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一夜纠缠,天光大亮。

    床边手机持续震动。

    凌深伸手接起电话,“喂。”

    曾诗雨被电话那头突如其来的男声惊了一瞬,随后记起她的好闺蜜已经和男人同居的客观事实,犹疑问:“凌深?”

    “嗯。”

    男人淡声,透着些微喑哑,“找思灵有事?”

    伴随着话音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睡得深沉的女孩,此刻她的睡姿并不安稳,大概是被热着了,足以容纳双人的宽大薄被不知何时被蹬开大半,暴露在空气中笔直光滑的长腿比米色床单更为白皙。

    一时间又联想到昨夜的某些画面,大清早的,某处顷刻间生机勃勃。

    凌深深吸一口气,暗自收回视线,只是情不自禁勾起的唇角流露出一抹餍足。

    曾诗雨对于闺蜜一夜之间被吃干抹净的现况毫不知情,咽了下口水镇定道:“对的,她是不是去厕所了不方便接电话?那麻烦您等会提醒她别忘了我们约的今早十点见面。”

    虽然对于路思灵和凌深成为情侣这件事很早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但冷不丁和凌深单独对话,她总怕男人突然跟她算起上次带路思灵去音乐节追男明星的旧账,心底犯怵的缘故话语里不自觉带上敬语。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曾诗雨立马接话:“没、没有了。”

    “行,那先挂了。”

    挂断通话后凌深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时间还早。

    他隐约记起几天前路思灵提起过今天是安城大学校庆日,因为今年恰逢建校八十年整,校方安排得场面较以往更为盛大,晚会请了不少明星歌手。

    当时在餐桌上分享这件事的时候她一脸骄傲,那双桃花眼笑得灿烂,说自己可是被辅导员亲自邀请回校参观的优秀毕业生。

    而现在,那双桃花眼全然不觉窗外阳光刺眼,依旧紧闭着,鲜艳的嘴唇嘟起,略有些肿,再往下看甚至可以想象绒被下因他失控种下的嫣红草莓。

    凌深端详片刻,想着让她再多休息一会儿,轻手轻脚径自洗漱下楼准备早餐。

    厨房里,除却新鲜清淡的小菜瓜果,干贝海鲜粥还在电饭煲里保着温,都是佣人阿姨提前做好的。

    其实对比以前他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已经足够丰盛,但凌深总觉得不够,尤其是经历昨夜欢愉后,路思灵毫无赘肉的纤细身躯一览无余,腰肢甚至感觉没他小臂长,终归该多吃一些丰富营养。

    他挽起衣袖,重新开火,煎了鸡蛋和培根,配合面包机烘烤后的吐司,层叠垒好切开做出一份迷你三明治。

    再次上楼准备喊路思灵起床时,她似乎听到声音迷迷糊糊醒了,但没睁眼,哑着嗓问:“几点了?”

    “八点半。”

    凌深来到床边,用极其温柔的声线低哄着,“你闺蜜说约的十点见面,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路思灵没听进去他说的话,自顾自咳嗽清嗓,凌深忙不迭单手捞她起身,把手中的蜂蜜水递到她唇畔,“喝点润喉。”

    理所当然享受完贴心的早晨服务,待凌深收回手臂转身放置水杯,路思灵身体失去支撑,才惊觉浑身上下像是经历了一夜漫长无比的马拉松,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哪哪都疼,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蹙眉,用刚得到滋润的喉咙呐喊出声:“凌深——”

    殊不知这一声落在男人耳里娇滴滴的,毫无震慑力。

    凌深半弯下腰,英俊面庞骤然贴近,一副耐心十足侧耳倾听的模样,“怎么了宝贝,哪里不舒服?”

    什么舒服不舒服的,像极了昨晚在她身上耍流氓不断哑着嗓勾人的样子。

    这让她怎么描述!

