住,向村委会申请了一个村边上废弃的窑洞。

    岳秀兰胆子大,能吃苦。

    秦正能发家,和她的辅助有莫大的关联。

    岳秀兰跟着秦正,吃了不少苦,生完秦欢,月子里啃的都是红薯干。

    那时候早起去进货,骑自行车来回,上车就是4个小时,中途根本不敢挺,也停不了,腿都是麻的。

    岳秀兰吃亏就吃亏在,没有心眼,不会持家。

    不过那时候,暴发户都一样,发家前都吃了不少苦,发家后就挥金如土。

    岳秀兰装着5000块钱的钱包,被老鼠叼去,都不带走的。

    讲来也都是命。

    岳秀兰的父亲之所以同意他们的婚事,是因为他自己是家里的独苗,总被人欺负,便看中了秦正兄弟多。

    其实,兄弟多有什么用,有血缘无血亲,最后都成了仇人。

    眼前的情景,秦欢早已司空见惯。

    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秦欢平静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一间由仓房改造的不足10平米的小屋子,连秀红临时办公室四分之一的面积都不到。

    屋里放了一张1米2的小铁床,一套旧桌椅,一个破衣柜,还都是厂里之前看大门的老伯伯走时留下的。

    秦欢有两个弟弟,分别比她小3岁和5岁。住在同一个套房里,房门进去是一个大厅,有沙发,茶几,电视柜,零食柜,转弯有个小门,进去是两个人的卧室,并排放了两张一米五的席梦思床,两套桌椅,衣柜和鞋柜也都是分开的。

    在那个万元户都稀少的年代,秦正资产过百万,确实算得上是有钱人。

    一个远方表妹曾经就因为一句,表哥好帅,秦正甩手就给她买了一个相机,外加十几套衣服,把卖衣服的小妹都忙傻了。

    放好书包,秦欢拿出一本孙子兵法,细细看了起来。

    打吧,打吧,好日子估计不剩几年了。

    秦欢用纸团把两边耳朵塞住。

    那个年代的暴发户最后都没有几个好下场的。

    那个年代物资稀缺,南北交通不便,只要胆子够大,肯吃苦,抓住机会,挣点钱还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能走多远,能富多久,就得看个人的长远阳光,学识修养和内涵了。

    像秦正这样,刚有点钱,就开始乱来的,失败是必然的。

    真是太不体面了。

    秦正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脸色极其难看。

    劳资的形象都被这臭娘们给败坏了。

    拍打完身上的尘土,秦正还不忘给秀红一个爱的眼神。

    秀红笑的那叫一个娇羞。

    “吃饭了。”

    秦欢听到妈妈在门外,没好气地招呼她,掏出耳朵里的纸团,走出了房门。

    “没人性的东西。”

    看着秦欢一副与己无关的冷淡表情,岳秀兰愤恨地骂道。

    听到妈妈骂自己,秦欢一脸的镇定,该吃吃,该喝喝。

    “别吃了。”

    岳秀兰夺过秦欢手里的碗,猛地扔到一边,生气地说道。

    秦欢没有辩解,默默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是不想管,是人真的要作死,外人谁也拦不住。

    况且秦欢现在不过是一个8岁的小学生,说话劝架大人也不会听她的。

    秦欢曾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地提醒爸妈,存点现金在自己个人的账上,在县城和市里多弄几套房产,储备点黄金,奈何秦欢爸妈,富人梦做的眼睛都红了,都骂秦欢是神经病。秦欢妈甚至还辱骂她,小小年纪就心思不正,想独吞家里的资产,白日做梦。

    秦欢知道家会败,只是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快。厂子倒了,欠了工人大笔工资,厂房被银行以抵押为名义收走,机器和原材料能拍卖的都卖了,一家人又重新回到了破窑洞。

    这时候,秦正和岳秀兰不吵了。

    “听说大哥大嫂前些日子去了趟川南。”

