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

    自离开西川,在凌消的相伴下,他们住过山洞,歇过破庙,还有一次因为对战后夜盲迷路,宿过深山的树林,风餐露宿已成了家常便饭,因此,当楚子叶提出来请二人入府居住时,她怕凌消拘束,并没有答应。

    她并未忘记此行的目的,只是这南都名门贵族甚多,关系盘根错节,要想查一个人的痕迹,着实有点难度,但是还是决定叫上凌消去打探一番。

    他们刚要出门,便撞见了兴致冲冲提着几包点心的楚子叶,楚子叶看起来有些失望,问道:“这是去哪儿?”

    花落道:“师父说要去拜访旧友,我也想去。阿树,你要不要等我一会儿?”

    楚子叶瞬间扬起笑脸回道:“好,我买了你最爱的紫酥,等你回来一起吃。”

    凌消难得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抬脚便走,刚走了几步,却听到楚子叶说道:“凌兄,昨儿听见落儿说起寒胜衣这个名字,觉得很熟悉又一时有说不出来究竟在哪儿听过,或许去那个地方打听会有一点点进展。”

    凌消问道:“何处?”

    “城东漕帮。”

    漕运,向来都是最快捷的运输方式,那里纵横着三教九流,囊括了八方来客,因此是消息最容易聚集的地方。

    他们来到东门码头,只见搬运货物的汉子们游刃有余的穿梭于往来的人群中,能在水路上讨生活的,必然都是吃得苦的人,漕帮便是由这样一群人聚集而成,他们与水盗不同,大多都出身贫苦,知道生活的不易,想要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来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漕帮帮主马成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头的,据说他天生一副凶相,身材魁梧,性格暴躁,易怒嗜杀,坊间只要有小孩哭闹,家里的大人必定会说:“快住声,马大头来了,专抓不听话的小娃。”

    二人放缓了脚步,暗自打量周围环境,这时,不远处一个搬扛的汉子放下手中的大麻袋,气喘吁吁的说道:“春生,这几天咱们生意不错啊,今儿下工后买酒去。”

    旁边被唤春生的年轻人显然是为了等他,也放下袋子,带着笑音说:“又馋了吧,不担心嫂子回去骂你?”

    那汉子切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个母老虎,哪次不是我打得她满地找牙。”

    春生没有反驳他,笑了笑说道:“得亏这次有咱帮主坐镇,不然,兄弟们可没办法应付这烫手的主顾。”

    那汉子眼里也堆满了笑意说道:“是咧!咱帮主可真是好得没话说,上次娘生病,也是计师爷拿着银两上门,我们才有钱抓药保住娘的命,我吴三儿几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帮主的恩情。”

    春生点头如捣蒜似道:“谁说不是呢,哪次下货上货见帮主没在过不是?刚才我经过二层楼舱,计师爷还让我轻声一些,说帮主熬了一夜刚睡着。”

    吴三儿装模作样的冲着春生轻轻一拳,佯怒道:“臭小子,教了你多少次了,做事不要毛毛躁躁的,果真吵醒了帮主,看我不痛揍你小子一顿。”

    春生摸摸自己的头,笑嘻嘻的说:“三哥,我省得,省得。”说罢,两人又继续扛上货物,渐渐走远了。

    两人上船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凌消示意花落就在原地等他,自己暗随着人流上了船,顺利的摸到了第二层,发现虽房间众多,均无人把守,正准备一间一间的找,一阵鼾声传来,他顺着鼾声找寻到房前,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道:“来者何人?”还未等凌消回答,一个蓝色身影袭来,凌消并未拔刀,轻轻接住了对方的招式,因船内地方狭小,手脚未免有些施展不开,即使这样凌消也仅仅用了十几招就制服了对方,此时一阵掌声响起,房门突然打开,那蓝衣人恭敬的叫了声:“帮主。”

    凌消一看,房内正中桌前,端坐着一人,着灰色衣衫,虬髯让他眼睛显得更小了,整个五官看起来有些不协调,此人正是漕帮帮主马成,他挥了挥手,蓝衣人点头行礼退下。

    只见他站起身来,面上喜道:“贤弟,好久不见!”

    说罢,大步流星的向凌消走去,先是热烈的拥抱了凌消一下,然后用力的拍了拍凌消的肩道:“两年不见,贤弟个儿长不少啊!”

    凌消难得的面露窘态,说道:“兄长,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马成道:“好好好!嘿嘿,都好,都好,我好,兄弟们好,生意也好。”说罢只盯着凌消傻笑。

    凌消点头道:“兄长,实不相瞒,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马成笑道:“但说无妨,愚兄定尽全力以赴。”

    凌消问道:“兄长可听说过寒胜衣?”

    马成惊讶道:“寒胜衣?你怎么认识他?”

    凌消道:“此人与之前伤我之人出自一路,我追踪他们多日均无一无所获,想着兄长消息灵通,或许能查出个一星半点。”

    马成紧张道:“你受伤了?”随即拉着他衣袖上下查看,见凌消一切正常,放下心来。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寒胜衣是我漕帮的人,只是他早已不在漕帮了。”

    凌消道:“必是他走了歪路,兄长才将他赶出去的。”

    马成欣慰的拍了拍凌消的背,示意凌消桌旁坐下,声音略低沉的说道:“知我者贤弟也,说来这寒胜衣我是颇为欣赏的,武功造诣均在我之上,就是将来将漕帮交付于他手上,也是可以的,可曾想,他竟犯了我漕帮的大忌。”

    凌消道:“漕帮向来是求财不求命,这寒胜衣若不是犯了命案,兄长定不会如此,说来还是兄长过于心软了。”

    马成又叹了口气道:“唉!活生生十条人命啊,我竟还是下不了手杀他,只是将他赶了出漕帮。”

    凌消问道:“他为何杀人?杀的何人?”

    马成摇摇头道:“杀的乃是盐商温定勖一家十口,事后我也派人暗自查探了一番,并未摸清他杀人的缘由,说来也是奇怪,自被赶出去后,他就像从江湖消失了般,无半点踪迹。”

    见凌消略微失望,安慰道:“虽是没了踪迹,但是他尚在漕帮时,有人见其从城南郑府出入过,帮内事物繁杂,我已无心去探究他的过往,于是就作罢了。”

    花落等了半晌,心里越来越着急,正打算混上船,却看到凌消大摇大摆的出来了,她赶紧上前,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凌消低声说道:“城南郑府。”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