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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那男人刚才被吕兰英那么轻易就扔了出去,心里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心里没有底气,却碍于这么多人,非要撑下这个场面。他握紧了拳头,却不敢靠近吕兰英。这时,人群中出来了一个人,拉了拉想要动手的男人,他朝男人摇摇头,那男人很快松开了拳头退下了。出来的那个人文质彬彬,向吕兰英致谢道:“多谢道长帮我们捉住了妖怪。现在还请道长把妖怪交给我们,让我们处置。”吕兰英见来人还比较讲道理,就点头道:“你们捆了带走吧,不过,我要同去。因为这女人很虚弱,我得扶着她回去,你们找个人帮忙先抱一下孩子。”

    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村庄。村里有些破败,却仍然可以从老房子上看出几分祖上阔过的样子。吕兰英走进村子,心中诧异,这村子周围似乎存在一股气息,但自己法力低微,瞧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暗暗提高了警惕。待到他们忙着绑女子在树上时,吕兰英悄悄烧了一道符纸,期望她师妹能赶快过来帮她。

    待他们忙活完,一个老叟被一群人拥着走来,吕兰英见状,知道他应该是这村里的长者,自己说话应该放尊重些,文雅些才好。于是她学着师父待人接物的样式和语气,稍稍施礼,说道:“贫道稽首了。”老叟道:“道长有礼了。多谢道长帮忙抓住妖怪,只是敝村简陋,没什么能招待的,就不多留道长了。”吕兰英微笑道:“贫道乃出家之人,不需要招待,老先生太客气了。敢问老先生,打算如何处置这妖怪?”老叟道:“此妖罪大恶极,应当速速以火焚之祭天,以除煞气。场面不干净,道长乃出家之人,不合适留道长观礼。这是一些盘缠,还望道长笑纳。老朽就不送道长了。”说罢,后面的人又些抱着木材,枯树枝,有些人抱着麦秸杆,开始往那女子的脚边堆。

    吕兰英听见这老叟话里话外都是在赶自己走,自己硬要留下也无趣的很,不如走了算了。转念一想,自己如果走了,那刚生孩子的妇人恐怕还要挨打,自己得想办法留下,才能想法子帮她。想到这里,她推辞道:“降妖除魔乃贫道的本分,不需要礼金。”说罢,她指向那被绑着的女子道:“老先生就不好奇,这是一只怎样的妖怪?待贫道施法,让妖怪现出原型如何?”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叫好,后面的人往前面挤着,想一看究竟。老叟看众人情绪这么高涨,点了点头:“请道长做法就是。”

    吕兰英走到那妖怪身边,在她脑门上贴了一张符纸,又开始围着她转圈,在八卦方位各停留一次,每次停下时,口中都念念有词,如此绕了三圈之后,她定身在女妖面前站住,呵道:“妖怪快快现形!”随着一声令下,那女子身上的气息被逼散,她表情变得痛苦无比,随后,直接晕了过去。吕兰英心里惊讶,她怎么没有现原形,刚刚那股妖气闻着像狐狸,怎么没有现身出狐狸的样式来?为了一探究竟,她抓住那女子手腕,号了一下,心下一惊,这人竟然不是个妖怪,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吕兰英朝围观的人喊道:“这不是妖怪,这是个人。”

    老叟冷笑道:“我刚才就怀疑她俩是一伙的,现在看来,果然就是。在这儿一唱一和的,把咱们当猴耍呢!”随后他目光变得阴沉,手一挥,后面举着火把的人就冲上去把麦秸给点燃了,麦秸本是极易燃之物,噼里啪啦带着枯木一起烧着。吕兰英一边念避火决,一边忙给女子松绑。好不容易解开女子,吕兰英本想解释,又觉得这群人坏的很,看样子是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的,还是从长计议吧。于是扛着女子,窜出大火,匆匆驾云飞去。

    吕兰英驾云的水平本来还行,但如今带着个人,而且这个人的修为被自己给废了不少,勉强飞了几里路,累的她气喘吁吁。吕兰英看四周没人,就停了下来。吕兰英将那女子放平,她拿出一个小玉瓶,给女子喂了一粒丸药。那女子渐渐苏醒过来,看到吕兰英,立即挣扎着想要逃走。

    吕兰英拦住她,劝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刚刚就是我把你从火里面救出来的。”那女子开口说话:“多谢你救命之恩,不过,是你先把我捉住的,所以,算扯平了吧。后会无期!”说罢,她起身就走。吕兰英拽住她:“明明是你抢了人家的孩子,我就这么放你走了,你以后接着作恶怎么办?”

    那女子听闻此话,突然停下,转身冷笑道:“你知道什么?那孩子不是我抢的,是他们扔了不要的。我瞧她可怜,想带走救她一命。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帮他们捉我。怎么,还想给我安个罪名才能杀了我?”