    夜深人静,岳秀兰偷摸着跟秦正说。

    厂子没了,钱没了,秀红跟别人跑了,自己还欠了银行大笔贷款,现在的秦正一脸的倒霉样,和岳秀兰又成了贫贱夫妻。

    “嗯。”

    秦正轻哼了一声,自己老婆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秦正一清二楚。

    “小二小三,马上都要上学了,这样子可不行。先把秦欢过继给他们,拿点钱回来,转转运,等回头有钱了,再买回来。大哥大嫂都是好人,不会亏待她的。”

    见秦正不表态,岳秀兰继续怂恿道。

    这个时候,谁能给秦正弄来钱,谁就是秦正的心头肉,这一点,岳秀兰再清楚不过了。

    秦岭是秦正的大哥,小的时候过继给了一个远方亲戚。

    那个远房亲戚是当地一当大官的,因为没有后,就想从亲戚家寻一靠谱孩子,秦正他爹当时也是挤破了脑袋,才把自己的儿子过继过去。

    “要不问问大哥他们,看秦欢怎么样?”

    岳秀兰继续试探道。

    秦正知道,这是目前能弄来一大笔钱,缓解经济危机唯一的办法了。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说出来,自古以来,卖儿卖女,都会臭名远扬,遗臭万年。

    秦岭现在也混官场,级别在当地还不算低,他老婆是正宗本地人,家世显赫,现在在当地一所大学任教。

    “欢子这孩子我确实挺喜欢的,但是你那个二弟和二弟妹,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要是沾上了,以后怕是扯不清了。”

    秦岭的老婆周小玲,边说边观察秦岭的反应。

    秦岭猛吸了一口烟之后,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语气平淡却很坚定地说道,“你跟他们说,我们后天去接欢欢。”

    秦岭被送走的时候,也大概是秦欢这个年纪,这些年和秦正联系不多,但是也深知秦正的行事作风,和他们父亲十分相似,秦岭是怕他晚了,秦正等不及,把秦欢卖给别家。

    秦欢站在窑洞角,看着岳秀兰一声不吭地收拾她的衣物,不知道她要干嘛。

    岳秀兰收拾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把刚叠好的衣服粗鲁地扔到地上,踩了几脚,嘴里愤恨地念叨着:“扔了也不便宜他们。”

    岳秀兰转身看向秦欢,眼神里充满了嫌弃,“走吧,跟你大伯去东北享福去吧。”

    嗯?秦欢一愣,不知道岳秀兰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秦欢反应过来,岳秀兰拉起秦欢就朝窑洞外走去,走得太急,秦欢差点摔倒。

    窑洞外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车旁站了几个人,其中两个秦欢是认识的,是她早些年过继给别人的大伯父和大伯母,还有两个,看穿着,应该也是有权有势的人。

    即使过了很多年,眼前的这一幕秦欢都记忆犹新,秦正站在车头数钱。

    前车盖上放了厚厚两沓钱,都是红钞,秦正一小沓一小沓地数着,眼睛里直发光。

    这是秦欢的卖身钱,一共是20万元。

    秦欢离开的时候,回头看向自己的爸妈,两个人站在那里,开心地只顾数钱,谁都没有抬头看秦欢一眼。也许是因为,在他们眼里,秦欢是享福去了。

    可笑,如果真是去享福,怎么不从他们那两个宝贝儿子里面,挑一个呢?

    自己的爸妈事先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把自己卖给了别人。

    秦欢一滴泪都没有流。

    秦岭和他老婆,秦欢之前见过几次,都是很和善的人。

    秦岭是秦欢的亲大伯,有知识有文化,为人还正直,秦欢对他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秦欢的大伯母,则是宽额头,看人时总是笑眯眯的,很亲切,很温存。

    在前世,秦欢的父母就是被王浩拿钱砸昏了头,事事偏袒王浩不说,就连张柠柠,为了讨好王家,都极力劝秦欢隐忍。

    只是想不到,两世竟如此的相似,都摊上这么不靠谱和凉薄的爹妈。

    这一世,秦欢立志要自己当家作主,靠自己的头脑,用自己的双手,打造出一方属于自己的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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