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他。
正中下怀却又意料之外。
眼前的女孩红着脸，却认真而赤城得对他说，因为是你，所以不舍。
人们总是很难搞懂到底什么是爱，后来它被用别的名词或形式来诠释，谓之心软，谓之怜惜。
牢牢圈着她手腕的手干燥而温暖，温度顺着亲密接触的肌肤传到四肢百骸，再渗入到血液流向心脏。
好像也没什么要挣扎的了，苏婳停止了想要挣脱的动作。感受到眼前人的顺从，秦珅稍加了力道一拉，苏婳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撞进了秦珅怀里，淡淡的茶香混杂着秦珅特有的干净气息毫无征兆得就钻进苏婳鼻子里。
突然就想起昨晚，他们也挨得很近，秦珅拥着她细致耐心得安抚着她。苏婳还来不及扭捏害羞，下巴就被捏住抬起，下意识睁得浑圆的眼睛映着秦珅突然放大的脸，嘴唇传来温热的触感。
秦珅也睁着眼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直直得看进她的心里。她的眼睛干净得不带一丝杂质，此刻她的视线全被自己占据，眼里只容得下自己。
就像谁也不服输地僵持对峙，而后终有一方举手投降。秦珅的眼神复杂又滚烫，苏婳觉得再看下去非融化了不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顺从无非是火上浇油，秦珅不再满足于蜻蜓点水的触碰，看她不排斥后抬起另一只手轻托住她的后脑勺，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刚刚都喝了茶，相抵的唇舌沾染了清淡得玉兰花香，又带着茶水淡淡的回甘。
不知道过了多久，结束这个吻后两人轻抵着对方的额头平复着乱了的气息。苏婳还是轻闭着双眼，慢慢地找回丢失的神智。恢复清明后继而被羞涩取代，继续紧闭双眼掩饰着。
距离这么近，秦珅看着苏婳的微表情变化，苏婳一副不愿面对的害羞模样只让秦珅觉得可爱，忍不住又轻啄了一下苏婳的唇问，
秦珅：“想什么呢？”
苏婳：“啊，没有。”下意识得否认，微微退开，刚睁开的眼漾着点点水光，然后就看到秦珅弯着眉眼盯着自己看。
不似方才想吃人的眼神，秦珅恢复了往日温润的模样，桃花眼中带着浅浅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
苏婳不由得也轻轻牵起嘴角，绞着脑汁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就听到秦珅话里带着笑意，
秦珅：“很开心？”
苏婳沉吟了一下，“……唔我看你也不赖。”
秦珅大大方方地承认，“对啊。”
苏婳一噎，“……好吧你开心就好。”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秦珅，我们……这样，算什么？”
察觉到苏婳从扭捏害羞变成了另一种情绪，秦珅想起昨晚酒店房间里的苏婳，自责又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些年是不是在怪她。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境，说的也完全是不一样的话，却带了同样的情绪。秦珅明显得感觉到深藏在苏婳心里的不安。
他想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你觉得算什么？”
苏婳觉得肯定不止于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了，可如果，如果上升到恋人的话，又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苏婳，“友达以上？”下一句她不敢说出来，那两个字好像有点烫嘴，又好像是要逼着他承认什么一样。
秦珅抬手重重得揉了下苏婳的头，柔顺的头发被揉得凌乱秦珅才收回手。走回桌前丢下一句“继续喝茶。”就坐下了。
苏婳只得重新将头发束好，然后接着教秦珅冲茶。
整个下午两人都耗在了那间小房子里，后面都是秦珅冲茶苏婳品。秦珅本来就给人温润清朗的感觉，端坐在茶桌前熟练整套茶艺冲泡的秦珅又多了些儒雅的味道。
秦珅学东西很快，一泡茶冲下来，什么洗茶、刮沫、淋壶、烫杯、洒茶都拿捏得像模像样。
整个过程苏婳都不遗余力得想让秦珅借助工具，都被秦珅不动声色拒绝了。
二人踏出茶馆大门的时候，晚霞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火红的夕阳与不远处的山际线相接，美得如梦似幻。没有孤鹜，也不是秋季。其实那两句诗表达的是一种宁静致远的人生态度，可苏婳还是想到了永远。风马牛不相及的关联，只是因为身边站了秦珅。
秦珅：“什么时候回h市？”告别的时候秦珅问苏婳。
苏婳拉回思绪，收回目光转向秦珅，“我休了一周的假，订的是下周四的机票。你呢，这边的事忙完了吗？”
冬季傍晚的风稍显清冷，但可能是喝了热茶的原因，苏婳的脸还是微红，气色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秦珅不禁伸手抚了抚苏婳的脸颊，动作娴熟，好像做了千百次一般。
秦珅：“忙完了，我明天下午回去。”
挽留的话差点说出口，但还是拉回了理智，
苏婳：“那，一路顺风。”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给你，唔，回去再看。”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特有的交流方式。当时的中学生基本都有了自己的手机，再不济也有一部老人机。各种聊天软件盛行。而苏婳没有。
其实也不会写什么，也不是每次都会装在信封里。他们偶尔传传字条，内容也及其简单，基本都是从秦珅的三餐问候开始，到苏婳晚自修下课回家结束。
有一次不知道他们聊到了什么，苏婳回过来的字条上写着：【我挺喜欢一些老旧的，稍微带点年代感的东西。】
秦珅：【比如呢？】
苏婳：【比如牛皮纸的信封。】
后来苏婳便收到了秦珅用牛皮纸信封装好的信。苏婳无法描述那种心情。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温柔的风吹皱，漾开的涟漪荡出好远好远，最后不知所踪。生平第一次有人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并付诸行动，就为了讨她欢心。
再后来，是怎样难以预料物是人非的后来？
接过信封，秦珅有些讶异也有些恍惚，时间到底偷走了什么？他们却好像回到了原点。
想起那封被锁在格子里的信和那堆字条，怎么就有种苦尽甘来的错觉呢。
秦珅收拾好情绪，牵出个大大的微笑：“好。明天还待在茶馆？”
苏婳也收起扭捏害羞回应道，“当然不是啊，”然后身体转了个方向手往上指，“上去五六百米就是茶山，我明天要去摘茶叶。”眉眼弯弯，一脸期待的样子。
秦珅目光一直追着苏婳，“很好玩？”
苏婳：“很累的！不过也挺好玩的，好久没上去啦。”
这又不同于在茶室里沉稳恬静的苏婳，此刻又带了少女的娇俏灵动。
察觉到秦珅没有回应，刚回头，后脑就被托住，秦珅吻了下来。
刚才她给他信的时候，他就想吻她了。
只是轻轻的啄吻，克制温柔得要命。像是怕自己的唐突吓跑眼前的人。
茶室一吻只让苏婳觉得浑身发软，此刻秦珅身上退去了茶香，周遭被他干净清冽的男性气息包围，苏婳只觉得酥麻，双手只能紧紧得攥着毛衣下摆。
最后还是乱了气息，苏婳无力得靠在秦珅肩头，脸红得快要滴血。
平复了心跳，秦珅终于出声道别，“我先走了。”
低沉带着微微沙哑的嗓音响在耳际，苏婳只想再沉溺一会儿。但到底还是矜持，退出了秦珅怀里，挥手告别。
冬季天黑得快，但苏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道个别都能腻歪这么久。
刚回头想进去，发现时安站在门口，一脸失神得盯着苏婳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