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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观音庵

    应弥与金多多没有过多犹豫,顺着林中小径往前,很快便到了那个院落。

    原来这是一座观音庵。

    古朴的庵门,门环上铜锈点点,正中挂一匾,上书观音庵三字,字面虽有部分掉漆,却仍瞧得出笔力遒劲,内藏锋芒。檐下挂着两只泛着昏黄光芒的灯笼,青苔顺着台阶缝隙往上生长,台阶两侧各一只略显残破的小石狮子,看着应是有些时日没有修缮了。

    林中深夜,突然出现的观音庵,再结合之前种种不寻常,应弥与金多多对视一眼,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进去。毕竟这一般都是精怪鬼魅传说中才会有的场景,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夏弥,要不我们还是走吧。”金多多这两日被折腾得厉害,看到这样的场景委实有些怕了。

    应弥显然也是这样打算的。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二人打算后撤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正是深夜,万籁俱静,这一声门响,让应弥与金多多几乎同时打了个颤。

    两人盯着打开的庵门,随着门越开越大,一个小沙弥从门后斜斜伸出脑袋,浅浅笑着问两人,“二位施主可是要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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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进入观音庵,两人还有些回不过神。

    此地名为观音庵,实则由几个大和尚掌事,进入庵内,小沙弥先带两人去见过了其中一个负责杂事的大和尚,然后便被引着往静室去休息。

    据这个带路的小沙弥所说,今夜庵中来了好几位香客借宿,仅有的两间客房已经住了人,余下的人只能在庵中静室歇息。

    应弥悄声嘀咕:“这观音庵里怎么都是和尚?”

    金多多似乎知道一点,轻声道:“庙小则为庵,庵中住和尚虽不合常情,但合常理,也算正常。”

    说到这里,金多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问应弥:“我从前听人说过,应县有个比较出名的观音庵,是不是就是这个?”

    应弥想说,你一个西河郡的人,怎么连一个偏远小县的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但他一回想,也觉得有些印象,似乎听家中长辈提起过。几年前,这处观音庵似乎还出了很大的事,轰动了整个县城。只是具体是什么事,应弥没怎么关注,一下也想不起来。

    他点头回应金多多,然后靠近他,轻声说道,“这地方虽说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金多多深以为然,跟在小沙弥身后也不出声,狠狠地点了下头。

    观音庵很小,静室很快便到了。小沙弥将两人送到门口也走了。

    他们站在门口,一时还不敢推门,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一番眼神缠斗之后,金多多率先败下阵来,推门而入。

    静室内已经有人了,两人都听小沙弥说过,所以早做好了准备。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里面竟是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一身黑衣,头戴幂篱,腰间系着一条赤色长鞭,因为盘腿坐于静室角落,也不知身材样貌,只是看着有些娇小。见二人进来,她略一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便恢复原状。

    应弥一声早已准备好的兄台卡在了喉中,打头阵的金多多也吓了一跳,叫道:“怎么是个女的!”也怪小沙弥没有说清楚,显然两人都想当然的认为来此借宿的不会是一位姑娘。

    由于金多多的唐突,那女子又朝这边看了一眼,这一次,尽管隔着幂笠,他们也感受到了明显的不满情绪。

    应弥拍了金多多一下,金多多反应过来,赶忙道歉:“姑娘莫怪。”

    那女子也不言语,轻哼一声便扭过头,继续闭目静坐。

    静室内没有椅子,除了香案之外,便是数个堆在墙角的蒲团,应弥与金多多一人拿了一个,坐在了与那女子相反的方向。

    两人也没有继续说话,毕竟有外人在场,又是现下这幅情形,他们靠在墙上眼一闭就开始休息。

    可能是累了一天,应弥很快就睡着了。梦里面他已经到了阴北镇,正与一众英雄好汉商量着怎么瓜分阴山里的宝藏,突然被一阵哭声吵醒。

    这哭声一听便是女子的,带着六分凄惶,三分心碎,还有一分女子特有的娇弱。

    他睁开眼,对面的那个黑衣女子已经不见了,一转头,发现静室的门是打开的。这是遇上伤心事,大晚上跑出去哭了?

