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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虎谋皮

    万臻闻言愣了几秒,却立马缓过神,另一只手搭上胳膊,合力挣开边柏,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她又想伸手去抹,却看着自己的白色衣服有些无助,于是用手背擦了下。

    像毫无痛感的布娃娃。

    “喊医生过来。”边柏盯着万臻,下命令般的说道,秘书闻言点头。

    经纪人看着这般场面,不敢多言,但万万不能由着这两人站在化妆间门口,“万小姐,不如你先进屋休息下,医生应该马上就到。”她说完便想接过万臻肩上挂着的相机,却被躲过。万臻有些茫然,像是思绪都被这鲜血冲走,她呆呆的被推搡至沙发前坐下。边柏已脱下西服外套,用化妆桌上的小剪刀用力的绞开了袖口,双手顺着裂纹一撕,他叠起一块布料,快步走到万臻面前,按在了那片伤口之上。

    万臻往后一躲,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掌抵住,她动弹不得,攀上那双手,往外推开。血手印落在白衬衫上,边柏却毫不在意,只盯着那乌黑浓密的头顶。万臻突然皱着眉,摸上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道,“我的帽子呢?”像丢失了稀世珍宝般,她开始挣扎着起身,边柏不敢用力,横了一眼顾迟薇,呆滞在一旁的顾迟薇走上前来,深吸了口气,坐在万臻身旁,企图捉住那两只乱动的手。

    像是带电般,顾迟薇迟迟不敢下手触碰,徒劳的随着万臻的动作摇晃,边柏眼看那薄薄的布料洇出一块深色,厉声喊了一句,“你他妈陪她闹着玩呢?!”

    顾迟薇顺着他的目光望见被盖住的伤口,眼底的克制崩断,她猛地抱住万臻,双手环住如同链条般将不安分的女人困住。顾迟薇的下巴紧紧的抵住万臻的肩头,却不敢抬眼看她,只是盯住自己的手臂,白色针织衫贴住那染血的外套,蹭出了一团浅浅的绯红,如同顾迟薇此刻的双颊。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边柏无奈地看向门外,神情憋屈又恼怒,秘书带着医生匆匆赶来。边柏松开手,可顾迟薇却还紧紧的抱着,像是黏在了万臻身上。

    “这怎么摔得啊?”医生扒开额前的头发,原来只有额角被磕出了一个口子,鲜血也被止住,他一边例行询问,一边拿出酒精消毒。万臻闻言看向医生,瞬间被棉球沾上伤口的刺痛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轻点!”边柏没好气的吼了句。

    医生可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听到这命令式的口吻,不悦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动作没停,直接用浸透药水的棉签往伤口上怼,“应该没大事,实在不放心去市里拍个片子瞅瞅也行。”

    “这就是你安排的医生?”边柏听完这句轻飘飘的结论,耐心尽失。

    秘书听完这句自知不妙,垂着头飞快的扫了眼万臻,急忙解释道,“是我办事不利,只顾着把北京有名的眼科专家请来,却忘了这到处都雨雪湿滑的,免不了磕磕碰碰,我这就安排车子送万小姐去伊河。”

    医生把手上的药具往护士端着的盘子一放,依旧不拿正眼瞧边柏,哪怕意识到这就是不惜重金把自己调到林场的金主,他轻轻扒了下万臻的眼眶,橡胶手套的触感像掐住了皮肤,“你这眼睛之前伤着了吧。”

    这句话一出,和秘书那顿辩白交相辉映,在场的人皆心下了然。医生从白大褂中掏出笔式手电,又冲着万臻的眼睛照了下,“还是没养好,平时畏光吧?”