    而且他怎么一下子靠得这么近,近得都能看清深瞳里倒映着的她。

    薄被下的小手紧握成拳,路思灵瞪大双眼,一言不发。

    她偏过头躲开凌深的目光,不经意看到墙上的挂钟,心底纳闷都八点半了他怎么还在家里。

    以往这个点他应该已经乘车去公司了。

    脑海倏然闪过一个念头。

    肯定是特意留下来陪她吧。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打动人。

    路思灵心想算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干脆双眼一眨朝他张开双臂,“抱我去洗漱。”

    -

    十点整,路思灵素面朝天,准时抵达曾诗雨所在的公寓。

    二人早前约好借着校庆的机会拍一期闺蜜互相化妆的视频,然后去安城大学校门外的小吃街打卡,再一同重返校园感受校庆的欢乐氛围。

    进了房间并排在落地窗前坐下,还没打开相机,曾诗雨突然惊呼一声,连忙从化妆包里掏出遮瑕力最好的遮瑕膏往路思灵不经意露.出的锁骨上抹,嘴里念念有词:“你们也……太激烈了吧,难怪今早给你打电话是凌深接的。”

    路思灵:“……”

    无法反驳。

    一提起来耳尖又开始隐隐发烫,酸软无力的腿根无声叫嚣着痛楚。

    “也是,你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凌深能忍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

    就是有点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沉稳冷静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禽兽的一面。

    曾诗雨仔仔细细足足抹了五遍遮瑕才勉强把那抹暧昧痕迹遮住。

    路思灵敛下眼睫盯着锁骨上的遮瑕,心底呐喊流泪——

    凌深忍得久了,最后承受一切的也是她啊!

    见路思灵闭口不言,曾诗雨没再揶揄,反复确认准备就绪后,掀开镜头盖开始录制。

    曾诗雨化妆向来不拘一格,什么颜色都敢往自己脸上招呼,但是今天给路思灵画的时候,在她的凶狠眼神下还是收敛了许多,只是完成青春靓丽的橘粉色妆面后强硬地贴了两颗细小的钻石在卧蚕中央,并且有理有据,

    “这可是隔壁国爱豆打歌舞台妆容,可爱又魅惑,等今晚大礼堂的灯光打下来卧蚕亮闪闪的,出镜效果肯定绝佳。”

    路思灵对着化妆镜打量,整体妆面确实清淡,便没再纠结眼下那两颗出彩的碎钻。

    化完妆简单收拾后二人抵达安城大学后门。

    校外的小吃街不愧为近年的新兴网红打卡景点,下了车便深切感受到摩肩擦踵四字的含义,路思灵一手拉着曾诗雨一手捏紧包带,缓慢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中,留意到许多店铺门口贴着庆祝校庆的买赠活动海报。

    曾诗雨前段时间为了拍摄对身材管理下了狠手,天天沙拉健身,这下终于忍不住了,左右闲逛买了一堆小吃,没想到买回来路思灵才吃了几口就说吃不下。

    “不会吧——以前你做美食博主明明挺能吃的啊!谈个恋爱变化会这么大吗?”

    路思灵取下一次性手套,摇摇头,“是我今天早餐吃多了。”

    之前在外探店拍摄让她留下绝不浪费的习惯,虽然凌深特制的三明治娇小可爱,但一口气吃完后难免还是会撑肚子,加上刚才在曾诗雨家里一直坐着化妆,身体没来得及消化,现在自然吃不下。

    还好曾诗雨只是嘴上吐槽,手上的动作一直未停,几下把买回来的炸鸡柳鸡块里脊通通倒进纸袋,裹上辣椒粉混在一起飞速塞进肚子,没有继续纠结这出小意外。

    简略解决完午餐,二人握着柠檬茶一起进了校门。

    路思灵先去办公楼跟辅导员打招呼,甫一见面,还未三十岁的年轻辅导员牵着她的手热情夸道:“毕业两年出息了,老师们下课坐在办公室里经常刷到你的视频呢,把安城美食拍得真好,跟你攻略打卡不踩雷。”

    路思灵谦虚应下,“都是老师专业课上教得好。”

    辅导员笑着说她嘴甜,放松身体往办公椅椅背上一靠,视线范围陡然扩大,看她身后空荡荡的,问:“你男朋友没陪你来啊?”

    她摇头,“他工作忙,今天是闺蜜陪我来的。”

    只是曾诗雨刚才吃多了,才进办公楼就独自溜去洗手间,所以没在她身边。

    “哈哈这样啊。”

    辅导员说着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粉色小本子,手指轻点了下封面右下角,“我才上小学的侄女是你频道的忠实观众,听说今天你会回校,非让我来求个签名。”

    自从凌深和她公开后上了热搜,不分年龄段的路人粉丝数不胜数,远超她个人主页显示的关注人数,路思灵现在面对签名这事儿已是驾轻就熟,接过钢笔流畅签完,见旁边留了大片空白,随口问了句,“需要凌深的签名吗?”