    一旁的金多多还睡的很熟,完全没有被哭声打扰的迹象。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应弥随即关上门,闭上眼,假装听不见。

    可随时时间的推移,这哭声竟越来越大,伴随着哭声还出现了“咚咚”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一道比哭声凄厉上数倍的声音,“救命啊!”

    被这声音一吓,觉是睡不着了,应弥当即起身走出静室。

    走出房间后,这声音愈加明显了,应弥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根本不是同屋的黑衣女子的声音,因为,她此时就站在静室外的院子里,侧头听着这深夜的哭喊。

    “这谁呀,大半夜叫的这么渗人!”声音从应弥身后传来,显然,金多多也被吵醒了。

    院子里的黑衣女子并没有理会应弥与金多多二人,在他们出来之后,依旧定在原地。

    “开开门吧!

    “大师,求求你们救救我夫君!

    “他就快死了啊!求求你们开开门吧!”

    哭喊声愈加凄惨,敲门声也愈加强烈。

    应弥仔细听着这道深夜的哭喊声,这声音似乎来自庵外,应该是有位女子在敲门呼救。可奇怪的是,除了他们这几个来借宿的香客,庵内的和尚竟然一点反应也没,不见灯火,毫无动静。

    黑衣女子先动了,在夜色中身姿灵动如猫,速度极快的朝外行去,瞬间消失不见。

    没有多想,应弥与金多多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庵门处的情形却有些古怪。比应弥两人先一步出发的黑衣女子并不在这里,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身姿挺拔,背负双剑的少年,以及一对明显是主仆的廋弱书生与小书童。而在这三人身前,先前给应弥他们带路的小沙弥定定的挡在门前。

    小沙弥的头低垂着,双手持一柄扫帚横在胸前,呈现出一种防御的姿态。他嘴里来来回回的重复着一句话,虽然外面的哭喊声还在继续,但依旧足够在场的人听清。

    “师傅说了,不能开门。

    “师傅说了,不能开门。

    “师傅说了,不能开门……”

    简单的一句话,机械的重复,小沙弥再不复先前的灵动。

    外面是突如其来的哭喊,里面是前后两副模样的僧侣,一个求开门,一个拒开门。虽然猜到了此处有古怪,但眼下这番情形也让应弥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观察着那个小沙弥,没有点灯,在月色的映照下,这个小沙弥的脸色苍白甚至泛着些青,握着扫帚的动作十分僵硬,声音更是不复之前的活力,简直就像个死人一般。

    应弥走到那个背负双剑的少年旁边,这个少年看起来也就比他小一点,他轻声问道:“小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背负双剑的少年眉目俊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站在那里就像松柏一样挺拔,就是不知怎么看着有些憨。听到应弥的问话,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声音想过来救人,没想到这个小和尚拦在这里,不让我过去。

    “然后,我就想跟他讲讲道理,哪知他突然变得像个人偶一样,没了生机。而且,这观音庵突然生出了一层结界,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也暂时出不去了。”

    经少年这么一说,应弥才发现,观音庵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围上了一层极淡的泛着金光的结界。

    “这结界应该是此地主持惠若大师施展的。我和他见面的时候明显感知到他有不弱的灵力。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设下结界。”少年继续道。

    听完少年的描述,应弥走到墙边,将手置于墙面,调动体内灵气感知着这处结界。结界由很纯净的灵力形成,带着明显的佛门气息,做不得假,这说明结界并没有问题,设结界的人也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是什么呢?

    这时,也许是太久没有人回应,外面的哭喊声陡然大了起来,再也没了最初的柔弱,变得越来越尖利,听久了,连头也开始疼了起来。

    这哭声有问题!察觉到异样的应弥赶紧呼吸吐纳,静心调息,以此抵御哭声的干扰。他本想提醒一下这个少年和金多多,谁知他们一个感知灵敏立即运功,一个却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是那主仆二人,先后捂着头跌坐在地。

    见此情形,背负双剑的少年率先跑过去,应弥和金多多也急忙跟上。

    那瘦弱书生明显比他的书童反应要大,同样是跌坐在地上,小书童还能撑住去扶着自家公子,那书生却手扶额头,眉头紧皱,口中□□个不停,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背剑少年蹲身上前,一只手帮小书童把人扶住,另一只手快速在那人胸口以及前额处各敲击了几下,口中喃喃颂念太上清心咒。不多时,这个瘦弱书生便清醒了过来。

    至于那个小书童,应弥手快地取出一张清心符给贴在了他头上。前一刻还头痛欲裂的小书童顿时感觉轻松了,他倒也算机灵,看着眼前三个少年,赶忙改坐为跪,替自家公子道谢。

    “多谢几位公子相助!”

