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天前,林还卿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秦观的信,信上说他们已经到了京城,想约林还卿见上一面。
之前在抚宁县时,大家不知道林还卿的身份,加上林还卿自己本人对男女大防比较松懈,所以时常一起吃饭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人到了京城,就不能那么随意了,所以林还卿出门时特意带了面纱遮住自己的脸。
京城消费水平高,在酒楼吃饭的钱也比在抚宁县贵,不过好在秦观和林还卿都不是缺钱的人。
一见林还卿,秦观便开心道:“林姑娘,好久不见,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
进了包厢后,林还卿就取下了面纱,说:“怎么会?我们不是朋友吗?”
苏潼也有些欣喜道:“林姑娘!”
剩下的人也都是熟人,朱荣轩和谢斋。
之前在抚宁县时林还卿便察觉到了谢斋态度的转变,此时见谢斋没有主动打招呼,林还卿也假装忽视,自然的落座了。
倒是朱荣轩一反常态的热络起来,说:“林姑娘,原先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妹妹多有得罪,希望林姑娘不要怪罪。”
林还卿:“这事在抚宁县便以翻篇。”意思就是不要在提了。
但朱荣轩好似不懂林还卿话里的意思,继续说道:“虽然林姑娘大度,不与我那不成器的妹妹计较,但我这做哥哥的还是要替她赔个不是。”
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道:“我自罚三杯。”
见朱荣轩自顾自的倒酒喝,林还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情差了几分。
这趟出门,本是为了和秦观苏潼叙旧,一个说不上很熟的人突然加入,让林还卿平白添了几分不自在。
苏潼倒是个神经大条的,没想太多,对林还卿道:“本来我是想去丞相府找林姑娘你的,可秦兄说你如今身份不方便,便只能约林姑娘出来了。”
林还卿下意识看了一眼秦观,回道:“京城人多眼杂,我父亲身份特殊,确实不便邀你们上门。”
苏潼:“没事没事,这样见面也挺好的。”
闻言,林还卿没再接话茬,转移话题道:“你们进京是为了参加会试吧,还有多久?”
秦观:“后日便开始了,一共考三天。”
林还卿略一思索道:“考完我请你们吃饭吧,刚好庆祝一下。”
苏潼有些不解道:“可是考完要一个月后才会出成绩,说庆祝有些早了吧。”
闻言,秦观咳了一声,补充道:“林姑娘是记挂我们考试辛苦,特地为我们接风,庆祝我们考试结束,也算是一番心意。”
然后又对谢斋说:“谢兄,你到时可要一起。”
从林还卿进来到现在,谢斋就一直没开过口,如今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瞄了林还卿一眼,说道:“不了,那日我约了朋友一道。”
闻言,苏潼啊了一声,“谢兄你不和我们一起啊,进京开始就与我们分开,也不和我们住一起,如今考试结束也不同我们吃饭,没听说谢兄你在京城有什么认识的人啊。”
林还卿其实也有些惊讶,谢斋不算很有钱,京城里食宿可不便宜,不和秦观他们一道,谢斋要如何解决食宿。
但听到他和朋友一起时,林还卿下意识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位柳鸣笙,他似乎很有钱。
谢斋:“我确实约了朋友,改日带你们认识认识。”
苏潼:“那一言为定。”
谢斋:“一言为定。”
吃完饭后,朱荣轩提议大家一起在京城里四处逛逛,林还卿拒绝了,虽然她带了面纱,但秦观一行人皆是男子,她一女子,实在不好与之在大庭广众之下四处逛,便带着春堤和罗隐先行离开了。
林还卿是坐马车来的,回去自然也是坐的马车,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可非常不凑巧的,马车不知道轧到了什么东西,车轮突然漏气了,导致马车暂时坐不了了,只能将马车先停靠在一旁,回头找人过来换了车轮再带回去。
幸好此处离丞相府不算太远,三人便准备走回去。
刚走了一段路,便听见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后面有一辆马车正靠近他们。
林还卿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没太在意,但那马车在即将经过他们时却突然放缓了速度。
车帘掀开,一张熟悉的脸露出,江舒钰道:“林姑娘这是准备回丞相府吗?正好顺路,林姑娘可要一起。”
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三皇子,林还卿行礼道:“见过殿下,不用劳烦殿下了,此处离府上不远,臣女自己走过去就是了。”
江舒钰笑道:“这怎么行,让人瞧见还以为本宫不好相与,对你冷待呢,上来吧。”
无奈,林还卿只好谢道:“那便谢过殿下了。”
由于身份原因,春堤和罗隐自然不能同乘,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马车里,林还卿坐在角落,尽可能的让自己和江舒钰保持距离。
江舒钰:“怎么,本宫会吃人?”
