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乱

    视角:伏波王国。

    主要出场人物:

    郡主绛漓,大祭司落颜。王族,馈,擎阳王等。

    伏波国师:耘烸。

    伏波主神:冥幻女神。

    穿线人:莫名。

    **

    “走走走!”一碗清茶泼在地上,一个拿着布幡的老头从饭馆被赶出来。

    这已经是第三个这样待他的地方了。

    “哼,世道…”他掸掸泥土自言自语:“想当年,皇宫的大门我都说进就进,别说坐这里还给你茶钱,孝敬我都未必乐意近你店家的门!”

    这里是伏波皇城。每年最员多客满的时候。拿着布帆的老头叫莫名。他是趁着人多,兜售些私药来糊口。因为只喝茶不点菜,才被这样驱赶。

    目视前方,前两排威武浮雕,宽有几丈,一人多高。几乎占满宫门两旁。

    “呦,新东西。”莫名搭着布帆挪动脚步,用手抚摸那些栩栩如生的花刻,还有,名字。

    是立朝要纪。

    “怎么,前朝的长公主,后来的天悦女皇,能不在这个上?”他大声叹气摇头,吸引来不少人围观。

    “她也不叫这个名字…”

    莫名松开手指。手指下方只出现了一个字。绛。

    “你知道前朝的事?”

    一个好事的路人问。

    老莫名一下神气起来:“那是。我白活这么大岁数?我如今这都一百…”

    一百…

    他望着十几双注视的眼神,停住。

    一百几十了…还健朗的活在世上。再不死,怕要被当成妖精。

    “咳咳。”莫名换了个姿势:“咱们前朝神赐伏波国最后一位国王并不是女皇绛。是她一个王族最信任的长姐,名叫甜悦。后来的天悦女皇…”

    “喔…”人群发出感叹。

    “是女皇绛主动禅位给她的。”莫名又说道。

    又有人问:“女皇绛是天神,这位天悦女皇,也是天神么?”

    “嗯,不是…”老莫名摇头:“当初女皇绛发了怒,降下灾难,差点毁了整个伏波皇城。那时候天入极夜,漫天飘雪。冻死不下万人。是天悦请求看在无辜苍生万民的份上,才得以放过…”

    “胡说!女皇绛爱民如子,怎么可能冻死万人?”

    “就是就是!当今国王陛下是她的忠实护卫,女皇绛飞升之前,亲自将国王的皇冠戴在他头上。那时候天和地暖,遍野花开。都仗女皇赐福!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什么极夜飘雪的…简直胡说八道!”

    大伙都不信莫名的话。

    “哼,不信算了。当今国王是她的人,看不惯天悦也属正常。为了安抚黎民,一点帝王之术不为过…他记得当初的承诺,君轻民贵就好。”

    踱步。

    又去了另一边:“巨力,商贾,和风,沐土,文韬,棋武…不错,当年的十二族神祝,哈哈,当年靠这些力量,我伏波王国纵横寰宇。哎,不想,不想能败在她手啊…”

    “谁手?”

    还有几个人在跟着他听故事。

    “谁手?谁手?”莫名开始故作高深:“呵,女皇绛啊!没想到吧?”

    啊?众人咂舌。

    “哎呀,她这个位置夺回来的也确实不易。其实也不能怪她…啧啧,哎,只能说,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想当初,我们伏波手握‘天机’‘地括’,最终也没能逃过这个…”

    莫名说话攥紧了拳,可大家都听不懂。

    “你们绝想不到。她当年都被放逐了,是因为遇见泉先海皇…哦,就是海中的鲛皇。跟我们中土的鲛人族,也有很大渊源…”

    他在自言自语。

    “呵,我们,放逐自己的天神?你怕不是脑筋坏了吧…”

    “哈哈哈哈…”

    路人开始不买账。

    “嗯?当初凭他们,怎么不能放逐?”老莫名来了神,偏要与一行人争辩:“神这个东西,给你恩赐但凡你拿了,将来不一定会怎么样…呵呵…”

    疯子。有人低语。

    “疯子?!”老莫名耳聪目明,点着自己胸脯:“你看看我。我在当时,也是有神赐的人!活到如今,又能怎么样?”