    那瘦弱书生也缓过来了,在小书童的搀扶下站起身,拱手向几人郑重道谢:“多谢二位小兄弟。”

    他轻咳两声,继续道:“在下澧县姜潮年,未曾踏足修行,今日若非几位小兄弟相助,怕是已有性命之危。”

    姜潮年……这名字有些耳熟啊,应弥肯定他在什么地方听过。只是现在哪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看向大门处说道,“先不急着道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外面的女人究竟是谁?这庵里的和尚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沙弥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口中重复着同样的话,一点也不受一门之隔的声音影响。而门外的声音依旧不停,在这深夜里尤为刺耳。

    “外面的女子,只怕不是人。”背剑少年解释道,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黄铜色的小巧铃铛,从到了大门开始,这个铃铛就一直在自行震动,发出响声,只是由于外面的哭声太大,现在反而不怎么明显。

    他举着那个铃铛,说道:“这是鬼哭铃,有鬼物现身的时候,便会自行发出呜咽声。”

    应弥挠了挠头,鬼也分善恶,虽然他有限的年纪并没有见过多少鬼物,但也能看得出来,这次这个明显不是善茬。

    应弥问周围的人,“有谁知道这女鬼是怎么回事吗?”

    金多多是一脸懵,那对主仆则有些欲言又止。依然是那个背剑少年开口,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与其十分不符的严肃表情,“虽然不知这观音庵内为何这般古怪,但这鬼物来此,应该是为了此处的阴泉。”

    “阴泉?”应弥疑惑道,他听过这个说法,但了解并不多。

    “这个我知道,”金多多赶忙道:“阴泉连接冥府,生鬼物,滋阴魂,对邪祟鬼物来说是大补之物,于他们的修行大有裨益。这个观音庵果然不简单,竟然建在阴泉上方,就不怕鬼物的侵扰吗?”

    背剑少年回想道:“我本是往阴北镇去,谁知途经此地时感知到此处有浓郁的鬼气,来到这处观音庵,一经探查才发现这里有一处阴泉。”

    “小兄弟,依你看外面这女鬼厉害吗?”应弥问他。

    背剑少年没有迟疑的说:“还没有照面,不过想来应该不弱。”

    这时,观音庵的大门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连带着头顶上的结界也有些明灭不定,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外面的女鬼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你这臭和尚!好狠的心呐!

    “眼瞧着我夫君只剩下半口气了,不过是借你这方阴泉为我夫君续命,你竟如此无情!”

    背剑少年眉头皱了起来,表情凝重的说道:“这结界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那我们怎么办?”金多多问道。

    “能怎么办,都被人’关门打狗’了,”说着,应弥解下背上的长刀杵在地上,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先试试吧,大不了打不过就跑。”

    一阵阴风吹过,时间仿佛静止,外面的声音一下消失,紧接着原本还算结实的木门从中猛然破开。

    清冷的月色下,一道着素衣的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

    白面,红唇,细眉如远山,不得不承认,尽管是个女鬼,这也是个姿色极佳的女鬼。

    有细细笑声传来,那张姿容极佳的脸上嘴唇翕动,红唇就像雪地里的一摊血迹,触目惊心。

    “夫君,你放心,那个臭和尚已经快不行了,妾马上就能救你了。”她微微侧头道。

    顺着她的视线,几人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还拽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人的头发。

    一个脖子像被刀砍过,几乎就快要断了的男子被女鬼拖在地上提着。

    看到门内的几人盯着他看,那男子的眼珠子竟然转动了起来,舔了下嘴唇,气若游丝的说道,“娘子,里面有好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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