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颜

    以上都是日记的内容,我也是读完之后,才了解到她背后的种种,蔺圯对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保持好一定的距离,上大学的时候,她学了心理,她说,想更了解自己一些。现在想想她做的一些决定,似乎都有迹可循。

    我永远无法代替蔺圯去承受这份痛苦,她在漫长的苦熬里,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始终保持着温和的心情,哪怕是一种表象,但她掌控的很好。我想最开始她是蔑视这一些悲痛的,可我越是读到日记的后面,我越觉得她的语句带着哭诉,有一种逆来顺受的无言的悲痛,它们深藏不露,哑默无声。

    窗外在飘着小雪,我在蔺圯身旁躺下,我的生日愿望只有一个,我想让她熟睡时的那种笑颜成为永恒。

    蔺圯,这个时空的你,是否已经在撰写你的痛苦了呢?

    我无从知晓,她总是把自己的情绪隐匿起来,以至于这六年里,她都在暗处哭泣,她不愿意和我说起,似乎这是她注定好的痛苦,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根除。我最多只能做到缓解,但我确实无法根治。

    我的心中充斥着苦涩和无奈,我看着她。蔺圯,若是真的想离开,那就离开吧,但是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那么伤心。若是可以,我宁愿她把所有的痛苦转移给我。

    原先的我是想把这本日记烧掉的,毕竟那里面记载的全部是蔺圯的痛楚。可是转念一想,若她还在,应该不愿意看到此事发生,既然她记下来,便有存在的意义。不会有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得到这份痛苦了,本身就是心里面的事,即便是我以后老了,与旁人闲坐喝茶,也做不到云淡风轻地诉说亡妻之心事。蔺圯不知道的是,后来我给这本日记上了锁,我妻心锁日记。

    寒假很快过去了,我托人帮蔺圯定制了一些春装,说来在这个时空,还是存在着很多不确定性,尽管我平安地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时日,但我仍旧随时可能会离开。我重新上了高三,也重温着和她的一切,有些是以往的我们不曾感受过的。高考前夕,我陪她在家复习,快十点的时候,我提醒她该休息了,蔺圯合上了书本,但她没有回卧室,而是坐在了我的对面。她的眼神在客厅的柔光下显得额外透明,她很反常地问了我一些问题。

    “我能不能问问未来的你,我以后,成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呀?”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没想过她会这么问我,但我思考了一会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她:“我希望你可以亲眼看见未来的人生,或许不是每一个世界都会是同样的终局,我想,在这个世界里,你一定会很幸福,我会带你去旅游,做你爱吃的菜,养你喜欢的小动物……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听完,眼神中露出一些憧憬,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着在眼睛上,她笑着看向我。

    “那么,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吗?”

    这句话击溃了我全部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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