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许惊蛰三个字横在掌心,沈鱼盯了半天,是她写的吗?

    可是字迹不对。

    她拧着眉,死活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好像她昨晚喝了酒,吃了蛋糕,还哭了……除此之外,脑子里的记忆只剩了些模糊的片段。

    正盯着手心的字发呆时,突然听到客厅外传来了声音。

    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沈鱼吓了一跳,本能的睁大了双眼。

    是房东?还是新的租客?

    没等她下去关卧室的门,许惊蛰已经出现在了卧室门口,看到她醒了,他扬了下眉,“头晕不晕?我买了醒酒药,还有你家楼下的早点。”

    沈鱼呆呆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在啊?”

    许惊蛰微顿了一下,他垂下了眼眸,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点伤心。

    “你昨晚不让我走,今天一醒来就不想见到我?”

    “我……”沈鱼脑子本就宿醉,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嗡嗡的,先是一愣,既而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

    她衣服好好的穿着,床另一边没有睡人的痕迹,所以,她为什么不让他走?

    她昨晚做了什么?

    许惊蛰将她的小表情看在眼里,也不让她乱猜了,直接补了一句:“我只好在客厅睡了一晚,先洗漱还是先喝醒酒药?”

    沈鱼实在头疼,脑子里像是有一团雾似的,让她越回忆越难受。

    她要先喝醒酒药。

    许惊蛰倒了杯温水给她,药片被他搁在手心递到她眼前,沈鱼下意识去拿,然后她动作顿住了。

    “怎么了?快喝吧,一会就不难受了。”许惊蛰明知故问的说道。

    沈鱼慢吞吞的捻起那粒药片,看到他手掌心写的沈鱼两个字,她脑袋都是木的。

    一定是她没酒醒,还醉着,才会看到这么离谱的东西。

    她皱着脸喝下去,匆匆道:“我去洗脸。”

    “好,洗完过来吃早餐。”许惊蛰看她低着头去了卫生间,过了没一分钟又出来去翻行李箱,他无声的笑了笑,去厨房将买来的早餐装了盘。

    沈鱼搓掌心的字时,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许惊蛰的掌心字,她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了一个画面。

    她好像,在他手上写了自己名字后,她还亲了一下。

    然后……

    然后许惊蛰就在她手心写字,然后,他也亲了她……

    天啊,她昨晚都干了什么?

    为什么要互相写字?

    还弄的像是一种仪式一样。

    沈鱼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写字的前提了,是她发酒疯?拉着他玩?

    她几岁了啊,玩这种游戏?!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尴尬到脸都红了,不愿出去面对他。

    磨叽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用卸妆液把手心的字洗掉了。

    明明是在自己家,沈鱼却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反观许惊蛰,他倒是很从容,还招呼她坐。

    给她拿筷子,递勺子。

    那只写着她名字的手,不停的晃啊晃。

    早餐他买的小笼包,还有一些素包子,挑了几样小菜,打包了红豆粥和豆腐脑。

    摆放在桌上看着还不错,但是沈鱼没什么胃口。

    “想喝粥还是豆腐脑?要不都尝一点?”他问道,却已经专门帮她拿了两只小碗,一道甜粥,一道是咸豆腐脑,各盛了一小碗出来。

    沈鱼实在忍不住了,“你手上的字……”

    “嗯?你想起来了?”许惊蛰见她终于问了,眉目间闪着笑意。

    “怎么没洗掉……”沈鱼默默的补充完。

    许惊蛰就往她手心看了眼,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清水洗不掉,某人太用力了。”

    沈鱼:“……”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战术性的低头喝了口粥。

    “不过就算你洗掉了,我也不会反悔的。”许惊蛰幽幽的说。

    “反悔什么?”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不记得了?许惊蛰挑了下眉,“先吃早饭吧,吃完再说。”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又被他吊得七上八下的,在他给自己递了个菜包子时,她也下意识接着了。

    所以,这个掌心字到底代表的什么?

    他说的不反悔,难道,她答应了他什么?

    不会是,要跟他重新好上吧?

    “咳……”沈鱼被包子噎到了,艰难咽下去,继续喝粥,许惊蛰伸长了手臂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吃慢点。”

    沈鱼不吃了,她抬头看向他,“我昨晚喝醉了,是不是发酒疯了?”

    许惊蛰状似认真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倒也没有。”

    “那我,你……”

    许惊蛰见她着急,他放下筷子,正色道:“好了,说正事吧,昨晚我们签合同了,你不记得了?”

    沈鱼惊诧:“什么合同?!”真是她想的那样?

    “工作合同,你告诉我,想来惊鸿影视,我当然是双手欢迎,当下没有合同书,所以,这个算是口头合同,也同样生效。”许惊蛰朝她伸出右手。

    沈鱼看着自己写下的名字,有些发懵。

    原来是这样子。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紧跟着又提起了心,那她为什么还要亲他手一下?这个意义在哪?