    毕竟最近二人外出约会被粉丝偶遇的时候被要求共同签名的次数不少。

    辅导员眼前一亮,“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不过你侄女急着要吗?如果不急等我今天拿回家给他签了再寄回办公室。”

    “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事,顺手的事,以前上学我才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呢。”

    当初路思灵拍学校食堂的日常饭菜有了流量后,校领导找到过她,旁敲侧击暗示担忧视频给学校带来负面影响让她中止拍摄,还是年轻的辅导员了解情况后力保才有了现在的她。

    嘘寒问暖聊了会天,路思灵带上小本子离开了办公室。

    校园步行道两侧的银杏树上挂满了灯串,但下午天还未黑,没有亮灯难免显得单调,她和曾诗雨逛了片刻,转而来到大礼堂。

    这个时候正举行着校园十佳歌手的决赛,舞台上的参赛学生握着话筒卖力演唱,台下坐满了前来围观的学生和老师。

    可惜她们来晚了没有空座,路思灵站在过道听了一会儿,忽然曲腿半倚着墙,说:“诗雨,我有点累了,要不出去找个咖啡店坐着歇会儿吧。”

    曾诗雨手机开着闪光灯当气氛组,闻言在空中摇晃的手忽顿,原本想吐槽她今天反常,回想以前她们一起举着几斤重的微单和稳定器在安城从早到晚拍摄,路思灵眉头都不皱一下,今天才出门没半天,她竟然就撑不住了。

    但又记起早上看到的暧昧痕迹,止住了调侃的话语。

    过道昏暗,她小心翼翼挽着路思灵往外走:“实在撑不住就回家休息吧,校庆嘛,只会一年比一年盛大,过个五年十年还在,等你身体休息好了再来也不成问题,反正我们今天的重头戏互化妆容已经拍完了。”

    路思灵:“只是站久了有点累,坐下休息会儿就好了,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看晚会的嘛。”

    她不想扫兴。

    曾诗雨轻笑了一声,“别,万一你撑不住中途晕倒我可抱不动。”

    哪有那么夸张!

    但路思灵确实又累又困,今早天边将将泛起鱼肚白才睡,统共休息没超过四个小时,清醒的时候除了运动就是工作,现在不单是身体的酸痛,脑袋也隐隐发胀,像是催促她回家的信号。

    她便没再坚持,“那我先回去了,需不需要喊个大学同学陪你看晚会?”

    曾诗雨:“不用,到时候我和身边的陌生人聊几句就是晚会搭子了。”

    安城大学作为综合性院校,楼栋林立奇大无比,从大礼堂步行到校门口至少二十分钟。

    路思灵出了大礼堂提前给司机打电话,没想到来到校门口就望见路边树下停着的那辆宾利。

    车流如织,她加快脚步来到后排拉开车门,抬眸望见里面矜贵端坐的身影瞬间怔愣在原地。

    “今天公司没什么事,顺路过来接你回家。”

    凌深眸底含笑,主动伸手将她拉进车内。

    关好车门,司机脚踩油门,驶向别墅。

    路思灵回过神偏头端详,不知凌深是刚从哪场会议或是发布会过来,纯羊毛西装三件套纤尘不染穿在身上,惯常见他戴的商务领带换成了黑色真丝领结,正式庄重的装扮仿佛下一刻就要去交易所上市敲钟。

    “你今晚还有应酬吗?”

    那双幽黑的眸子望过来,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今晚有别的任务。”

    “什么?”

