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鱼江离明目张胆的心思,被花凉看在了眼里,她对他行了礼道:“王爷,您请自便!”

    鱼江离见花凉这般说,自是不甘心的,又怕她真的一走了之,只得捂住胸口低低哀嚎起来,主打一个弃了脸面。

    花凉果然关切的蹲回了身子,眼睛盯着他的伤口处,“王爷这是何苦呢,王府内有的是医官照顾。”

    鱼江离望着花凉的侧脸,他已经好久没仔细地看过她了,身上的疼痛减少了几许,他甚至开玩笑道:“花凉此神情是在担心孤吗?”

    花凉招架不住鱼江离的巧言令色,只是瞬息便垂下了头,少女轻叹了一声,“既然王爷不愿走,花凉便替王爷找个地方修养。”

    鱼江离的眸色温柔了起来,点头默许了她的提议,眸中多了几分得意。

    花凉无奈从地上扶起鱼江离,不曾想手指尖触碰到他的手心时,条件反射般的缩了缩,一时指尖冷凉。

    花凉也不知带鱼江离去哪里,自己的身上还穿着嫁衣,两次的大婚皆狼狈不堪,她无助的扶着他,终于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

    花凉付了两间客房的钱,又把鱼江离送到他的屋子,想要离开却被他拉住了手,花凉有些好笑,这些黏人的招数他以前也用过。

    花凉着急就要推开鱼江离,蓦地察觉了他手心的热度,手不受控制的覆上了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花凉的心抖了抖。

    花凉心中想过千万遍相见的场面,却在见到他后没了主意,见鱼江离没有睡下的意思,她又盯着他身上的伤,“王爷浑身滚烫,恐因伤口发炎,还是早些歇息吧,许明日便会好转。”

    “孤不睡,孤睡着了就见不到你了!”少年的声音带了些许哽咽,“花凉,你会走吗?”

    花凉愣了愣,想到了自己嫁给鱼江离时的洞房夜,桌子上没喝完的合卺酒,沾满泥泞的嫁衣,以及之后流了几个月的眼泪,她怎会因为心软便把伤害一笔勾销了。

    花凉望着自己曾经最心动的男人,终于平静道:“王爷,今晚是花凉的洞房夜。”

    鱼江离再次被刺痛了,他听着她波澜不惊的语气,内心的勇气化为了无力,他忍着难过恳求道:“孤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鱼江离伸出了手,想像以往对她那般摸一摸她的头,可花凉后退的动作,还是让他内心一惊,两行泪毫无征兆的淌了下来,他抽了抽鼻子道:“是孤对不住你,可孤真的想你了,孤不想再失去你了,孤怕见不到你。”

    花凉没想到鱼江离道歉了,她抬眸看他,才察觉他一脸的泪,内心的想法松动了,可是,她不能把烂摊子扔给云时,她一狠心转了身子。

    鱼江离见花凉决绝,一时急火攻心,终于体力透支栽倒了。

    花凉听见动静,再回身的时,鱼江离已经脸色惨白,躺在了靠枕上如没了生气的木偶,她沉默着,手再次覆上了他的额头,竟发现他的脑袋,比刚才还要滚烫了一些。

    花凉左右为难,眼见着鱼江离衣裳上的血干涸凝固,她拔腿便准备去找大夫。

    谁知自己刚起身往外走,身后传来了少年细若蚊蝇的声音,“别走...”

    花凉的步子鬼使神差的收住了,思忖片刻她向床边走了过去,最终,她褪去了鱼江离破损的衣裳。

    只一瞬她的眼神,尴尬的触到了少年□□的胸膛,脸唰的红透了,一时气息紊乱,她快速的拉过被子,之后才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门外,虚掩着门去端水了。

    花凉恨自己不争气,时隔两年,她还是会在面对鱼江离时,心跳不止,看到他流泪也会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气急地跺着脚,盆中的热水猛地迸溅出来,花凉吓了一跳,稳住心神后,这才赶紧往屋内走去。

    花凉见到鱼江离被烧迷糊了,他的长腿甚至从被子中暴露出来,搭在床沿边上晃悠个不停,少女的心尖多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整张脸火辣辣的燃烧着,口中嘀咕道:“睡觉也不老实!”

    花凉说完取了一块帕子沾了水,给鱼江离擦着脸,帕子划过了少年的额头,鬓角,直到停于他的眉心,自己的动作才彻底停住了。

    她也很久没见过他了,而他模样并没有变多少,却肉眼可见更加威严稳重了,他身上特有的贵气,依旧让花凉不由的打了寒颤。

    分开是对的,花凉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得轻柔,帕子变热后,少女急切的想换了新帕子来,手腕处却搭上来一只手,花凉惊讶回眸,发现鱼江离并没有睁开眼,她松了一口气,却挣脱不开那双微颤的手。

    花凉只得拍着鱼江离的手背,两人双手接触的时候,她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这种感觉从未在云时身上感受到,她蓦地垂下了头,有些后怕自己的想法。

    终于,鱼江离冷白的手落了下去,花凉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赶紧换了新帕子来,再去看鱼江离时,竟发现他早已睁开了眼睛,花凉呆在原地一时不敢上前了。

    鱼江离却笑了起来,一脸的凄然却掩盖不了那张绝色的脸,他轻声开口道:“孤的衣...是娘子脱的?”

