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早晚要死的，现在眼前的这帮人，在谢灵月看来早就死了一千多年了。
北宫纯会死，但不可能死在这里，不过她还是条件反射抓起地上一柄长刀，从呼延翼身后瞅了个空挡就直刺了过去。
杀人这种操作，没有技巧、没有感情、全靠实力。
所以，她不出意外地没刺中。
毕竟她又不是杀人狂魔，也没有心理建设。
不过她这一招还是干扰了呼延翼一方的动作，辛昀趁机拉了北宫纯一把，两人欺身上前，直接给了呼延翼一个痛快。
还算是干脆利落。
如此一来，另两个人也方便解决了。
北宫纯辛昀一个对视：“快走！”
杀人要狠，跑的要快，谢灵月也快速一把拉住辛昀：“我、带我走！”
开玩笑，你俩跑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辛昀也不啰嗦，拽上她出了大帐，外面竟还无人发觉。
“昨天那一战，早让他们吓破胆了。”
不然也不可能如此松懈不堪。
借着夜色掩映，三人出了匈奴的大营。
一出去，北宫纯就叫唤起来：“你没长腿吗，跑这么慢？！”
“我……对不住。”
这时候可不能跟人家杠，万一对方一生气在这荒郊野外把她给踹了呢。
其实她体育也不差，可就算马拉松那也是城市道路呐，这山野小道属于急行军，根本不是她应该掌握的能力呀。
这两个人千万不要丢下她、自己跑了啊。毕竟确实是自己，明显拖慢了三人小组的速度。
“刚才要不是我，你们也不能……”
说不定你都挂了呢，现在还有嘴骂我。
谢灵月决定道德绑架对方一下，不过道德绑架有效的前提、是对方有道德。
对方要是毫无道德，那就……
“行了。”辛昀说，“快走。”
不知道是不是被“道德绑架”成功了，北宫纯直接把谢灵月扛上肩头，又朝着某个方向跑了大概半个钟头，终于在路上看到了接应的人和马。
还好，总算是有马来接应，有车来接他们呀、
要不然就这样跑回洛阳，那真是简直了。
北宫纯直接把她丢到马背上，话不多说就朝洛阳城奔去。
这一路上把谢灵月颠的那叫一个七荤八素，但她一直在控制自己，没有真的吐出来。
因为他怕自己吐对方一身，到时候北宫纯气的把自己给直接丢下马，那就完蛋了。
好在天亮之前，他们终于进了洛阳城。
照你说洛阳这种的大城市，肯定要按时关城门。加上现在这样的乱世，八成都得宵禁，不可能大敞着门让你随意进出。
但果然，有人打开了城门放他们进去。
一进城，北宫纯就率先跳下马。
“别……”谢灵月用最后的力气，使劲抓着他腰带：“扶我一把，求求你了……扶我一把……”
可惜这段话还没说完，她就趴在马上哇哇吐了一地。
谢灵月不光吐了马，还把他身上吐了小半，北宫纯一脸被糟蹋了的表情，恨不得当街把整个衣服扒光了、然后跳进河里。
整个脸都黑了。
“没事吧。”辛昀笑嘻嘻上前把人扶下马，“索性吐干净了，好受些。”
谢灵月深以为是，但这几日她根本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肚子里面没货，只能干呕，越呕越难受。
辛昀对身边的人说：“先安排个地方。”
呕的差不多了，谢灵月整个人还是晕晕沉沉的，虽然她现在已经站在地上了，但是她感觉——
“这地根本不平啊？”
“地怎么在动？”
“怎么还是觉得颠的慌呢？”
之前她还觉得自己骑马不在话下，没想到她骑的只是现代的马，根本没法在古代这种道路上行驶，这路况真的是太差了。
而且刚才虽然知道是逃命，但也骑的也太快了吧。
“这哪是逃命，这简直是投胎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的一个房间，反正就算被带去阴曹地府、她也认了。
房间里准备了一大桶水冒着气，但不是滚烫的热气。
辛昀拿了个瓢，从桶里舀了一瓢水，直接就给她从头浇到脚。
“我……擦！”
猝不及防，谢灵月一个激灵，但瞬间这脚就好像踏实了。
这水不冷不热的，幸好不是凉水，不然说不定会感冒，这里可没有感冒药救自己于危难。