林还卿:“怎么会?三皇子气度不凡,怎会吃人。”
江舒钰哦了一声,问:“那你为何每次见到本宫都一副想躲的远远的表情。”
林还卿心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但面上不显,“男女有别,更何况殿下身份尊贵,臣女自是不敢越矩。”
江舒钰没再追问,林还卿也松了口气。
但到了丞相府后,林还卿便知道自己这口气松早了。
林还卿深吸一口气,扯起嘴角露出笑容道:“爹爹。”
林丞相本应先和江舒钰行礼,但此刻有些惊讶道:“你怎么在三皇子马车上?”
江舒钰先解释道:“路上碰到林姑娘,便顺路一起来了。”
林丞相:“你今日出门了?”
林丞相本想细问,但江舒钰在场,也不好多说,瞪了林还卿一眼,“待会儿再找你,我与三皇子有事商议,你先进去。”然后开始邀请江舒钰进府。
和林丞相他们分开后,林还卿就去找了管家,说了马车车轮的事情,然后进了自己院子。
进了屋,林还卿大大叹了口气,然后扑腾到床上。
也不知道她爹会和三皇子聊些什么,希望没什么事吧,林还卿不是很希望自己的父亲和那些皇权之争牵扯上关系。
大概她爹和三皇子聊的很尽兴,晚上,婢女来通知她去前厅用膳,三皇子也在。
这时春堤和罗隐已经回来了,林还卿便带着春堤一起去了。
人还未到,远远便听到林丞相爽朗的笑声,林还卿在门口做了一秒心理准备才迈步进门。
行完礼后,林还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丞相:“今年放榜后,皇上会在皇宫设宴,到时新晋进士都会来,不少官员都会带亲眷去,你和你哥到时也跟我去。”
林还卿愣了一下道:“我也要去吗?爹爹和哥哥两人去不是好了。”
林丞相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虽说女儿家不宜抛头露面,但适当的外出活动还是要有的,而且这也是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林还卿:“我为何需要露脸?”林还卿真诚发问。
林丞相视线看了江舒钰一瞬,然后又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林还卿,虽未言语,但林还卿莫名懂了。
碍于三皇子本人在的缘故,林还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答应道:“女儿知道了,到时女儿会和爹爹一起去的。”
此事说完以后,林丞相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而后又和三皇子交谈起来,林还卿也能安静吃自己的饭了。
结束后,林丞相让林还卿去送送三皇子,想撮合她和三皇子的心思不要太明显,但她又能怎么样呢,林还卿还是起身相送。
大概是为了方便二人相处,下人们纷纷贴心退去,只剩林还卿和江舒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夜晚天寒,往常这个时候,林还卿都是待在房间里面,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现在却要来吹冷风。
林还卿走在江舒钰身后眼神颇为幽怨。
不知是不是对林还卿的视线有所察觉,一直不语的江舒钰突然慢了下来,开口道:“林姑娘对本宫可有哪里不满的地方?”
林还卿:“殿下人中龙凤,自是极好。”只是不合适罢了。
江舒钰笑道:“林姑娘的表情看着倒不像,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林姑娘但说无妨,以后你我还有很多相处的时间,如今提前熟悉彼此也是为了以后,林姑娘大可直说,本宫也好改之。”
这话从三皇子这种身份的人说出口,总给林还卿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林还卿:“没有,殿下这样便很好。”有也不能真说出口呀。
江舒钰深深看了林还卿一眼,意味不明道:“是嘛?那林姑娘可要记住今日说的话,”然后不等林还卿反应,又道:“夜深天寒,接下来的路本宫认得,不用相送,林姑娘先行回去吧。”说完然后大步离去。
既然江舒钰开口了,林还卿也不委屈自己,也转身走了。
只是夜晚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是会想起江舒钰说的话,要她记住今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日子很快来到了会试结束这天,林还卿对考场的位置不是很熟悉,全程都是由春堤带路。
考完已经快到晚上了,林还卿提前了半个时辰在门口等待。
出考场的人表情有喜有忧,林还卿让春堤也帮忙一起留意秦观他们的动向,以免错过。
找人过程中,林还卿意外碰见了个熟悉的人,柳鸣笙。
柳鸣笙大概也很惊讶,愣了会儿后过来跟林还卿打招呼,“林姑娘,你怎么在这?等人?”
林还卿嗯了声,又问:“你是在这等谢斋吗?”
柳鸣笙:“是的,待会儿约了一起吃饭,林姑娘要一起吗?”
林还卿心想,原来谢斋真没骗他们,确实是约了人。
林还卿摇头道:“不了,我也约了人。”
柳鸣笙有些好奇道:“林姑娘家中也有人参加会试?”
林还卿:“不是,是等秦观他们。”
柳鸣笙也是认识秦观的,知道他们和谢斋是一起的,于是道:“既然大家都相识,要不一起吃个饭吧,我和谢兄两人吃也没什么意思。”
林还卿面露犹豫,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谢斋:“走了。”
谢斋后面紧接着的是秦观他们,“林姑娘!”
谢斋说完本就要直接走的,但柳鸣笙拉住了他,“等等谢兄,方才我与林姑娘正聊到大家一起吃个饭。”
闻言,谢斋看向林还卿,一时没有再动作。
倒是苏潼听了有些兴奋,“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大家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