    “陪你。”

    路思灵被突如其来的情话肉麻到了,抬手掐他大腿,“少来这套。”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口中的陪别有用心绝不单纯。

    凌深顺势握紧她的手,攥在手心,不再多言。

    指尖传来的热流蔓延至四肢,路思灵昏昏欲睡没再和他贫嘴,歪头在宽肩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尽管司机开车平稳,但半寐半醒中她隐约感知到车子正驶向高处,应该是在盘山公路上。

    果然没几分钟,车子熄火,她打了个哈欠,揉眼下车。

    离家不过几个小时,花园里焕然一变,月季花拱门左右各漂浮着色彩缤纷的气球,空气里花香混合着糕点的甜香,是从不远处露台飘过来的。

    露台甚至还摆放了崭新的木桌和椅凳,桌上复古花瓶里珍妮莫罗浅浅摇曳,旁边花哨可爱的纸杯蛋糕铺了满桌。

    路思灵错愕,“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走近后她发现蛋糕旁边的丝绒礼盒,一念之间百转千回,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颗心形的巧克力。

    ?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以为凌深自我醒悟送她珠宝为昨夜的凶狠道歉,没想到是她想多了?

    路思灵拆开糖纸,很好,如假包换的巧克力,不存在咬下去发现藏了戒指这种烂俗无比的桥段。

    只不过巧克力入口甜而不腻,疲惫至极的身体得到能量补充,方才的失落转瞬即逝。

    他总会用这些小惊喜哄她高兴。

    转过身来,才发现凌深不知何时单膝跪地,温文尔雅的男人像变魔术一样举起蓝黑色丝绒礼盒送至她的面前。

    太阳钻出团团云朵落下碎光,礼盒正中央,一枚比指甲盖还大的蓝宝石灼灼闪耀,戒环由一圈白钻拼组成浪花,和上次的蓝宝石项链出自同一系列设计。

    “什么啊……”

    瞌睡虫彻底消失,路思灵嘴上娇声抱怨,眼眶里不知不觉蓄满了泪。

    搬过来以后,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凌深求婚的场景。

    她说过不喜热闹人多的场合进行私人要事,他是那么听话体贴她的男人,也许会在不久后她的生日,或是冬雪落下的某天夜晚,或是明年春日回暖后他的生日……

    想过许多种可能,却从来没想过会在如此平平无奇的午后,如此猝不及防。

    因为紧张,礼盒下的宽大掌心已经泛起薄汗,凌深仰首,用目光缓缓描摹记录她感动的模样,莞尔,“不愿意收下吗?”

    倒也不是不愿意,路思灵别扭感慨:“同样是初恋,为什么你这么会。”

    拥抱、亲吻、床笫之事,甚至于今天的求婚,一切都像精密布局的棋盘,他步步为营,让她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凌深哑然失笑。

    天地可鉴,自从生出为她定制全套珠宝的心思后,他一个理工男开始翻着图簿四处搜罗配得上向她求婚的钻戒。

    挑来选去最终看中早已绝矿的克什米尔蓝宝石,他让助理盯紧着全球各大拍卖会,到手后交由珠宝大师重新加工镶嵌,终于在今日中午收到珠宝店经理亲自送上门的成品钻戒。

    在花园里接过的刹那有风拂过,他却无法冷静下去,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立刻去见她送给她。

    是二十八年人生里从未体验过的急切。

    “因为你是路思灵。”

    爱你是我的灵魂本能。

    话落,凌深沉着语调变得哽咽,再次询问:“所以,你愿意吗?”

    在不远的将来成为我的新娘,我的伴侣,我的妻子,组建家庭,福祸相依。

    路思灵立在原地,她的灵魂仿佛短暂抽离浮在花园上空,以旁观者的视角告诉她:

    你今天的妆容明媚闪亮。

    你今天的穿搭优雅大方。

    你眼前的男人深情意切。

    一切都是那样完美,完全容不下拒绝的理由。

    无须再去思索如何用华丽浪漫的辞藻回应,她深吸一口气,眼波流转,“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一连三遍,一次比一次坚定,一次比一次大声,到最后几乎是兴奋的高喊,惊得墙外树枝上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往天上飞。

    激动喊完后,路思灵“啊”了一声,抬手敲了下自己脑袋。

    “怎么了?”

    凌深的注意力全然在她身上,此刻下意识攥紧她的手腕制止伤害自我的行为,十克拉价值千万的蓝宝石钻戒被随手甩在一边。

    路思灵懊恼,“求婚这么重要的时刻,我竟然忘记用相机记录下来!”

    凌深只觉她可爱,忍俊不禁,“没关系,未来人生中还会有更多重要时刻。”

    他安慰着陪她打开相机调整机位,录制开启,再次虔诚地单膝跪地,耐性十足重复流程,并在最后补充,

    “我会陪你见证,直至永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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