就这功夫，辛昀已经居然直接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你！”谢灵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居然是女的？！”
“我也没说自己是男的呀。”辛昀掬了把水洗脸，“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这人倒真是不见外。
谢灵月爱用淋浴，实在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泡澡，但古代洗一次澡可不容易，就当是泡温泉了。
她立刻脱去，已经被自己吐的不堪入目又湿漉漉、还带着血的衣服。也跳进了桶中。
这桶实在不小，洗两个人绰绰有余。
看着她的身体，辛昀啧啧：“你这还小呢。”
和她一比，谢灵月实在跟个小豆芽菜似的，辛昀一看就是发育的十分良好，不然也不可能伪装成男子。
她个子挺高，瞅着得有1米7，古代男的都不一定有1米7，而且骨架挺大的，身材匀称，不是那种瘦弱纤细的女子。
“人家本来就是个孩子。”
“胆子倒还挺大。”
谢灵月老老实实地说：“不是胆子大，是命惨。”
辛昀拉过她的手：“你这没做过体力活儿啊，难道是大户人家的？你叫什么名字？”
“谢灵月。”
辛昀倒是没有，把这个名字往陈郡谢氏那边想。
她接着就把自己出洛阳城，怎么着被北宫纯给抓了，刚刚被放又被匈奴人给抓了的倒霉事迹给说了一遍。
“北宫纯？你怎么知道他叫北宫纯？”
“北宫纯千里驰援洛阳，大家都知道啊。”
这次是第二次，上次那不是有第一次吗？
“他不是北宫纯。”辛昀说，“北宫将军是凉州铁骑的将领，哪有那闲心思抓你呀？”
她这么一说，谢灵月一想也是。
难怪她瞅着那家伙太年轻了，而且好歹一军的将领，怎么可能跑去卧底搞刺杀。
不过辛昀一个大姑娘敢跑去匈奴人的兵营，也是胆量够大的。
“他叫张茂。”
“你们早就认识？”
“我们是亲戚，他祖母是我们家的姑奶奶。”
哦，不就是贾宝玉跟史湘云的关系么。
“我们都是凉州人，我潜入呼延翼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离他还是挺远。”
那贴身的肯定都是心腹之人，辛昀之所以能潜入进去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刘聪他们死伤了不少人、也抓了许多人，军营中乱的很。
这才给了辛昀和张茂混进去的机会。
“其实，他这次跟我来一起刺杀也很危险的，毕竟刚刚动过手，万一军中有从那边跑回来的就不好了。”
“确实。”
“但以我一个人的能力，只怕是杀不死呼延翼，最后还是多亏了你。”
他们几个是互相救了救，本来算是扯平了。
但谢灵月不想跟他们扯平，她想起之前那个贾子规说的，张茂有个哥哥在洛阳城里做官。
官员那不都是鱼肉百姓么，辛昀既然是他们家亲戚，那肯定也是做官的，手上铁定有钱。
“我对你们也算是救命之恩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不是？”
辛昀伸手捏住了她嘴：“哪里长的小白牙，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哎呀，我也是讹你们。”谢灵月赶紧说，“能不能给我一匹马呀，我这腿脚不好，我还是得南下去建康呢，走过去不行。”
“口气真不小。”辛昀噗嗤一笑，“你知道一匹马多少钱吗？”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但既然她想要有，那市场价得心中有数的。
“到底多少呀，我也不一定非要你们凉州大马，反正能跑的就行。”
“就算给你凉州大马，你也养不起的。”
“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