    花凉闻声,胸口的小鹿再次变得不安分了,她赶忙打断了鱼江离的话,“王爷烧糊涂了,花凉不是孤的娘子。”

    鱼江离听罢,不由的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心口处被扯得生疼,可他还是宠溺的望向她,“娘子是承认,自己脱了孤的衣裳?”

    花凉被鱼江离的话,臊得更加难以自处了,她小声争辩道:“王爷的衣裳上有血迹,需要清理伤口,花凉什么也没看见!”

    花凉说话的时候,眼睛着急瞟向鱼江离,不曾想却瞬间定格在,少年裸露的白腿上,均匀又修长的脚裸,额,那条腿并没有他被收回去,花凉无处可躲。

    鱼江离察觉了花凉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失了分寸,他赶紧把腿收回了被子里,脸颊悄悄红了。

    花凉见鱼江离还有心思调侃她,便知他的伤还未到不能挪动的地步,便借机道:“王爷身子既然大好,花凉便先回去了。”

    鱼江离听罢,开始后悔自己早些睁了眼,他动了动唇,想了一个理由道:“孤的头依然很晕,娘子若是不管,但凡孤出了差池,云家定吃不了兜着走!”

    花凉见鱼江离威胁自己,内心越发气愤,“鱼江离,你别得寸进尺!”

    鱼江离微垂眼睛,舒适的靠在靠枕上,“哦?孤好久没听娘子,这么亲切的叫孤名字了!”

    花凉气恼:“王爷,你莫再叫花凉娘子了,花凉是云时的娘子!”

    鱼江离没料到,花凉会毫不顾忌的说出来,他的内心酸涩极了,他离开了靠枕挺直了身子,手指抠着被子上的花纹,悲伤的重复道:“云时的娘子吗?”

    鱼江离的语气温和,花凉却发觉殿内的气温,陡然变冷了,她甚至莫名的开始哆嗦,却依然直视着鱼江离的眼睛,“回王爷,是!”

    “是!”鱼江离差点被一口气憋过去,他几次动唇只说出一句,“你只能是孤的!”

    花凉不服,“王爷,凭什么?评你地位高贵吗?凭你是王爷吗?花凉早已不喜欢王爷了!王爷为何还不放过花凉?”

    这声不喜欢,彻底击碎了鱼江离的自尊,花凉没注意他红了的眼尾,和颓然让人心疼的表情。

    沉默了半晌,鱼江离却出人意料的撒起了娇,“孤喜欢娘子,娘子明日再走好不好?”

    见花凉不答,鱼江离又想旧计重施,只是一个劲的喊头晕。

    花凉见鱼江离这般,转了身决绝的往门外走去,直到又听见“啊”的一声,才惊讶的回了头,鱼江离红着眼睛望着她道:“既然娘子不喜欢孤,孤便不活了。”

    花凉见鱼江离手中拿着,那支他曾送给她的簪子,簪子的一头横在了他的喉咙处,一时又气又好笑,“王爷,怎么也这般无赖,学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你真觉得木簪子能伤自己分毫吗?”

    鱼江离动了动漆眸,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疑,又见花凉搬了椅子,挨着自己床边坐了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王爷若是想自戕,那便自戕吧,花凉等着,不过堂堂的北煜王,因求而不得自戕,定会成为皇城,嗯,乃至整个北煜州的笑谈!”

    鱼江离见花凉眼神坚定,他的喉结动了动,“木簪子怎就不能伤人,那是你不知道孤的力量。”

    花凉听他这么说,内心明显紧张了,这场博弈,许是在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便输了个一败涂地,“王爷,你我缘分已尽,大家何必撕破脸呢?”

    鱼江离在意啊,在意的百爪挠心,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苦涩,捏着簪子的手指泛着毫无血色的冷白,他闭上了眼睛。

    果然,他只是想试探花凉对自己的在意,而她走到自己身边夺下了簪子。

    不多时,花凉声清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底,“王爷,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花凉之所以不愿王爷伤害自己,是因为百姓需要一个好王爷!”

    鱼江离的心彻底的凉了,他咬着下唇神色凄迷,颓然的靠回了靠枕,眼泪簌簌落下,寂静无声。

    花凉将一切收在了眼里,她的手中拿着那支簪子,上面还有残存他手指的余温。

    花凉坐到他的旁边的椅子上,她想说些什么,一开口竟跟着落了泪,花凉不解的摸着自己的脸,不是为何会觉得心疼。

    鱼江离见了花凉的泪,企图最后一博,他身上的被子缓缓滑落,终于在花凉注意自己的时候,一览无余。

    花凉大骇,她惊叫着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背过身子打颤道:“王爷,请你自重!”

    鱼江离顿了顿道:“娘子以前不也看过吗?”

    花凉震惊道:“鱼江离你疯了吗?你赶紧穿好衣裳,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

    鱼江离不吭声,良久他道:“娘子想喊便喊吧,孤的名节不重要!”

    “真是疯了!”花凉一头乱麻,“鱼江离到底怎样才能穿上衣裳!”

    鱼江离沉思了片时,“孤说了,孤想像娘子证明,孤喜欢娘子,孤与云时并没有礼成,孤想重新追回娘子!”

    花凉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回头去看,可鱼江离暴露的一切,在她眼前挥之不去,人之,食色性也,可自己毕竟是个女子啊,花凉狠下心来道:“王爷不必这般,你的这副身躯,花凉早已看腻了!”

    花凉惊诧自己薄情的话语,她说完明显感觉身后有了声响。

    鱼江离的声音缓缓在她耳畔响起,“那娘子为何还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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