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心里明镜似的，明显感受到眼前长大的孙女心中微妙的变化。知道孙女从小敏感，小时候爸妈出门都忍不住闹着要跟上，生怕哪会突然就好几天不回来了。

    那时候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舍不得爸爸妈妈。这是那时候。

    现在，或许是夏山纥跟许映岚突然就意识到了孩子也是要陪伴着长大的。

    高三起，夏山纥跟许映岚就经常出现在夏梵屿看起来本来空荡荡的世界。习惯了家里只有自己的夏梵屿，在十七年里安静熟悉的地方开始拘谨和局促。

    夏梵屿不习惯，但还是会怕自己的无措会伤到谁。

    以前期待的关心话现在都要像是完成闯关一样去试着回应。那时没听到的夏梵屿以为听到会很幸福，时间久了，夏梵屿知道期待也会落空，现在可以听到关心夏梵屿会高兴，也会不自在。

    僵化的感情机制生了锈。突然上上油，咔嚓咔嚓，些微小颗粒摩擦着让夏梵屿去适应，努力去调动着自己去回应。

    夏梵屿选择闭上眼睛。

    不去看，就不会再去想。努力靠现在去填补曾经缺失的那些。

    跟奶奶聊天，看老人犯困，“爸妈，我先扶奶奶回屋了啊。”扶着奶奶回到卧室，安置好。夏梵屿出了门，手从门把手上松下来。

    低头看门框被擦的干干净净，贴纸掉色严重粘在上面很是违和，但确实是结结实实粘在上面，不知道经历多少年月。

    夏梵屿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竟然还没被揭掉。

    不再纠结，到隔壁房间，暖光充满房间，夏梵屿躺在床上眯了一会。

    再醒来时，就是夏梵屿被刘轩玥的视频通话吵醒。听着耳边嗡嗡地振动，夏梵屿被动静吵醒。

    睁开眼，带着刚睡醒的懵圈，夏梵屿眨巴着眼看屏幕对面。

    刘轩玥穿着奶黄色棉服，扎着两个灯笼爱心马尾很是可爱。摇晃着头上的卡通亚克力弹簧发卡摇着身体给夏梵屿打招呼。因为觉得可爱，夏梵屿随手截了张图。

    “锵！锵！”刘轩玥给夏梵屿看了自己，前置改后置，给夏梵屿看山边边人满为患的热闹。

    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海背后，下着雪的的山顶夜景配上霓虹灯，很漂亮。“哇～”夏梵屿懵懵开口，揉眼凑到镜头前像是要看清一些。

    听着夏梵屿捧场。“我可是爬了一天呢。”刘轩玥稍稍带点骄傲，激动地把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和夏梵屿交流。

    “我们打算——”边说边晃着手里的帐篷,“——等日出。”夏梵屿光是听声音都能感受到刘轩玥的激动。

    “听说在这座山上日出许愿会很灵验，”刘轩玥凑近镜头，“阿屿有什么需要姐妹带到的可以悄悄告诉我。”还拍了拍胸脯，示意夏梵屿放心。

    “我肯定带到！”

    夏梵屿看刘轩玥激昂的样子，不忍心去提醒她是谁每天过错时区的时间。不奢望她会看到日出，也没想打消她开心的情绪。

    平常想法很多的夏梵屿或许是刚睡醒的原因，一时想不过来要许什么愿，转头看周围，正巧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的木制小鸭子日历摆件。

    想到年后就快高考了，“就帮我带句高考顺利吧。”

    “好哒！保证在明天及时送达！”

    一提高考刘轩玥突然想到，自家热心的爸妈体贴地给自己带上了寒假作业！“阿屿！我跟你讲！！！”带着吐槽的语气却无意识地压低声音。“我爸妈今天虽然带我爬山，但是谁懂啊！他们让我背着作业上山！”

    能听得出刘轩玥气愤，夏梵屿听着她的吐槽，说着还作势甩掉帐篷角，要把那一打卷子掏出来给她看。

    夏梵屿还没阻拦就听到屏幕那边熟悉又温柔的女声略带嗔怪。“你再给我甩甩试试！”刘轩玥被妈妈凶了赶紧不再动作，不再乱摆弄帐篷，规规矩矩地拿着帐篷等自家老爸来拿楔子把帐篷锤实。

