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

    陈娘子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拿了两盒香膏走到路中央对着往来的行人介绍,一般人听也不愿听摆摆手就越过她走了。

    最后愿意驻足停下来听她讲的只有两名女子。

    这两名女子脸上妆容艳丽,打扮比起常人也较为露骨,身上还散发着浓郁劣质熏香的味道。

    其中那名绿衣女子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小声耳语:“咱们还赶着去伺候大人呢,你听她这个干嘛呀鸢尾。”

    那名唤鸢尾的女子打量着手里精致的小盒子:“我闻着她手里这东西香味挺好闻的,盒子也精巧便于携带,听听看吧,香草你放心,大人们不可能专门唤我们二人去,只不过是人多更好玩芭乐,早一点迟一点都没什么的。”

    “好吧。”绿衣女子被她说动了,两人认真听陈娘子介绍完,鸢尾开口:“我能看看别的吗?”

    陈娘子摊开手:“当然,姑娘请看。”

    鸢尾挑了其中一个盒盖上雕刻了木兰花的小盒子轻轻打开,油脂一样的膏体凝固在内,散发着好闻的清香。

    “哇,好香啊!”

    一旁的香草忍不住凑过来看。

    “是山茶花的香气,这是用来擦脸的么?”鸢尾问陈娘子。

    “哪里都可以擦的姑娘,此物润肤完全可以替代熏香使用。”

    鸢尾看了看手里的小盒子,冬天风大,寒风像刀子一样,很容易把脸刮破。

    她有些心动又有些怀疑:“这东西叫凝香膏?为何以前我从未听闻?”

    陈娘子道:“我们东家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姑娘从前自然不曾听说。”

    鸢尾将盒子捏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多少银子啊?如果太贵了,我们也买不起。”

    陈娘子笑眯眯开口:“不贵,我们东家说了,现在五文钱一盒一钱银子三盒,香味任您挑选。”

    鸢尾和香草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那给我来一钱银子的。”

    鸢尾从钱袋里取了一钱银子递给陈松柏,陈家男人赶紧记账。

    陈娘子笑容可掬:“姑娘自己挑,香味很多,冬天原材料不好找,这些香膏用的材料都是我们花钱请人到处采摘的,到了春天种类会更多,姑娘要是用了觉得好用,欢迎随时再来。”

    香草见她都掏钱了,只好也掏出钱袋:“那我就买一盒,五文钱的吧。”

    陈松柏接过银钱:“请。”

    香草随意挑选了一盒,本来她也是抱着看着还行又便宜的心态买的,并不是真的想买。

    鸢尾付完银钱以后当场摸了一些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面,香膏散发出来的清香几乎掩盖了她身上劣质熏香的气味。

    两人告别了陈娘子,手挽手离开来到了一座酒楼前,刚想举步迈进门槛就被店小二拦住了。

    店小二一看她们的打扮就知道她们的身份,非常不客气开口:“走错门了吧,这可不是花楼,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随便进?”

    香草气得小脸涨红:“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请来的?”

    店小二不屑的瞟她们一眼:“谁会请你们这种人来?真把自己当绝世美人了?”

    “你!”

    香草气得不行,鸢尾一把拉住他,端起笑容对店小二开口:“小二哥,我们是李大人请来的,劳烦您通传一声。”

    她长得漂亮,说话语气又温柔,即便是店小二看不起她们的身份也不好对她恶言相向。

    他站在那儿挣扎了片刻,还是给她通传取了。

    又过了好半天,才有人出来请香草和鸢尾进去,包厢里酒气熏天一群大臣围桌而坐推杯换盏。

    周围已经有很多女人了,环肥燕瘦。

    这些女人都是从盛京城里有名的花楼里被找来的。

    香草这时候才明白原来鸢尾一开始说的是真的,她们只不过是被喊来凑人数的,有没有她们都一样。

    鸢尾拉着香草的手走到今日做东的李大人面前,乖顺地拂身见礼:“小女子鸢尾见过大人。”

    香草也跟着道:“小女子香草见过大人。”

    李大人已喝得有些大了,眼里的人影都是模糊的,但是他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幽香,这股幽香让他混沌的大脑有片刻清醒。

    他拎着酒壶到处嗅最终才找到来源。

    但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这位李大人直接凑到了鸢尾的脸前,其他的花楼姑娘震惊又有点嫉妒。

    毕竟她们最后才来,而且姿色也很一般,穿得也一股穷酸样。

    李大人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呢!

    李大人长臂一伸揽住鸢尾的细腰,大着舌头开口:“你叫鸢、鸢尾?你……好香啊。”

    鸢尾被他困在怀中,含羞带怯。

    香草离得近,将这话停在耳中,顿时目瞪口呆。

    她们只是小花楼里出来的姑娘,论姿色论身材都平平无奇,这里比她们漂亮的女子大有人在。

    按理来说,她们俩根本没有机会入这些大人的眼的。

    又过了几天,丞相府后院。

    谢长安一大早便起了身,站在院子里捡起了被她荒废的武艺,她手里抓着一根从梅树上折下来的花枝。

    花枝划过,空气中带起一阵微弱的风。

    半个时辰后,她的动作已经很流畅了,额上也冒出了颗颗细汗。

    那花枝握在她手中就像是一把剑一样,破空时风声凌厉,花枝疯狂颤动。

    她收势时带起一阵凌厉的风,那花枝上的花瓣被尽数抖落,成了一截枯枝。

    扔掉树枝以后,她进屋净了手。

    雪婳端着早膳领着几个侍女刚巧踏进房门。

    雪婳惊奇道:“小姐,您起这么早啊?”

