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半年昼短夜长，趋近近日点，球体公转速度快慢变化，时间不给人停留的机会，只是不停向前奔。
高考前最长的一个假期终于到来——春节到了。
高三的寒假概念总是让人望而却步。虽说是换个环境学习，但确实算得上放松。
日历本上都撕不过瘾的那几页薄纸，也确实是学业压力下喘口气的难得机会。
夏梵屿跟着父母回了老家，到地方的时候已是傍晚，恰巧落日在陪，和余晖打个照应。
夏山纥打开后备箱拿出装着年货拜年的东西，许映岚接过同自己衣服颜色相衬的围巾围好，手里拿着刚在车上没吃完的牛肉干炫的正开心。
两个人往前走着，夏梵屿带着冷帽，拍立得隔着羽绒服帽子挂在胸口，磨磨蹭蹭的跟着后面。
正无聊，夏梵屿抬望眼，天边金色的云顺着光束倾斜，金光打的金影落在电线上，条条细长的金线，从这头连到那头。
电线杆的水泥色和谐框构，错落的长影倾泄出浑然天成的天然美感。
稀松平常里涌出的美感令人赞叹，仿若酝酿在少女的褐色中的浅色清酒。
少见的美景大多数人总是不希望会错过，夏梵屿也不例外，而且还想要分享给别人，总是希望同类自己这般的人也能见到此时此刻的美景。
好多人喜欢发朋友圈分享，但夏梵屿朋友圈里却少的几乎寸草不生。
相比较网络光纤跃迁的数据交流，夏梵屿更钟情于实质性的分享。
夏梵屿忍不住翻出拍立得，变换着角度拍照，想着过完年送给刘轩玥她们。
虽然相机显不出也存不住肉眼所见的美，但也确实是尽可能的记录当下的美的好方法。
拍了四五张，夏梵屿自己觉得满意的后，前面许映岚提醒她要跟上，回头叫她。
夏梵屿把相纸揣兜里赶紧跟上。
将要进门，门前钨丝灯光同露出来的细烟巧妙的碰撞在一起，烟雾缭绕，香灰的味道偷偷浸润夏梵屿的衣服，漏进一众人的嗅觉里。
尽管视线受限，还是能分晓估计是老人家又在上香。细问味道，还泛着艾草叶的味道。
奶奶亲切和蔼的问候飘飘然冒出来，“阿屿回来啦！”
很久没见孙女的老人家两眼都冒光。
这里两眼冒光是真正意义上的冒光，因为智能机屏幕的亮度折射到奶奶的老花镜上，真的是两眼冒光。
即使年近古稀，老人家依旧紧跟时代，手里揣着智能手机往前探头瞅人。
加上上香的烟雾加持，奶奶手里夏梵屿爸妈给配的智能手机发出的光泛着令人敬畏的圣光！
门推开的同时，不知名烟从后喷薄涌出。活像事故现场！夏山纥跟许映岚习以为常，努力适应雾蒙蒙的视线，探索并顺着习惯的肌肉记忆，把东西在茶几上放好，找到沙发位列仙班。
夏梵屿进屋，满眼云雾，步子稍顿，心下了然。
片刻，“阿屿啊，这么多天没见了，来让奶奶看看。”说着就往前探头，夏梵屿听到老人家喊自己，赶紧迎上去。
怕老人被迷地看不清路，赶忙应声，搀着奶奶。
夏山纥起身到窗前把窗户打开通风。
习惯了老人家的迷信，烧香拜佛是常有的事，在老家过年给财神爷烧香很是常见。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夏梵屿去看摆台，看到奶奶不知道在哪整的小中堂画，一字排开，打眼看过去，文昌帝在财神爷旁边，奎神在边边上看着……
可以说是各路神仙都有。
……
夏梵屿看到原本只有财神爷“立绘”的中堂上这么多神仙陪奶奶过年。瞬间觉得奶奶家变得热闹起来。
老人家跟别人还不太相同，没事就烧香，集邮般追“仙”。夏梵屿是真没想到，夏梵屿自己喜欢小说，会习惯地对一本书的各种出版社出版的书去努力凑齐。
夏梵屿现在倒是知晓清楚了这种习惯是怎么来的。
香灰味道的存在感不小，这把家里搞得跟火灾现场一样的场景还是真的一时让人难言。
夏梵屿没办法，承着尊重老人的宗教信仰自由的权利，又出于对老人家人身安全考虑，劝说老人家不要关窗关门烧香。
扶着奶奶坐在爸妈对面。
这光闻味就够呛，更何况是室内空气流通不畅，在屋内明火得有多大安全隐患。
夏梵屿轻轻出声，“奶奶，咱们以后见仙仙们的时候把窗户打开呗，这样哪天仙仙们从高处下来，也好不醉氧啊。”试图说服奶奶让她注意不要在密闭的房间明火。
“噗嗤！”夏山纥听到“醉氧”这个词都从夏梵屿醉了蹦出来，没忍住笑出了声。
夏梵屿看到爸妈听到自己说的话后憋笑的表情，拽着奶奶的手腕，微微晃着撒娇，“怎么了嘛，”奶奶在孙女娇娇的撒娇声下很是受用。“高处压强下，相对于地面就是没有近地面氧气含量充足的嘛。”
对孙女撒娇很受用的奶奶配合地接着孙女的话。和蔼声不减，“对的嘛，既然阿屿都这样讲了，奶奶以后开窗烧香好啦。”看着夏山纥颜忾心喜。
夏山纥看老人家见到孙女比见到亲儿子都亲，只是笑笑，手上动作不减，给许映岚剥橙子，剥好后递到许映岚嘴边。
扭头拽出茶几上放着的湿纸巾擦手，夏山纥听着三代同堂的聊天，自己插不上话，一时有些拘谨，看到茶几上的水果，把水果端到厨房，给娘仨拌沙拉，也好打发时间。
窗户打开后屋内空气变清新，老人家的视线也更加清晰。
笑眯眯的眼里，盛着的是小姑娘俏皮可爱的模样，看着许久未见的孙女眼神让人感到格外亲切。
许映岚注意到夏山纥起身的动作，看老人跟小孩聊的开心，起身跟着夏山纥，前后脚去了厨房。
“自己在这干嘛呢？”知道夏山纥其实不太习惯，可以说是不是很熟练给怎么跟家人相处。
夏梵屿也不是很习惯，其实可以说是有些抗拒。
夏梵屿从小跟奶奶长大，爸妈早早地外出，在家时间少，和夏梵屿相处的时间更是不多。
夏梵屿习惯一个人相处，在人变多的时候都是非常拘谨的。
习惯独处的人总是把自己缩在房间里或者角落，尽量不去打扰在她看来不属于自己的热闹，哪怕那份热闹本就是为她营造的。
夏山纥跟许映岚与夏梵屿相处的熟捻程度是不能比的，毕竟母女俩之间感情要熟络和不善表达的父亲相处比起来，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不是夏梵屿不愿意去融入热闹，只是仅有数不过来的离别背影的记忆下，夏梵屿找不到合适的感情支点，夏梵屿平衡不了。
所有夏山纥和夏梵屿就变成了，一个不言，一个不语，都踌躇着迈出这一步，确是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于是，都选择了不去看问题，不愿意去迈坎，就停在原地，不去解决。
就好像，不解决，问题会自己消解一样。
夏梵屿跟奶奶聊着天，注意到旁边人的离去，觉得压在身上的那片好像很轻又很重的鹅毛变清了一点，心里稍稍喘了口气，变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