    吕兰英心下吃惊,脑子快速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刚才自己明明有问孩子父母是谁,却没有人站出来。孩子的母亲赶过来的时候,那孩子的父亲却去打那个孩子的母亲,可是他在此之前并没有去认领孩子。会不会孩子是真的被自己父亲扔掉的?吕兰英心里有所动摇,只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就接着质问道:“你空口无凭,叫我如何信你?何况你浑身都是狐狸的妖气,谁不知道狐狸是最会骗人的动物了。你半人半妖的,实在诡异的很。恐怕,我不能轻易放你走。”

    那女子听罢,轻蔑一笑:“真会胡说,天下最会骗人的动物明明是人,偏偏要给狐狸这么个污名,真是好笑。”说完,她随即摘下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那只眼睛却只半闭半睁,只能看到眼白,看不到眼珠。吕兰英心里一颤,怪不得她要盖住这只眼睛,原来是瞎的。

    女子指着自己的眼睛道:“当年,因为我出生的时候瞎了一只眼,就被我那狠心的父母抛弃。如果被不是狐狸救走,我早死了。你因为我有妖气,就要杀我,又因为发现我是人,而要救我。你只管人妖之分,却不辨善恶。人和妖有什么区别?依我看,狐狸比人好的多!”

    吕兰英讶异的说不出话来,她自己也出来一阵子了,还没有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她长叹一口气,说道:“对不住,我之前错怪你了。既如此,我信你的话就是。对了,我叫吕兰英,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重新戴上面具,语气也平和了些:“我叫玉珍,现在我要回家了。”

    吕兰英道:“且慢,玉珍姑娘,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我这么一走,那婴儿母亲说不定挨打挨惨了。我要去救她,也想把那孩子一起救出来。还得请你帮忙,一起救人,我一个人恐怕不行。”

    玉珍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的法力都被你废的差不多了,那群人再看见我估计会把我烧死的吧。”

    吕兰英陪笑道:“不好意思,是我做事太鲁莽了。不过,你的修炼方法妖气太重,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妖怪。可能因为你的师父是狐狸的缘故,可是人和狐狸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回头我可以指导你正统的修炼法子。”

    玉珍不屑道:“用不着,本来我道行就不高,废了也就废了。你的也就未必是正统的,正统的也未必见得好。咱们以后最好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吕兰英点点头:“也好,我也不想缠着你。只是,你还是想救出来那个孩子的吧。如果是的话,跟我一起走一趟有何不可呢?你如果担心被认出来,可以贴上这个。”说话间,吕兰英掏出一张符纸:“我给你贴上这个,念个咒,凡人就看不到你了。只是切记不能让符纸沾水,否则就符纸就失效了。”玉珍想了想,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二人来到村前,此时刚过正午,太阳正毒。也许因为太热的缘故,村里很安静,连动物都是懒洋洋的。吕兰英给玉珍贴上符纸,自己念了个隐身咒。二人悄悄的进村,挨家挨户的偷看,想找那女人和孩子。没走多远,看见刚才那打人的男子来到一个井旁,打了一桶水。鬼鬼祟祟的回去,走的时候还看看周围有没有人。他提着水到家后,掩上门,上了锁。吕兰英和玉珍小心翼翼翻墙进去。在那院中躺着那男人的妻子,遍体鳞伤,昏死在院中。

    听见男人提水回来了,屋子里的老太婆抱着孩子出来,对男人道:“儿啊,还是我来吧。”男人点头,把水倒在一个大盆中。老太太抱住孩子,放在大盆中,狠心按了下去。

    眼看这孩子要被淹死,吕兰英心里着急,正要做些什么。却见玉珍已经飞身去夺。只是那孩子身上都是水,夺走她的玉珍急着救孩子,一个不注意,孩子身上的水沾到了符纸上,符咒的效果也很快散去。

    老太婆见孩子被玉珍夺走,开口就喊:“妖怪啊,妖怪又来偷孩子了!”玉珍大怒:“你个老不死的,心肠竟这样的歹毒。这婴儿与你无冤无仇,何苦把她害死?”那老太婆也不理她,仍然扯着嗓子喊:“妖怪来了。”男子连忙拿钥匙开门,打算去找人。

    吕兰英见状,也现了身。她取出一粒香丸,捏碎,撒了些在婴儿和玉珍身上,说道:“这些人都不像讲道理的人。这样,你赶紧抱着孩子先走,剩下的我来解决。我一会儿如果能脱身,就寻着这个香粉的味道去找你。”玉珍点头,此时,那男人刚哆哆嗦嗦开了门,玉珍见状,一脚把男子踢飞,急忙跑了。

    村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赶到,村民手里拿着各种农具,围住了吕兰英。吕兰英心知自己逃走容易,只是这样救不了那个昏死的女人。犹豫中,她还是觉得辩解一下,于是高声说道:“诸位,来评评理,这老太婆刚刚要淹死那个婴儿。你们说,我是不是不能见死不救?”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言语的。

    那个老太太呛道:“你们刚才也看见了,她和妖怪是一伙的。她们是专门吃小孩儿的妖怪,咱们可不能让妖怪跑了,不然将来还出来害人呢。”众人哄闹着要杀妖怪,吕兰英慌了神,连连摆手:“不是的,我不是妖怪,我是救人的。”那老太婆的儿子趁着吕兰英不防备,手里拿着一个叉子,绕道她的后背,照着吕兰英就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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