    没人搭理,他又把前面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能怎么样!!”

    情不自禁地呐喊。怒目圆睁:“你们以为这世上只有死是惩罚!活着不是惩罚?!”

    走走走走…人群逐渐被惊散。

    “我还不如早点死了!不必这样贫困潦倒活在世上!”

    怒向苍天:“你说句话!你说句话!!你不是无所不能么?!!”

    **

    皇城卫队踏着整齐的步伐搭到来。专抓莫名。

    “抓刺客!”

    “什么刺客?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刺客!”莫名急慌慌抓起自己布帆。一时都不知该往哪里走。

    他很快就被抓住了。不费吹灰之力。

    “搜身!”

    领队的声音,威武雄壮。

    “哎,我不是,我不是!…”莫名扭打中,衣服被扯开。从他袍袖里掉出一个小包裹。

    打开看,是些黑色药丸。

    “什么东西?这是打算投毒?”士兵呈交给领队。

    “那不是毒,不是毒!一点房中的药…我用来卖的!哎…别!…”

    领队一笑:“房中的药?那你吃一颗,我看看?”

    “那怎么能随便吃!”

    “真能狡辩。”领队将盒子一扣:“带走!”

    “是!”

    算这老莫名倒霉。现正是皇城每年一度的盛事。守卫格外森严。今年更是重大。因为国王要趁此昭告天下,将大位传给太子,自己退身幕后。之后大赦天下,赏赐万民,普天同庆…

    小跟班一路颠跑询问:“怎么处置?关起来?”

    领队一怒:“关起来?这种妖言惑众,留着明天大赦天下的时候好放出来是吧?带你这么多年,这种问题也来问,还不拉到没人的地方去!…”

    “是…是…”

    然而小跟班还是疑惑:“可陛下前天不是说,这么重大的日子,不许弄出血光之灾吗?”

    “嗯,陛下大前天还说,胆敢污蔑神皇,便是死罪呢。你说听谁的?”

    小跟班无语。

    领队笑:“那要不然,我在这等你,你把这种当差的事情拿去问问?”

    “这…”

    ……

    **

    这段尘封的历史,已经被大多数伏波国的人忘记了。故事的开始,在许多年以前。

    绛。是个女孩的名字。全名其实是绛漓。

    她因得罪了当时王朝的掌舵人,被下了大狱。流放的命运在等着她。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个在王室有名无实的郡主,竟然引起大祭司落颜的注意。亲自将她秘密救出。

    全城大肆搜捕一整天,一无所获。到夜晚人静,祭司落颜出现在宁静的湖边等着她。

    这里还算是皇宫禁地,除了按时巡查的禁卫,没有旁人。

    湖深不见底,有伏波鲛人族的水下驻地。通着外海,不过路径只有鲛人族自己知道。暗流激涌,饶是一些有鲛人血统的伏波人,也不能深入畅行。

    落颜手提一盏暗灯,目光稳重。听得水面异响,浮上来一张的清俊的少女的脸庞。一身红衣,身手利落的跃出湖面。手中攥着一团紫色的东西,仙气缭绕。

    “拿到了!”她将那团紫色的东西递到落颜面前。

    落颜喜,把预先准备的黑色斗篷罩在她身上,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怎么,你不是要这个?”红衣女子对落颜很生分,并不完全信任。落颜身为帝国的大祭司,平时只被供奉在最高的圣山神庙内,从不轻易外出。

    红衣女子便是现正被满城拘捕的郡主绛漓。

    落颜看绛漓的目光十分和蔼,并将她握着神草的手藏好:“不是我要。是你需要。快跟我走吧。”

    绛漓当下也只得依从。跟着她快步踏出皇宫。

    “这皇宫你待不下去了。北方贫瘠的土地,也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落颜一路长话短说:“你往南,逃出这个国度去吧。”

    绛漓一路紧随,有些话她没听懂。逃,怎么逃?

