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伺候

    费如珠与舒庆年一拍即合,崔衍之无奈,也只得跟在二人身后当起了跟班。

    崔家花厅,闻得岳父到访说有急事相商,早早便回来了,褪去一身官服,匆匆赶到,不想老头一身粗布麻衣端坐主位茗茶,身上还挂着几缕鸭毛。

    舒惜月静静坐在一旁,手帕都快拧变形了,满脸尽是敢怒不敢言。而下方坐着的崔衍之和费如珠倒是面露欣喜,见他进来,急忙起身揖礼。

    还未等他向舒庆年行礼,舒庆年便招手让他过来,异常慈爱道:“玉安呐,老夫和你商量个事。”

    面慈语柔,让崔慎不觉微微挑了挑眉峰,身子后倾了半分,道:“岳父大人无须如此客气,有什么需要小婿做的,但说无妨。”

    “那老夫就说了啊!”舒庆年起身,走到费如珠身边,道:“我打算和孙媳妇儿一起开个烤鸭店!”

    “什么?”崔慎十分诧异,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道:“如珠的手艺确是并世无两,但开店一事还需缓缓。”

    “为何?”

    “宫里传话,让如珠进宫照看皇后娘娘的饮食。”

    “让我?照顾皇后娘娘?”费如珠大为失色,想来她魂穿此处,本以为自己捏着的是贫民逆袭成富商的剧本,没承想嫁入了相府,现在更是要去给皇后做饭。富贵倒是富贵了,可离她原本的目标却是越来越远了。

    舒庆年也很是不解,“皇后这么多厨子,怎的还打上自家弟妹的主意了?”

    崔慎道:“那日我给娘娘也送了一只烤鸭,不想她吃过一次便喜欢上了,让宫中御厨做,却做不出来同样的味道。若不是近日来想念烤鸭想得清减了不少被圣上发现,她是决计不会说出来的。”

    崔衍之倏地站了起来,“是陛下的口谕?要去多久?是常住宫中吗?”

    舒惜月一听女儿清减了也坐不住了,上前追问道:“娘娘怎么样了?身子可还好?她除了烤鸭还想吃些什么?”

    崔慎忙安抚道:“娘娘很好,龙胎也无恙,不过是思念烤鸭故而吃得少了些。我本打算让如珠每日烤上一只为娘娘送去的,不承想圣上早就闻得如珠手艺出众,便传话让她进宫照看娘娘饮食,直至娘娘生产。”

    续而,又转头对费如珠道:“此番你辛苦些,每日辰时入宫,酉时便可归家。”

    “我也去!”秦墨养伤,费如珠又得入宫照顾长姐,留他一人在府里何其无聊,崔衍之可不想日日对着空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崔慎满是怒气地睥了他一眼,咬着牙,恨不得将次子拍死,道:“去什么去!那是后宫!你母亲都不得去几回,更何况你一男子!好好在家呆着,莫要给我惹是生非。”

    “可是如珠这一去便是六个月,独留我一人在府上不是无聊得紧?”

    六个月?半年?费如珠的心瞬间落入深渊,半年时间,她的“来一把”怎么办?“来一只”又怎么办?但皇帝口谕,为了小命,她亦不敢抗旨。

    “父亲,儿媳愿意去。但请父亲帮我回旋三日,娘家生意还得嘱托几句。”

    崔慎还未答话,舒庆年一脸不情愿问道:“孙媳妇儿,那咱们的烤鸭店半年后再开?这宫里的厨子也真是,妄负御厨之名,还不如咱家如珠。”

    费如珠轻笑道:“外祖父家中的鸭子可能等上半年?”

    舒庆年叹道:“那自然是不能。既然清玉那丫头喜欢,全送去宫里给她烤了便是,不妨事。”

    “不如我将烤鸭的烤制方法交给我娘,您与我娘先将烤鸭店给开起来?我想娘娘再爱吃烤鸭,也吃不了这上百只鸭子吧。且母鸭还在孵小鸭,外祖父又不乐意捡鸭蛋,不只得先将烤鸭店给开起来咯?”

    “这烤鸭的法子三两日便能学会?”

    “自然,烤鸭不难,只需注意火候与脆皮水的调配即可。”

    舒庆年双目放光,“那你教我,教我好了!”

    舒惜月不满,制止道:“堂堂国公,怎能去烤鸭子?也不怕传出去丢了颜面。不行,我不答应。”

    舒庆年才不管这些,道:“老夫这身衣裳谁能认出我来?再说了,我躲在后院烤鸭子又有谁看得见?”