    侍女们放下洗漱的用具之后就被雪婳遣退出去了。

    “嗯。”

    谢长安两下洗漱完,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水。

    雪婳替她梳妆时忍不住关心道:“小姐,您是不是犯错了啊?回府这么些日子,姑爷已经多日未曾踏足过咱们院子了。”

    谢长安把玩着梳篦,面色有些复杂。

    雪婳立即反思自己是不是问得太直白了伤了小姐的心,毕竟从小小姐都这么喜欢姑爷……

    她还没想完,谢长安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他不来我院子为何定是我犯错了?不能是他犯错了吗?”

    雪婳:“……”

    谢长安巴不得在她成功找到办法和离前他永远都不要踏足这里,免得她还要想办法避免同房。

    装病肯定是不能再用了,裴寂雪不是傻子,装病这个办法再用必会引起他的一心。

    “用过早膳,咱们去梅林。”

    谢长安说。

    雪婳应下,替她梳妆好就将早膳从笼屉里端出来摆上了桌。

    用完早膳,谢长安披上披风抱着汤婆子向梅林的方向走去。

    雪婳跟在她身后,表情不解:“小姐,咱们去梅林做什么?”

    “有正事。”

    裴寂雪多日未出现在她面前,谢长安心情不错,脚步欢快。

    只是不巧的事,两人到梅林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不太想看到的人——

    王婉。

    有段日子没见了,光从相貌来看,王婉的脸是标准的瓜子脸,身形纤瘦有种楚楚可怜的美,单挑出来也算是个大美人了。

    也难怪能入裴寂雪后院。

    王婉本来带着贴身侍女本在赏梅,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儿看到谢长安,脸一下子就变了。

    她被禁足半年,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前段时间刚向三公子求了个恩典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这么冤家路窄。

    雪婳忍不住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王夫人因为您被老夫人禁足,她定会记恨您的,您还是避着些吧。”

    谢长安没有回头:“咱们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要避,也该她避我。”

    雪婳面露犹豫,她对上次王婉推谢长安入水还心有余悸。

    谢长安的视线偏向那片梅林,艳丽的红梅描着金边挂在枝头,浓郁的香气扑鼻,肉眼可见的品相不凡。

    她忽然偏头对雪婳道:“你替我办件事。”

    雪婳凑过去听她低声说完,有些不放心:“小姐,您一个人在这里,奴婢怕你被欺负,那王氏指不定又要对您干啥呢。”

    偏偏这片梅林旁边还有湖。

    谢长安安抚她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现在的王婉还真不一定能欺负得了她。

    “好吧。”

    雪婳实在拗不过她,只好转身去办了。

    谢长安站在原地没动,王婉迟疑过后,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身为妾室的王婉极不情愿地对她行礼:“妾见过夫人。”

    有了上次教训,她知道自己上次是被人利用了,也更不敢再挑衅谢长安。

    谢长安端着标准的笑容:“不必多礼,王夫人也来赏梅?”

    王婉站直身紧了紧身上的外裳,扯出来一个笑:“妾没有夫人那般雅兴,只是近来三爷心火有些旺盛,妾来采些梅花熬汤为三爷祛祛火气。”

    府中早有流言说裴寂雪这些日子都都宿在王夫人院子,这样看来流言是真的了。

    王婉密切注意着她的表情,却发现以往很容易被激怒的谢长安好似变聪明了,你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了。

    她曾听说她就因为三爷跟好友的妹妹说过几句话就纵马伤了那女子的腿,这是何等嚣张跋扈。

    她怎会如此平静?

    她有些拿不准了。

    谢长安回过神,淡淡一笑:“那就辛苦王夫人费心照料三郎了。”

    三郎……

    这个称呼整个府内,只有她能这么叫。

    若是旁人叫了,是会被拔舌头的。

    王婉嫉妒得想要发疯一口血憋在心口,忍不住就想恶心她两句。

    她试探着开口:“夫人哪里的话,这本就是妾身分内之事,只是……妾身最近听说一些流言,不知夫人可有所听闻?”

    谢长安很配合的摆出疑惑的表情:“不知是些什么流言?”

    “流言说……三爷并不是自愿娶夫人为妻,三爷心仪之人另有其人?”

    她表情似乎很惶恐,但谢长安却能透过表面看到她眼底深埋的幸灾乐祸。

    她是故意的。

    王婉忽然对上谢长安漆黑的眼眸,心头一跳。

    她赶紧找补:“妾没有别的意思!三爷对夫人的情意妾也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不知流言是从何处而来……妾只是想提醒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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