    万臻犹豫着点了点头。

    “现在还用药吗?之前的医生都给你开过些什么?”医生摘下手套问道。

    就在医生话语落地的瞬间,大门被拉开又合上,“开了消炎的滴眼液,还有生长因子眼用凝胶,已经尽量戴墨镜帽子出门了,可偶尔还是会干涩胀痛。”贺南奇边说着边往万臻身边走,他一手拿着在雪地里捡到的毛绒帽,一手伸出和医生握手,“您好,麻烦您再给她看看。”

    医生看了眼人高马大的贺南奇,他裹着利落的冲锋衣,黑色的款式和万臻身上这件一模一样,“你是家属是吧?”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顾迟薇愣愣的看向贺南奇,轻轻的松开双手,像破壳而出的幼蛇,默默观察着他。

    “喂,我今天先不过去了...上次那批品种的存活率太低了..别一听有机就被人家给忽悠了...嗯...”贺南奇挂断电话,收起手机,对着医生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您接着说。”

    “你留个电话吧,有些药得从北京寄过来,等到了就通知你。”贺南奇听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出去,医生看了眼便交给了身边的护士,“原来是森业的贺总,振兴家乡的青年企业家啊。”

    贺南奇笑了笑,万臻已经握着他的手借力起身,倚在他旁边,精神不振的模样。贺南奇侧头看了眼,又问起医生,“她头上这伤口要紧吗?”

    “目前看没大事,先回家观察观察吧,明儿起来要是晕乎乎的,那还是得去拍个片检查下,不然就不要紧。”医生的口吻明显和善了不少,贺南奇道谢后便准备带人离开。

    一旁的秘书观察到边柏站在沙发边,面色阴冷的盯着贺南奇,主动开口道,“万小姐,去伊河的车子已经备好了。”

    万臻没听见似的,揪了揪贺南奇的手掌,“我想回家。”

    边柏嘴角扯起一个笑容,嘲讽的浮现了一秒又收起,觉得憋闷般的扯了下衬衫领,又将双手插回裤兜。

    屋子突然变得很安静,贺南奇如同台风眼,微笑示意后告辞转身,将风暴关在了屋子中。

    边柏突然笑了一声,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叹为观止,顾迟薇依旧坐在沙发上,神情从新奇演变成了悠哉,看热闹般的瞥了边柏一眼,经纪人见风使舵的带她撤离,“迟薇,导演组那边在催了。”

    一屋人悉数离开,边柏却站在原地,脸上有一种台风过境后的颓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你今天不是要去岱山那边嘛?”万臻坐到车上倒像是彻底清醒了,察言观色的望了望贺南奇,才怯生生的询问。

    “去之前想看看大棚来着,结果看到路边的帽子了,就顺着找过来了呗。”贺南奇又看了下那额头上的纱布,“不会真把脑子摔坏了吧,平时这么宝贝的帽子,都给忘了。”

    这顶帽子也是贺南奇外出带回家的礼物,一面是小羊皮,一面是兔毛,正反两戴。万臻拿着兔毛帽,用手指顺着帽子上蓬松的白毛,又戴在了头上,却被开车的贺南奇腾出手摘下,“别捂着伤口了。”

    车子到达院门口,万臻却窝在副驾驶不愿动弹,贺南奇打开车门,她倒是冲着贺南奇正襟危坐,两只脚还踩着越野车的踏板。贺南奇将她抱起,一只脚踹向车门。

    等进了房间,万臻却仍不愿撒手,小臂环住贺南奇的脖子。贺南奇只得在土炕边坐下,披在万臻身上的外套滑到地上,他探着手捡起,搭在椅背上。万臻笑嘻嘻的去捉他的手,却看到缠在手掌上的绷带沁出血迹,她瞬时呆了下,而后心虚的把脸埋进贺南奇的颈窝,“疼不疼呀?”

    贺南奇被这得了便宜卖乖的德行惹笑了,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太没心没肺了,我也是个病号呢。”

    万臻侧着脑袋瞥了他一眼,毛茸茸的头发蹭得贺南奇脖子直痒痒,他边躲边说,“你脑门上还顶着个纱布呢。”一句话让怀里的人安分起来,贺南奇一只手便圈住了她的腰肢,万臻探出脑袋,愤愤不平道,“你刚是不是偷看顾迟薇了?!”

