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向廷比两天前消瘦了很多。
艾喜躲开了他的视线。
他确实想起来了。
眼神差别太大了,艾喜也说不上来,如果是之前没有记忆的祁向廷,是不会在她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眼神。
对,就是脆弱。
祁向廷已经走到了玻璃花房外,两个人距离很近了。
稀稀拉拉的花茶从桌子上顺延到地板上,是刚刚艾喜没有放稳,杯子倒了。
“天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确认,你说的结婚,是举行婚礼仪式还是领证?”
「举行世纪婚礼,和小说结尾一样就行。」天道害怕艾喜一个不高兴就又不干了,也不敢诓她了。
艾喜觉得仪式比领证好,没有法律约束,还不用考虑离婚的事,可以直接溜。
她点点头,感受到窗外炽热的目光,艾喜唇角紧抿。
又要干老本行了。
不过她为了加快进程,更想软硬皆施。
艾喜不想起身,便拿起手机给秦斯冬打电话。
“二哥,把他放进来吧。”
“没事的,小喜,他能翻过墙,但是进不来的。”
“他看见我了。”
“……啊!那怎么办!?”秦斯冬还不知道艾喜已经和祁向廷说过了,他也不知道祁向廷就是孩子的爸爸。
“没关系的,二哥。”艾喜说出真相,“祁先生就是那天晚上的男人,他什么都知道。”
“靠!”
电话被秦斯冬挂断。
秦斯冬穿着居家拖鞋,气势冲冲地奔着祁向廷跑了过去。
直接从背后先给了他一拳。
祁向廷还发着烧,被他从身后偷袭了这么一下,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梅开二度,他又晕了。
艾喜拿着手机拍下她二哥的罪证。
秦斯冬懵懵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祁向廷。
他现在,已经这么牛了?
一拳就把祁向廷打倒了?
自己正美呢,还是艾喜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二哥,把人拖进来,毁尸灭迹。”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玻璃花房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哪怕只有一墙之隔,还是得打电话聊。
艾喜的屁股动都不动一下,就躺在那里,看着秦斯冬动作粗鲁地拖着祁向廷走。
实不相瞒,把祁向廷当尸体似的。
祁向廷本来轻伤,被秦斯冬这么一拖,轻伤变重伤。
艾喜不管不问,她和晕倒的病号也没什么好聊的。
等病号醒了才能谈。
耳边天道对男主的心疼被她屏蔽,相册戴在眼睛上,艾喜又睡着了。
艾喜最近除了睡就是睡,不过不得不说,睡觉是恢复身体的最好利器,每次睡醒她都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小小姐,吃饭了。”吴阿姨来叫艾喜吃饭。
“嗯。”艾喜不需要吴阿姨搀扶了,只是步子走的慢了些,“上午来的客人醒了吗?”
祁向廷就被秦斯冬丢在沙发上,吴阿姨刚刚来的时候还看见了:“没醒呢。”
多的话一句不说,确实是个能管住嘴的。
秦斯冬已经坐好了,眼睛时不时的往沙发上瞟,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心祁向廷的。
吴阿姨和他们一起吃,本就人不多,没必要分桌。
艾喜的位子上多了一碗汤和一份切成块的水果。
清脆的果子声响起,果肉有一点点凉,但更多的是甜。
“哪里弄来的?味道不错。”
秦斯冬磨牙:“我从祁向廷家里拿的。”
他就是吃了觉得不错,才强行拿走了一些。
“他真的知道你怀孕了?”秦斯冬还是没忍住,终于问出口了,他从知道那个男人是祁向廷后就想问了,可惜艾喜在花房里睡得沉,他没敢打扰。
“知道。”艾喜夹了一筷子苦瓜,她最近口味比较怪异,就想吃些稀奇古怪的。
“我靠!那他天天带着苏轻轻招摇过市的,他是什么意思啊?不把我放在眼里!”秦斯冬瞪了沙发上的人一眼。
艾喜:?
