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渡边时期的琉遇上花蝴蝶(也许算救赎向?

    或许每个侦探身上都带点死神光环,譬如某个死神小学生,又譬如渡边琉自己。

    去商场购物会遇上杀人案,去图书馆学习会撞见尸体,去格斗教室训练会目睹教练的尸体,去看电影的中途电影院也会变成谋杀现场,而现在,连修学旅行都染上了死亡的阴影。

    眼前的行李箱里放置着被摆成扭曲姿势的女性尸体,耳边环绕着同学们的尖叫声,渡边琉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的同桌兼发小白石织雪熟练的拨通报警电话,而她则凑上前去仔细观察行李箱里的尸体,每一个有她们存在的案发现场都会上演这样的一幕。

    但这一次似乎出现了一些意外。

    “绑住死者双手的是登山结,死者的头、手和腿部都有明显的擦伤痕迹,凶手的手法显然很粗暴,而死者被塞进行李箱的姿势虽然扭曲,但却正好避开了会损坏尸体部位的情况,这一点很矛盾……有一定可能,杀人和把死者装进行李箱的不是同一人。”

    一个穿着拼色T恤的男生突然凑到她身旁,对着尸体一通点评。

    渡边琉抑制住想要把近身的异性踹飞的冲动,礼貌的回应道:“这位先生,你是打算查案?”

    “这案子还算有点意思,身为侦探,很难忍住不去探究吧?”

    男生朝她wink了一下,本该显得油腻的动作却因为他阳光男大学生的外表而转化成荷尔蒙:“我叫野田昊,是东京大学二年级生,不知道是否有幸获知小姐你的名字?”

    在他打量渡边琉的同时,渡边琉也将他浑身上下分析了个遍,着装简单但件件都是名牌,自称侦探且有些真材实料,家庭背景应该很不错,他的姓氏让她联想到第一财团野田家,至于是否有关系只要上网一查就知道——以这家伙高调张扬的做派,如果真是什么财阀之后绝对不会籍籍无名。

    脑海里思绪快速翻涌着,渡边琉的神色却依旧平静:“渡边琉,幸会。”

    因为是修学旅行,所以老师肯定是用所有人的真实身份登记在旅馆的,虽说旅馆有不向无关人员透露住客信息的义务,但不遵守义务的人也不是没有,假如野田昊有心去查,他迟早能查到的,渡边琉不想绕无意义的圈子,于是直接告诉了他。

    “渡辺琉。”

    野田昊轻声重复着,语调缱绻得有些暧昧:“是个很动听的名字呢。”

    “……”

    渡边琉假装没听见,转过头开始专注的观察着尸体上表现出的情报,很轻易的无视了野田昊。

    野田昊也不觉得尴尬,再一次凑到她旁边,直到大阪警察本部的警官赶到,警察开始布置封锁线,两人都自觉的退出了靠近尸体的位置,毕竟这里不是东京,来调查案件的警察里没有她们的熟人。

    渡边琉转而开始隐蔽的观察这一批警察里的领导者——一名身材高挑挺拔、气质干练的中年女警官。

    “栗原一华,大阪警察本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系的警部,入职十八年来破获过三百六十起刑事案件和四十起重大刑事案件。”

    野田昊拿着手机,一边对渡边琉科普一边感慨道:“这种履历就算没有后台也不至于干到现在还只是警部,也许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渡边琉瞥了他一眼,也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野田昊’这个名字,搜索页面顿时弹出来一大堆资料,她只扫百科那一页的第一行,在得到野田昊的确与野田财团有关而且还是财团掌权人野田雅子的长子后,她立刻黑掉了屏幕。

    “我刚才不想给琉酱留下太装的印象所以才没有自报家门,但你要是想知道完全可以直接问我的。”

    野田昊根本没有看到渡边琉的手机页面,但还是猜到了她在查自己的资料。

    渡边琉被他的称呼噎到了,好一会才道:“野田先生,我觉得才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就要求对方自报家门是有些唐突的举动,同样的,我觉得我们也没到可以互相称呼名字的关系。”

    “那么,渡边酱,这样称呼你怎么样?先生、小姐这种称呼太客套了,我们严格意义上还不算社会人士,刻意那么喊会有点奇怪吧。”

    野田昊似乎料到自己的称呼会被反驳,他看上去也没打算死缠不放,而是选择了退半步的策略。

    但这改变不了渡边琉对他直线下降的好感——原来这人还记得她是个未成年JK,那也没见他收敛一点啊。

    “琉,你去不去……这位是?”

    白石织雪的声音打破了渡边琉单方面营造的沉默氛围,她有些促狭的碰了碰渡边琉的肩膀,语气里的惊讶却很明显——她和琉一起长大,深谙对方外暖内冷的性格,面对不想交际的人,琉会用尽方法让别人主动远离她,反之,琉和这个男生聊了这么久,说明她并不是很反感他吧。

    如果渡边琉能听到白石织雪的心声,她一定会说,那是你没见过像野田昊这么厚脸皮的男人。

    但她并没有聪明到能完整分析出好朋友脑回路的程度,她只知道织雪似乎是想歪了,于是很干脆的解释道:“这是野田昊,一个对这桩杀人案非常感兴趣的侦探。”

    她不提野田昊的学历,不提他的家世,以此表明她没有与他深入交往的意思,就只是因为案件产生了短暂的交集。

    “哦哦,你好,野田先生。”

    白石织雪不是那种胳膊肘子往外拽的人,既然好友这么说了,她肯定也不会做出故意撮合的膈应举动,于是只简单的和野田昊互通了姓名。

    野田昊看着被警察包围的案发现场,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响亮的声音截断了话头——“野田昊,你一声不吭扔下张银行卡在餐厅前台,还搞什么谜语当密码,搞得我们半天解不出来差点被误会成吃霸王餐的,要不是菁菁她同学刚好在那里吃饭帮我们垫付了……”