    “你冤死我得了。”贺南奇看着她额头的伤口,“要不咱们回伊河住两个月得了,反正那电影也就拍一个多月。替剧组拍幕后花絮换明星上公司直播间,也不一定就是我们占着了便宜,更何况你这第一天就光荣负伤了。”

    万臻听完扑哧一笑,“你怎么也学会了把事揉在一起说?我受伤和拍纪录片有关系吗?是那地太滑了。而且顾迟薇多漂亮呀,在镜头里嬉笑怒骂,各有各的好看,这个导演我也挺喜欢的,当今的国产犯罪片可全指着他了。”说到这里她四处望了望,“我相机呢?”

    “我帮你拿不就行了,我看你是真的不晕,活泼得跟个兔子似的。”万臻跑下车,一改之前要贺南奇抱下车的耍赖,叉着腰的模样很有几分耀武扬威,“你还嫌和顾迟薇的绯闻不够轰轰烈烈呀?”

    他看着那忙不迭的身影,喊道,“跑慢点!”

    万臻拿出特批的工作证,一路无阻的走到了化妆室门口,她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后才推开。

    边柏坐在沙发上,像是专程等待,他拿起沙发上的相机,冲着万臻扯了下嘴角,了然于心的问,“来取这个的?”

    万臻大跨步走上前,伸手便要抢相机,却扑了个空,边柏像捉弄掌中之物般,往后仰了仰身子,按下了相机的播放键。

    藏于沙发一角的镜头,对准了布衣沙发上的细小褶皱,视频很长,边柏将它调至了结尾处,安静了几十秒后,响起男人交谈的声音。

    “沈鹤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边柏声音冷得听不出情绪波动。

    “鹤鸣保密做得一向不错,咱们安插的那一批又被挖出来了,所以不确定这个消息是不是他们故意放的烟雾弹。”秘书刻意将声音压低,在得到边柏示意后才说,“关于他们和森业的合作,是借了另一个公司的壳子,宣称是鹤鸣的分公司,森业到底还是一帮乌合之众,连背调都没做清就签了合同。那个公司通过和鹤鸣签合同虚增了应付账款十几亿,万一要暴雷了,森业只能等死。”

    “吞个森业至于走这么阴险的路子吗?”边柏冷笑一声,言语之间不仅是对森业的鄙弃。

    “估计是森业不同意正常收购,但这招确实太狠,贺南奇好歹算个正经实干的商人,落进了这个圈套,估计宣告破产都算是个好结果了,对了——”秘书这句话没说完,便被边柏的手势打断,他看向相机,饶有兴趣的拿起,在看到正在录制的画面时,甚至将镜头摆向自己,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视频播放完毕,边柏大方的递出相机,“和沈鹤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喏,拿去吧,我这算不算做了件好事?”

    万臻紧紧的掐住手掌,呼吸之间更加急促,强忍着生理性激出的眼泪。边柏看着她泛着光亮却依旧倔强的眼神,站起身低着头,将相机塞进了她怀里,“你连沈鹤都玩不过,拿什么和我斗?”

    万臻狼狈的抱住相机,不敢与边柏对视,她忽地不再忍耐,眼泪簌簌掉下,大颗大颗的坠落。边柏心下一颤,竟伸手想接住那泪珠,他意识到自己惯性的心软后,将手狠狠捏成拳头,万臻余光瞥见那般隐忍,猛然抬头,目光更加楚楚可怜,“因为我还相信他。”

    边柏闻言愣住,几乎想要破口大骂,可万臻眼角又滑出一条泪痕,语气像仍含着不切实际的希冀,“他说,爱我的人中,他最聪明,聪明的人中,他最爱我。”

    “他个蠢货,是承认自己既没我聪明,也不如贺南奇爱你?”

    万臻听完苦笑了一声,委屈的连声音都发不出,用气声逼问道,“那你这是承认,自己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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