    夏梵屿在屏幕外无情嘲笑刘轩玥。刘轩玥看向屏幕，小声制止。夏梵屿不再笑她看她还在扎帐篷，“你先忙吧。”就没再打扰她了。

    结束通话后，夏梵屿盯着小鸭子发呆。想起来这个小日历还是之前买《人间闹了一整天》时送的。鲜红颜色的小柜子里装着红底白字的方块日期，当时初中收到时还格外的喜欢，每天早上醒来都要拨弄数字木块调整日期。

    后来搬家因为东西小的缘故就没再见过，还以为是丢了，没想到是在这。

    摸了摸白色木板上的小鸭子，不经意出声读出来小鸭举着的“今天也要加油呀！！”旁边印着的俏皮可爱小鸭形象朝自己眨眼。

    “呀”字发音时本就会带动嘴角上扬，夏梵屿带着微笑拿起今天傍晚拍的拍立得。

    灵感现在找上门，夏梵屿从包里翻出巴比松和十二色史明克半全块铁盒。纸胶把画纸给五五分，用铅笔简单构图后解锁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刚截的屏，夏梵屿把黄衣服的小女孩简单挪在上面。

    填完色就基本上完成了，用勾线笔简单勾个线，或许是周围够安静，笔头像吃了德芙一样纵享丝滑，勾线格外顺滑，最终完工差不多是在晚上七八点。

    完成画夏梵屿没撕胶带，把纸放在一边就出了门。

    坐在沙发上，夏梵屿看着奶奶中堂上挂着的各路神仙。中堂供桌上香炉居中摆着，香烛因为奶奶知道室内明火安全隐患大，担心会整成火灾，没点着规矩地摆在香炉旁边。

    奶奶睡醒看孙女盯着中堂看，以为是馋供桌上的水果。悄悄跟孙女说，“你等一会儿神仙们吃完，再去拿着吃哈。”夏梵屿惊讶回头，看奶奶站在走廊边，又看正烧着快烧完的的香，吃完估计是香烧完的意思。

    奶奶的泛灵意识实在地敲击着夏梵屿的脑洞。夏梵屿点头回应。目视奶奶安稳坐在沙发上，顺手给奶奶倒了杯茶，夏梵屿摸着杯壁还是热的，估计是爸妈刚烧没多久的。

    两人坐了一会，也没见夏山纥和许映岚，看门口有动静，夏梵屿看奶奶起身，自己也凑上去看门口怎么了。

    进门的夏山纥和许映岚惦着打包盒的塑料袋，刚关上门踏出一步，对上孙女俩探究的眼神，一阵心虚和一阵好奇撞个正着。夏山纥尴尬地挠了挠头，许映岚低头想退后点。

    心里清楚儿子儿媳厨艺水平的奶奶见状了然，夏梵屿吃了小半年妈妈做的辣胡萝卜，也稍稍庆幸还好今天吃外卖。

    两个人知趣地让道。就这样一家人吃了一顿非常美味的饭。

    饭后各自休息，夏梵屿就睡在刚奶奶旁边的房间。

    回屋看到画的画基本上干透，夏梵屿拍照给刘轩玥发过去，错时区的某人正精神，躲在厚实的睡袋里露出可以操控手机的口回夏梵屿。

    【再高一分刘轩玥】：！！！

    【再高一分刘轩玥】： “画得好漂亮！”

    【再高一分刘轩玥】： “神魔时候截的图！”

    夏梵屿看她回这么快，淡定回复

    【旷野】：你发视频的时候啊~

    【再高一分刘轩玥】：保存了哦（小花花）

    【再高一分刘轩玥】：可以发朋友圈不（黄脸亲亲）

    【旷野】：可以，任意频台都可

    【再高一分刘轩玥】：人家有一个请求（对手指）

    【再高一分刘轩玥】：你也发一下吧（花花）

    夏梵屿不发朋友圈基本上都是发微博，于是回刘轩玥说自己发微博。打开平台编辑好就把发好的动态截图发给了刘轩玥。

    看到截图后刘轩玥看是微博，也行，满意地和夏梵屿拜拜喽。

    不出意外的，今天，夏梵屿做梦了，一个云雾缭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