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姜唐一直看着后视镜。
周衍行坐在她正后方,好几次她从后视镜看到他跟身边的人说话。
他一直没看她。
她心里突然又堵了,莫名其妙,她甚至感觉这种情绪让她烦躁不安,她的生气都是理不直气不壮的。
汽车在一个路口停下等绿灯。
姜唐转身朝后面看了看,趁着汽车停稳的间歇,从前排座位中间跨过去坐在后排——两人的正中间。
叶佳纯没在意,礼貌把身体往一边挪了下,给她让出一部分位置。
三个人这样静默了一会儿。
“算你点背,我今天又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她先开口,看着叶佳纯。
叶佳纯莞尔一笑,只说“没关系”。
“你是他女朋友?”她指着周衍行,歪着头问一旁的女人,“还是未婚妻?”
叶佳纯目光饶过她看向对面的人,笑着说道:“女朋友。”
她一笑,扭正身体靠在胳膊上沉沉出了口气,继续问:“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叶佳纯眼里掠过一丝惊异,但没回话。
她又转过头看她,逼问:“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叶佳纯依旧没说话,朝她笑了笑,耳根染上一层红晕。
她舔着牙,笑的痞里痞气,犹豫了许久才问:“上过床了吗?”
“杪杪!”旁边的人终于说话了,严肃的声音似乎想要制止他。
她看着他,又笑的痞里痞气,“怕什么?我又不是外人!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说怎么了?”
“你也知道你是成年人了?既然成年了,说话就要有分寸。”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眸子是冰冷的。
她没说话,瞪了周衍行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叶佳纯,“告诉我怎么了?你难道不是打算当我未来嫂子吗?”
周衍行拉住她,“不许再问这个问题,去前面坐好。”
“我就不。”
他们又开始僵持,这次是冰冷的僵持。
“杪杪~”叶佳纯柔声叫住她,“你不要让你大哥难堪,你想知道我告诉你,我们上过床,但至于发展到什么程度我想你应该清楚,你大哥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有分寸?她嗤笑,不由想起那晚两人的亲密拥吻。若不是她的突然出现,那天他们就又水到渠成了吧?
“哎,那真是太可惜了~”她呼了口气,继续看向叶佳纯,“那天晚上岂不是我打扰你们了?”
“没关系~”叶佳纯说。
“那可不行——”她笑着朝旁边看了看,又看向叶佳纯,“既然我扰了你们的好事,那我得帮帮你。”
她抓起叶佳纯的手,冷冷瞪着她,“你很喜欢周衍行是不是?很想跟他上床是不是?没关系,我帮你。”
她拉着那只手,绕过自己直接放在旁边男人的□□上,死死按着,“这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叶佳纯几乎是在一瞬间抽回手,她的手代替落在那凸起的地方,她感觉浑身烫透了,“嗖”的将手抽回来。
“要不你们就在这儿?我和小秦哥给你们做见证,省的周衍行赖账,行吗?”
叶佳纯脸色煞白,盯着她的眼睛里有了怒气,声音也加重了,可还是尽量保持平稳:“你不必让我难堪,杪杪,我不会抢走你大哥,你也不需要做这样伤人伤己的事来侮辱我们,也侮辱你自己。”
“你抢走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怒吼。
旁边的人脸色依旧平静,可呼吸却在逐渐加重。
她又拽起叶佳纯的胳膊,这次没拽动。
突然,身后那只大手行动了,将她的胳膊死死捏着,像是要捏碎一样,警告道:“是不是还要我教教你怎么尊重别人?”
她忍着疼,身体打着颤,可还是笑着看向他,“你心疼了?”
周衍行没说话,脸色却骇人。
“你心疼她了是不是?”她又问。
“你想让我难堪可以,但别牵扯到别人身上!你也知道她可能是你未来嫂子,还这样让她难堪?你是个成年人,要懂得对人有起码的尊重,听见了吗?”他的语气逐渐加重,低吼似的,手里的力道更大了。
“未来嫂子?所以你心疼她了是不是?”她又问,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会罢休。
“给佳纯道歉。”他命令。
“你心疼她了。”她说,这次是肯定的。
她转过身子,低头将眼里的泪放干。
“好,我跟她道歉。”
因为胳膊被捏着,她无法扭向叶佳纯,只能歪着头看她。
她压制住喉咙的酸涩,艰难异常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的手终于被松开了。
她抹干眼泪,直接跃到前排座位上。可还来不及系安全带,一个刹车下她的头重重撞在玻璃上。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甚至不觉得疼,安分地系好安全带坐在座位上。
后面的人也没再问她。
客厅里,姜致远正在看报纸,见女儿回来了,热情地贴上去。
姜唐却冷着脸,绕过父亲准备上楼。
姜致远看出女儿脸上的泪痕,急问:“杪杪,怎么了?”
她没回话,转而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周衍行和叶佳纯紧跟着进来,还有司机小秦。
姜致远更纳闷儿了,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儿,却也知道出事了。
不等他发问,周衍行先开口叫了句“姜叔”。
叶佳纯也上前招呼了一声。
“杪杪怎么跟你们一起回来了?”姜致远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又转过头,“不是说给你送什么资料去了嘛,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姜叔,您别担心。”周衍行笑着安抚眼前的人。
姜致远大概猜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是不是这丫头又闹你了?”
周衍行只是笑了,也没说话,算是默认。
姜致远满脸歉疚,看着叶佳纯说道:“小纯,这......又打扰到你们约会了吧——我替杪杪跟你道个歉,她不懂事,你别计较,也别见怪,别因为这事跟阿行闹误会,我说说她,以后不去烦你们~”
“没关系,姜叔,您不用放在心上,杪杪她......没做什么。”
“难得你能迁就她,小纯,谢谢你了,阿行也算是找对人了——以后我尽量不让杪杪打扰你们,你们有自己的事尽管去忙——”
“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她打断了他们,走过来看着周衍行又说了一遍:“已经道过歉了,对吧?”
姜致远抬起胳膊抚着她的后背,耐心劝解道:“杪杪,你这样不礼貌,知道吗?”
“不礼貌吗?”她反问,又看向周衍行,“大哥也说我不礼貌,可怎么办呢?没人教过我——你们说什么才是礼貌?你们说,我照做就是。”
客厅里没人说话,她又继续,“需要我跪着求她吗?大哥?”
周衍行不说话,冷冷看着她。
她红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以后别再妄想用大哥的身份来管我,你不配。”
她又看向姜致远,“你也别妄想用父亲的身份管我——你更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