    一个长相与野田昊有几分相似,但五官更偏向俊秀、也更稚嫩的少年一边朝野田昊走来一边怒气冲冲的抱怨着。

    野田昊顿时收到了周围来围观命案的吃瓜群众们的目光,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转过身用无辜的语气解释道:“昊二,我并没有想到你真的把这个月的零花钱给花完了,那张卡只是我以防万一随手寄放在前台的,为了防止被人盗用,当然要设置难度高一点的密码了。”

    听到这样敷衍的谎言,连渡边琉都忍不住看向他——野田昊就算没认真关注过他弟弟的日常生活,仅通过观察也能知道弟弟的经济情况,而既然敢把银行卡寄存在餐厅前台,就证明他一定提前打过招呼,而不可能采用谜题密码这种有风险的措施。

    “那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单独告诉我密码吗?我们五个人在那里研究了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啊!”

    野田昊二更离谱,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野田昊话中的漏洞,而是继续抱怨他。

    野田昊的理由也是张口就来:“你不是说要证明你的智商不逊色于我吗?我是在给你机会证明你自己啊。”

    渡边琉默默的看着这两兄弟扯皮,也终于确定野田昊就只是单纯的在逗他弟弟玩——他一直在偷笑,似乎这是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但她却很难理解这种情绪。

    她不需要一个兄弟,也不想要多一个兄弟。

    琉不想当傀儡继承人,不代表她愿意看到一个同胞兄弟冒出来替她当,那不会使她得到自由,只会让她身上的枷锁更重。

    如果她有一个兄弟,她将会连当傀儡继承人的资格都失去,被当成联姻工具养大,枪械格斗的课程会被全部替换成管家女红的训练,等待她的是和她母亲大田琴子毫无分别的命运,甚至她还不如母亲,起码母亲是外公的独生女,在黑龙会里多少还留着几分话语权,而她只会被当成边缘人,什么也得不到。

    即使心中做着庆幸的假设,但渡边琉心中却丝毫升不起庆幸的情绪,同样麻木的人生是不值得相互比较的。

    野田昊在逗弟弟的中途不经意的移开了眼神,这一扫,就精准捕捉到了渡边琉神色中不易察觉的异样。

    她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状如杏子,眼尾微微上翘,无论谁见到她,都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双眼睛。

    但是现在,这双眼睛里氤氲的不是灵动笑意,而是麻木与死气,那种极致的虚无感让野田昊都忍不住震惊,然后便是本能的好奇,他从来都是一边牢记着‘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一边放任自己去探索答案。

    上一秒野田昊打发时间的方式还是逗亲弟弟,下一秒就变成了‘探究渡边酱貌似有些悲剧的过往’,因此,他的视线停在后者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野田昊!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野田昊二终于发现他哥毫无遮掩的走神了,他愤怒的循着野田昊的目光看去,注意到渡边琉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看对方的脸,而是盯着她的校服:“野田昊,你这家伙,扔我们在餐厅焦头烂额的解谜,自己竟然跑回旅馆搭讪女高中生!”

    野田昊:“……”

    渡边琉:“……”

    野田昊自己倒是不怎么介意弟弟的误会,但他看了眼渡边琉万年不变的淡定神色,莫名的感觉到对方压抑着的不爽,于是为了接下来的接触,他还是决定解释一下:“我不是为了搭讪……”

    “对啊,昊哥,你怎么能这么做!”

    随着这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野田昊二的腰板挺直了好几个度,一个明艳少女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昊二哥哥为了解你那个谜题,脑细胞都快烧坏了……”

    “咳咳。”

    野田昊二连忙咳嗽暗示她不要强调这一点,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简直想扶额叹气,陆菁菁这位大小姐虽然对他百般崇拜维护,但每次说出来的话却活像他的黑粉似的。

    “……然后你还跑回旅馆来调戏JK,你这是在法律的边缘蹦极啊,要知道在我们学校可从没人敢搭讪调戏我。”

    陆菁菁听到咳嗽声后话风一转,开始谴责野田昊。

    野田昊这回没有像敷衍野田昊二一样扯瞎话来糊弄陆菁菁了,因为他知道,野田昊二生气最多不过是当面骂他几句、背后再多骂几句,但陆菁菁——她真的做得出当面揍他的事。

    野田昊已经被她这个野田昊二的护花使者重创过很多次了,像他这种外貌与智力兼具、唯独武力值平平的人,最怕就是遇上陆菁菁这种不讲道理直接动手的武打高手。

    以后我也找一个很能打的女朋友吧——野田昊这么想着,总不能让他的女朋友和他一起在陆菁菁和她的小娇夫野田昊二面前唯唯诺诺。

    “你得向昊二道歉。”

    陆菁菁在一大番谴责的话语后总结。

    野田昊立刻、毫不犹豫的对着野田昊二说:“昊二,我错了。”

    陆菁菁又看向渡边琉:“你得向这位被你调戏的无辜JK道歉。”

    “对不起,渡边小姐。”

    野田昊一脸诚恳的望着渡边琉,连称呼都改成了较为正式的:“我保证我以后会谨守礼仪的和你来往。”

    渡边琉:“……”

    她能说她其实并不想要这个道歉吗?无论回答‘没关系’还是‘不接受’都会做实自己被调戏的事,但要是说‘不,他真的没有搭讪我’,似乎也显得很刻意。

    在气氛即将陷入到更为尴尬的沉默前,她终于开口简短回道:“嗯。”

    随着这个字落下,她在心底默默将对野田昊的印象分打成了负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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