    他要做的事素来没人能拦得住,舒惜月久说无用,就算搬出了母亲大人也无济于事,舒庆年还道若不是舒母需掌家,便让她一道出来卖烤鸭。

    崔慎允了费如珠的请求,崔衍之也顺带将费家需要安息茴香一事说了出来。崔慎敛眉道:“不过是些香料,我会着人为亲家置办妥当。”

    无法看着自己的烤鸭店开张大吉,费如珠心里有些失落,但皇命不可违,来了这个世界就得先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才能生存下去。

    可就算是不能看着自己的烤鸭店开业,她也要尽其所能去参与。

    “父亲。”费如珠深深揖了一礼,“还请父亲为我与外祖父的烤鸭店题个字。”

    舒庆年忙道:“你的你的,都是你的,老夫不过是打杂的,你才是老板。他也是打杂的。”舒庆年指向崔慎,又道:“要他写多少字都行,还请什么请。”

    崔慎一时语塞,却又不敢反驳,道:“都是一家人,你无须客气,题那几个字你直言便是。”

    费如珠一字一句道:“来一只。”

    ……

    三日一过,宫里的马车早早就候在了崔府门外。这三日崔玲玉教了她不少宫中礼仪,舒惜月也在一旁提点着,反而崔衍之很是放心,却也很是不舍,就差没抱着费如珠大腿随她去了。

    好不容易让舒惜月给劝了下来,他又可怜巴巴地问车夫,他可不可以在马车上等上一日?

    若不是费如珠一本正经将“来一只”的事托付于他,想必这门,还得晚出一刻。

    初入宫闱,崔玲玉对她的第一告诫便是不可乱看,走路时需目光直视前方不卑不亢,也嘱咐她切莫走得太急,肩要平步子要稳,步摇、耳坠万不可砸脸上。还有便是见人要行礼,嘴甜勿多言。

    费如珠僵着身子走了许久,才在嬷嬷和两个宫女的陪伴下来到了皇后所居的凤栖宫。

    再见崔清玉,依旧那般雍容华贵,许是近来心情顺畅,容颜也愈发明媚,初见时眉心拧着的忧思全然不见了。

    “拜见皇后娘娘。”费如珠谨记崔玲玉所言,初见宫中贵人需先行跪拜大礼,日后再见,行常礼便可。

    崔清玉许久不见费如珠,只觉她长开了,较初见时秀丽不少,可见贵气养人所言不虚。

    “免礼。在吾宫中不必多礼,快过来让吾瞧瞧。”

    长姐亲厚,但费如珠也不敢忘了崔玲玉教她的规矩。正如崔清玉初见时说,女子所系乃一个家族的命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即为崔家媳妇,也得担上几分责任。

    且看了那么多宫斗剧她也知道,长姐自是不会挑她的错漏,可保不齐她宫里有旁的眼线。旷古至今,哪有入了宫的女子不想争一争?不想去那一国之母的位置上坐一坐?故而她还是恪守礼仪的好。

    瞧费如珠不紧不慢严守着规矩走了过来,崔清玉嘴角牵了牵,与下人道:“都出去吧,吾要与如珠妹妹说说话。”

    待众人散去只剩桑榆,崔清玉将费如珠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道:“现在宫里没外人了,你可以稍微放松放松,不必这么端着了。”

    费如珠一愣,难不成她还会读心术?直挺挺的背脊一下就垮了,问道:“长姐,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崔清玉莞尔一笑,道:“吾刚进宫时,也是你这样子,人前端庄大方。可这端久了,这张面具戴久了便永远长在脸上扯不下来了。若要吾如曾经那样随性,吾也是办不到了。”

    费如珠喃喃道:“我原以为长姐与四姐姐一样,大家闺秀出生便是如此端庄。”

    崔清玉又是一笑,“端庄?咱们母亲那样?能教出几个端庄的孩儿?”

    费如珠脑中又浮现出舒惜月背着人吃手抓饼的模样,好奇问道:“难不成母亲年少时也如我这般?”

    崔清玉摇头道:“更甚于你。母亲原是想做个女将军代替外祖父镇守边关,不承想入京第一日便遇上了父亲。翱翔于天际的雄鹰终是自愿折去羽翼伴在父亲身侧为其生儿育女掌管家事,这才不得已端庄的。吾与长兄少时上房揭瓦掏鸟窝可都是母亲教的。”

    “人长大的代价不就是成熟嘛,长姐为一个国家女子的榜样,自是需要事事谨慎,不能行差走错半分。但……偶尔也要放松放松做自己才是。”

    费如珠自是知道,身份不一样,肩上的责任更是不同,她不可能对着一国之母说:“你首先是自己,才是妻子,是女儿,是母亲,是皇后。”一国之母是国之典范,岂能肆意妄为,放纵不羁。

    崔清玉觉得费如珠说得很是有理,脸上笑意又多了三分,“如珠妹妹说得是。偶尔也得做回自己才不至于身心俱疲。不如今夜你便留在宫中,与吾一同看星星如何?”

    “看星星?”费如珠满是疑惑,“长姐连看星星的自由都没有吗?”

    崔清玉道:“嗯,我已数十年未到屋檐上看过星星了。”

    “屋……屋檐上?”费如珠细细看了看这凤栖宫少则五米高的墙,倒抽一口冷气,“长姐,这能上得去?”

    崔清玉一本正经道:“如今吾身子不便,自行上去是没问题的,你的话便让桑榆带你上去吧?”

    皇后揣着龙胎爬墙头看星星?费如珠惊得冷汗淋淋,她可不想入宫第一天就背着捧着脑袋回去,只得满眼无助地望向桑榆,不想桑榆面不改色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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