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午夜,蝴蝶就会在城堡里游荡……”一位老妇人正讲着。

    “难以置信,”阿曼达用手梳着自己的头发,“尼克没来真是一个遗憾——带有钱人的小孩还能免费参观城堡,我从来不知道咱们公司还会发旅游相关的优惠劵。”

    “值得庆幸的是带孩子很简单,”亚历山大转着脑袋观察着黑脉金斑蝶城堡的角角落落,“我们只需要确保马克别在城堡里失踪、别在吃三明治的时候把自己噎死,最后安全地回到家,回到他爸妈那个占地不知道多少面积的别墅里,我们就大功告成了……话说我们亲爱的瑞雯去哪里了?”

    琳什么都没说,只是专心致志地听着老妇人的讲解。

    在她的带领下,亚历山大、琳、阿曼达和孩子们一起参观了城堡的各个大厅和房间。老妇人一直兴致勃勃,给他们讲这讲那。不一会儿,老妇人就把他们领到了一尊奇异的雕塑旁,只见它呈蝴蝶状,翅膀上有显眼的橙色及黑色斑纹,周围是宽阔的黑色边框,布有许多白色斑点,翅膀的下表面是较暗的橙色,通身泛着光。

    “这就是帝王斑蝶。”老妇人指着蝴蝶说。

    孩子们聚精会神地听着,有的面露惊诧或怯意,不仅因为蝴蝶的色彩奇异,而且因为雕塑上的一块斑痕看起来像血一样红;有的则抬头仰视墙上的画,画面上,在夜幕之下,一只巨大的帝王斑蝶飞舞在城堡上方,翅膀展开的神态颇有些人性化的神气。

    “这只蝴蝶为什么一定要飞到城堡上方呢?”阿曼达小声问。

    亚历山大撇撇嘴,“难道你想把它关进玻璃瓶里吗,爸爸的乖女儿?”

    “你又高明到哪里,肌肉男孩?”阿曼达还击。

    “为什么帝王斑蝶会在城堡里游荡呢?”终于,马克举手发问了。

    “真是个好问题!”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夸奖说,“在很久以前,帝王斑蝶打败了恶魔,独自生活在城堡里。但有谣言说,帝王斑蝶变得非常骄傲,看不起其他人,并且想让所有人都崇敬自己。据说,有一天晚上,有乞丐来到城堡乞求施舍,可是帝王斑蝶却把他们赶走了。”

    “然而,事实与谣言恰好相反。”老妇人稍作停顿,环视了一下孩子们屏息聆听的面庞,接着说,“实际上,帝王斑蝶待人非常友善,在那天给予了乞丐丰厚的施舍。但是,当人们意识到这一点时,帝王斑蝶早已消失,只留下了这尊雕塑。”

    孩子们不禁窃窃私语,啧啧称奇。

    “从此以后,每到午夜,帝王斑蝶的幽灵就会在城堡里游荡,他喃喃自语着,但没有人能帮助他。”

    突然,“咚”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蝴蝶的……触角动了!”一个男孩子不安地喊。

    “我也看到了!”亚历山大低声说。

    “得了吧亚历山大,难道你想说蝴蝶马上就要复活然后飞起来了?”阿曼达摇了摇头,伸手揽住了琳。而琳向四周看了看,搞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没露面的瑞雯正从后面蹑手蹑脚地向马克走去。

    原来,马克又悄无声息地拿起弹弓,瞄准帝王斑蝶的腹部准备射击。然而这次他没有成功——瑞雯抢下了他手中的弹弓,抓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并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马克低着头,“啊哦。”为自己被抓到了而垂头丧气。

    这时,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拍了拍手,招呼孩子们:“最后,我们还要参观一下地下室里的审讯室。”

    “终于可以看点刺激的东西了!”四个人听见马克在欢呼。他们仍然站在雕塑前端详着,惊叹不已。只见帝王斑蝶的触角微微弯曲着,翅面是橙色的,配以黑色的翅脉和翅缘,还点缀着很多白色的斑点。

    “听说这种蝴蝶会迁徙呢,像鸟儿一样。”琳说。

    “那红色的污迹真让人恶心!”阿曼达说。

    “不用担心,那不可能是血。要是血的话,会变成棕色,而且经过这么多年,早应该不见痕迹了。”瑞雯出声安慰,仔细观察着。

    其他孩子已经走到下面一层,四个人打算跟上去。然而他们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身后警铃声大作。在放雕塑的房间里,红色的信号灯正一闪一闪不停。

    但整个大厅看上去与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个人也没有。

    “有老鼠引发了警报?”琳猜测。

    银发妇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往门框上的钥匙孔里插了一把钥匙,警报立刻解除了。

    “是不是谁碰雕塑了?”她生气地问。

    四个人同时摇头。

    “只有用手触摸雕塑时,警报器才会启动!”

    “很抱歉,布里吉特女士,”瑞雯先一步说话了,“警报响起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在楼梯上了,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还是为给您添乱了而十分抱歉。”

    “好像我的烦心事还不够多似的!”老妇人嘀咕着。随后,她嘟嘟囔囔着走了。

    “这个时候别急着先解释,伙计们,”瑞雯转头对他们说,又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我们还是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离开大厅的时候,亚历山大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禁让他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阿曼达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便顺着他的目光向窗户望去。

    从窗台外爬进一个人,是一个身着短裤和运动上衣的年轻女人,一副深色太阳镜架在头上,头发很短。她轻巧地溜进了屋里,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我们真应该也雇佣她!”阿曼达说。毫无疑问,一定是她触发了警报。