    所以她还是借着喝醉,占他便宜?

    她在想什么实在很好猜,都写在了脸上。

    许惊蛰唇角轻弯了一下,却故意没提亲手这事,只道:“正式合同你随时可以过来签,我把公司地址发你微信了。”

    沈鱼丝毫不会怀疑他的话,毕竟昨晚在见到他时,她脑子里就有这个念头。

    有了工作,她自然是感谢的。

    “我可以随时去,今天就可以。”

    “你头不难受了?”

    “嗯,解酒药挺有用的。”工作更重要,她得赚钱,不过,他们昨晚有谈工资之类的吗?

    沈鱼犹豫着,正打算问他,就听许惊蛰道:“先不急,说另一件事。”

    “什么?”

    他的神色更加的严肃了:“昨晚说,今天要去看望你母亲,对了,孙家的赔偿,你想提前预支工资,还是由我借给你,都可以,这是我们昨晚说好的。”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她脸上,就看到她听到这话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几分。

    似乎是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我、昨晚跟你说这个了?”沈鱼几乎屏着呼吸,坐立不安。

    她把在舅舅面前说的谎,实施到他身上去了?

    什么预支工资,她竟然真的好意思对他开口?

    沈鱼瞬间都不敢看他了,清醒下的她,是绝对没这个勇气的,所以人喝醉了就能不管不顾了吗?

    就仗着、仗着他对她……

    沈鱼又愧疚又懊恼,却又说不出反驳和拒绝的话,生活的重担,压得她不得不低头。

    许惊蛰不过是凭着那个秦医生电话里,模棱两可的信息在试探她。

    现在见她如此,他便肯定了,她缺钱。

    当下他又道:“对,不过你喝多了,表达的不是很清楚,现在,可以再跟我说一遍吗?”

    他不能再被动下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而他还一无所知。

    沈鱼的双手无意识的勾在一起,抬眼看向了许惊蛰,现在,他是她的衣食父母,是能帮她渡过眼前难关的人。

    她理应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也让他明白,她是个多么麻烦,不能靠近的人。

    “我妈妈,住在南山精神病医院,”她低声开了口,看着面前渐渐凉掉的粥,平白直述的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她患有精神分裂,时而正常,时而幻视、幻听,出现幻觉,发病的时候,有伤人和自伤的情况,在我上次进剧组前看望她的时候,她的情况,是很稳定的。

    我也仿佛有了幻想症,觉得她能好起来,可就在前两天,她突然发病了,她砍伤了一对来探望儿子的夫妻,四刀,伤及内脏,摘除脾脏,无端受祸,我昨天去看过对方了,伤得很重,是我们对不起他们。

    我母亲,大概是好不了了吧。”

    最后一句说完,她声音发瑟,却很平缓。

    许惊蛰知道,她前天得知出事后,必定十分崩溃,所以现在才会这样平静,仿佛因此事而麻木了神经。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凉得让人心惊。

    她把自己的手心掐红了。

    许惊蛰拧眉,安抚般,重重握了下她的手,“别灰心,也别放弃,会好起来的,我可以去探望她吗?”

    “谁?!”沈鱼回过神来,有些受惊般抽回手,同时有些紧张的问。

    “你母亲,”许惊蛰说着,在看到她脸上的犹豫时,继续道:“你母亲现在所在的医院的环境,主治医生,我想了解一下,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我奶奶认识很多医生,如果在这个医院没有起色,我们就得试着换医生及住院环境,沈鱼,相信我,你母亲会好起来的。”

    沈鱼被他这番话说的起了心思。

    以至于她真的带他去了南山医院,而直到下车后,她才意识到,她又在麻烦他了。

    而她说了母亲的事后,他竟然没什么别的反应。

    是演员内心足够强大,才能如此不动声色,让她看不懂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许惊蛰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昨晚他的车就停在楼下街边,下楼时看到车顶落了一堆落叶,还有几个附近的小孩围着车子打转。

    而他身上换了件干净的衬衣。

    沈鱼一想起来,就耳朵通红,他曾经借给她的那件衬衫又被她带了回来。

    当时她换好了衣服出来时,听到他皱眉说了一句:“衬衣有酒味,这样去见你母亲会不会不太好?”

    她还没理清他烦恼在意的点,就已经开了口:“那你换一件吗?你之前那件衬衫……”

    她顿住,许惊蛰却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甚至有些惊喜:“你还留着?”

    沈鱼默默的取出来给他,包括他的手帕,都被她单独放在袋子里。

    许惊蛰当下就脱了身上的衣服要换,沈鱼愣了一下,迅速转身,却听他说着:“我以为你早就扔了,我很开心,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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