“二哥,和你有什么关系?”
“兄弟妹,不可欺。他这样欺负你,不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秦斯冬理直气壮地说着歪理。
“我没有。”虚弱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沙发上的人撑着手坐了起来,脸色白的活像恶鬼索命,秦斯冬被吓了一跳,但仍旧嘴硬:“你没有?事情都做完了,你不承认了。”
祁向廷知道自己缺失记忆的事情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清楚,他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
他眼里只有艾喜。
“小喜,我们结婚吧。”
艾喜筷子一顿,满是疑惑地抬起脸,她还没有开始和祁向廷谈呢,怎么直接一键进入大结局了?
“什么?”秦斯冬比艾喜先跳脚,“我的妹妹是你说娶就能娶的吗?”
“我是怕小喜显怀了……”祁向廷绝口不提别的,只谈责任,“京都那些人是什么样的你也知道,到时候,小喜会被他们说成什么样子,你不会想不到吧?”
吴阿姨难得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可怜人。
秦斯冬表情怪异,朝着艾喜使眼色。
秦斯冬:你不是说他知道吗?
艾喜盯着秦斯冬抽动的眼角,竟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只是知道我怀孕了而已。”艾喜没想过和秦斯冬打哑谜,她也不怕祁向廷知道,毕竟流都流了。
“忘了说。”艾喜转向祁向廷,“孩子我已经拿掉了。”
祁向廷愣住。
仅仅是愣住而已,没有艾喜想象中的愤怒或者生气。
“你还是个孩子,确实不该生下来。”祁向廷慢慢地挪到桌前,坐在椅子上,坐在艾喜的对面。
“你不生气?”轮到艾喜吃惊了,她在看小说的时候,祁向廷在恋爱初期经常会和苏轻轻吵架,她那时觉得祁向廷这个人控制欲挺强。
但现在,他好脾气地接受了。
“选择权在你。”祁向廷露出惨白的笑。
艾喜看不下去了。
“吴阿姨,麻烦您给他那双碗筷吧。”
总感觉他要饿死了。
秦斯冬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他总觉得这两个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吴阿姨炖的汤就是专门用了补身子的,祁向廷喝了一大碗,肉眼可见地气色好了些,最起码不是刚刚惨白的像个鬼一样。
艾喜吃饱喝足,直奔主题。
“不过刚刚祁先生的建议我接受,我们可以结婚。”
一句话抛下,把两个人都惊到了。
秦斯冬最容易跳脚:“小喜!”
祁向廷却不是多开心的样子,反而笑意全无:“为什么?”
祁向廷知道艾喜对他格外不同。
但不是格外亲热,而是格外地疏离。
她和谁都能很快的熟悉起来,嘴甜地叫哥叫姐,除了他。
艾喜最喜欢客客气气地叫他“祁先生”,他曾经非常厌恶这三个字,但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祁向廷比谁都清楚,艾喜不喜欢他。
所以才会把她的那些少女心事和他讲,才会向他请教如何追人。
艾喜敏锐的察觉到了祁向廷的情绪变化,但她也不怕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为什么。”
秦斯冬莫名地有些受不了两个人之间这样的气氛。
“好了好了,婚姻又不是儿戏。”
豪门的婚姻更不是,而是利益置换。
“这可不是你们两个人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决定的事儿,干嘛还都当真了。”
“那是你。”祁向廷把话头转向秦斯冬,狠狠刺痛了秦斯冬这半吊子的心,“我的婚姻,我是有话语权的。”
不是。
艾喜在心里默默地回答着不是。
小说里祁向廷和苏轻轻在一起的时候,可是惨遭家里反对,苏轻轻吃了不少苦头,可谓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成功嫁入祁家。
艾喜又烦了,她这些日子心情总是不好,提不起玩闹的劲儿。
“那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
祁向廷唇色仍旧是淡淡的。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