    阿曼达和亚历山大藏在门框后,注视着她。那个女人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与雕塑比较着。之后,她又警惕地环顾四周,以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发现。两个人赶紧躲进了隐蔽处。不一会儿,年轻女子离开了大厅。当然,她走的是另一个方向。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惊讶的目光,这是怎么回事?“我跟着她,你去参观审讯室!”阿曼达作出了决定。

    “等一下,不行!”亚历山大喊道——但是已经晚了,他没能拦住阿曼达。

    阿曼达踮起脚尖,踩着木制地板飞快地追去。她沿着地板的边缘走,因为这样地板发出的吱吱嘎嘎声会小些。

    亚历山大耸了耸肩,匆忙跑去找瑞雯和琳,准备告诉她们这一切。

    那个神秘的女人大步流星地穿过一个个房间,向城堡的出口走去。阿曼达很清楚,她一定是偷偷潜入城堡的——城堡向来不接待个人游客。

    到达出口后,那女人轻轻地转动插在锁头里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沉重的木门,钻了出去。阿曼达低下身溜到门边,透过门上的小孔窥视着。外面的水渠上有一座小桥,只见那个女子站在小桥上,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说道:“我是珍,已经找到了,不会搞错的……”随后,她奔向旁边的灌木,从里面推出一辆哈雷摩托车,疾驰而去。

    “她是怎样进入城堡的呢?”阿曼达很奇怪。在带领孩子们参观城堡以前,布里吉特女士已经把大门锁好了。“真是蹊跷。”

    下面楼梯间不断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似乎眼前这条路也通往审讯室。为了不多惹事以及引起马克那不必要的好奇心,阿曼达沿着陡直的旋转楼梯跑了下去。只见孩子们簇拥在昏暗的前厅里,布里吉特女士正站在一扇敞开的门旁边,浅红色的灯光闪耀着。

    “不要仅仅认为人性是善良的——通常也很残忍。”布里吉特女士正说着,“顺便一提,还有谁没参观过审讯室?”

    “我!”阿曼达答应着,举起手。墙上挂着沉重的链子、手铐和脚镣。当她看到那些刑具时,不禁毛骨悚然。

    “本次城堡的参观到这里就结束了。你们可以在外面草地上吃点东西,但注意把垃圾丢进垃圾桶,不要随意乱丢!”布里吉特女士嘱咐。

    孩子们说笑着、吵嚷着,推推搡搡地朝草地上跑去。马克松开了瑞雯的手,去找他的小伙伴打打闹闹了。布里吉特女士打开入口处的大门,好让孩子们出去。四个人找了个离孩子们不远不近的地方,这样,阿曼达可以不受打扰地给三个人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瑞雯的眼睛亮了起来。

    “依我看,”亚历山大兴奋地开始分析,“这雕塑一定是个十分珍贵的宝物,有人派这个人来打探,看看这是不是自己寻找的宝物,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寻找这件东西。”

    “那么,这雕塑到底有什么珍贵之处呢?”琳问道。

    “我看我们需要再仔细地观察一下雕塑才行。”瑞雯说。

    四个人扭头看向孩子们聚集的地方。他们有的在踢足球,有的则聚在一起说悄悄话。马克躺在一棵树下睡觉。

    “我们去按门铃,也许布里吉特女士会让我们再进去一次。”阿曼达建议。

    琳敲了三次城堡的大门,然而门始终没有开。“布里吉特女士肯定没听到吧。”她叹了口气。

    “让开!”身后有人不客气地说。他们吃惊地转过身,只见身后站着两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一个至少有两米高,另一个则又矮又胖。高个子戴了一副墨镜,矮的戴了一顶帽子。他们俩双手插在裤兜里,趾高气扬地盯着他们。

    “还好,我们知道怎样跟人打招呼。”阿曼达挖苦道,“您好,先生们!”

    那两个人却面无表情,只是盯着他们。过了一会儿,高个子走到门边用拳头捶起门来。“西方石油银行,快开门!”他不耐烦地叫道。这一次,门立刻打开了。布里吉特女士战战兢兢地把他们让了进去。

    “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琳很奇怪,“布里吉特女士怎么会这么害怕他们呢?”

    “他们是来打雕塑的主意的?”亚历山大突然猜测。阿曼达和瑞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这很有可能。

    阿曼达把一只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人说些什么。可惜门太厚,她什么也听不到。“我们就不能重操旧业一下吗?”她问。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不能抢A组的活干。”亚历山大回答。

    现在,他们除了回到不远处的草地上等待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过了不到15分钟,他们就看到那两个人离开了城堡。高个子的胳膊下还夹着一把宝剑,剑柄上嵌有宝石。布里吉特女士则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望着他们远去。正当她要关上门时,他们赶了过来。

    “请等一下,我们想问您点事!求求您了!”琳喊道。布里吉特女士眼里还含着泪水。琳重复了一遍,真诚地向布里吉特女士笑了一下,“我们说不定能帮您解决麻烦。”

    “好吧!”布里吉特女士把他们让了进来。“是有关雕塑的事!”阿曼达直奔主题,“我们怀疑它一定有些特别之处。”

    布里吉特女士默默地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它根本算不上古老,也绝不是黄金时代的产物。这故事我也只是讲给孩子们听,因为听起来还挺惊心动魄的。”

    “那您是从哪里听说这个故事的呢?”瑞雯接着问道。

    “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我们家拥有这座城堡已经有好多代了。”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哀伤,“但我将是住在这里的最后一代了。”

    “为什么?”亚历山大好奇地问。

    “因为——唉,地下室渗水了,屋顶也漏了。整修房子需要钱,我不得已向银行借了钱——高利贷!因为我不能一下子把钱还清,他们就把这里值钱的东西一件一件拿走。用不了多久,整个城堡都得归他们了。”布里吉特女士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门铃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城堡中显得十分突兀,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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