    “什么人?!站住!”她们很快就被发现了。绛漓不二话,准备当场出手,却被落颜拦下。

    “你的力量,等出去再施展!”话音刚落,十几把体态怪异的回旋镖从落颜袖袍中飞出,纷纷扬扬,将追兵击倒,又悉数回到落颜手中。

    速度很快,被击倒的兵将甚至都没看清它们从何处飞来。连在一旁的绛漓都忍不住惊叫一声。

    落颜轻笑,抓起她的手:“我们快走吧!”

    又是一路疾行,来到南面国土边缘。落颜指着那辽阔的海域:“去吧!你可以。相信自己,不要回头。”

    绛漓望着漆黑的海面却步:“外海有结界,我怎么走?”

    落颜迟疑片刻:“我刚才在你身上施了法。你可以过去。”

    施法?什么时候的事?绛漓竟毫无察觉。不过眼下她对落颜深信不疑:“我走了,那你呢?放走我,你怎么办?”

    落颜的眼神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她看着绛漓手中的神草,轻轻叮嘱:“漓郡主,你听我说。我在神庙为你占卜天机,一直往南,这神草能实现你最大的心愿。”

    最大的心愿?绛漓愣住,一时间她自己都忘记有什么大愿。

    “嗯。”落颜忽然眼含热泪:“我只能占卜到这些。路上碰到什么难处,就想想心底的愿望。快去吧。这不是你逗留之所。”

    落颜狠心推了一把,绛漓踩进了海水:“走吧!”

    绛漓仰观,落颜的祭司面饰遮掩了一半面容。昏暗的月光下只看到一只眼睛,在掉泪:“祭司大人!我…”

    “走!”

    “祭…”后方人影攒动,是后续的追兵要到。绛漓知道不能耽搁,向她道一声保重,转身投入茫茫大海。

    追兵将至。落颜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袖中的回旋镖飞出,聚集成一把硕大的折扇。折扇轻轻遮挡身体,在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

    神庙的殿堂庄严肃穆。落颜换好了祭师服,在中央大殿上方的祭神台庄重坐下。果然不久,国王天馈带着擎阳王部众来了。

    踏的是兴师问罪的步伐。

    落颜不惊。任由他们把能去的地方都走遍,终于都到面前。

    闻听缘故,她淡漠笑了笑:“我日日守在祭神台,总不会是我下山去把人放了吧?”

    馈也以微妙的笑容回敬:“不是这个意思。嗯,不过,我们既然来了,希望祭司大人帮忙看一看,这人现在在哪里。”

    “绛漓越狱。遭遇者报称她得了神庙帮助。祭司大人莫怪,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赶上来看看。”擎阳王上前一步说话。

    神庙圣地,晚间禁止喧哗以及食用荤腥。内场的祭司们,都是各自静默安歇。偏擎阳王到这高声大嚷,声音回响。

    这里也是神庙最高处,四面墙壁都有几千年之久。三面圣泉水环流,背靠硕大的女神坐像,一阶一瓦无不透着悠远的古韵。夜深人静,正是祈神通灵的时候,最忌大声说话。

    落颜厌恶的看着他。

    来的人渐渐增多。像约好似的。甜悦,瑺落和璧,随后国师耘烸…不久鲛人族使人报称,奉于湖底的治修神草,不见了!

    一众人大惊。耘烸尤甚。他惊异中望向落颜面庞,看不出一丝慌忙。落颜也缓缓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不该比别人有更激烈的反应,他自己应该深知这一点。

    擎阳王暴怒,摩拳擦掌:“哼。灾星,这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灾星!”

    落颜终于忍无可忍:“擎阳王,请你注意分寸!这儿是神庙圣地!”

    话音刚落,有冷风穿越这密闭的空间,沙沙声响。这里古老的岩石每一条缝隙,都如活了一样,传递难懂的语言。

    周遭烛火充盈,光线却益发昏暗。根本不是人力能为。

    落颜大惊,登上祭神台对着神像叩首祈念。大家也赶紧依样伏地。

    过了一阵,这儿重新布上光明。落颜念完最后一段咒语,拭去额上汗珠。转身告诉大家可以起身。

    一阵酒臭掠过她的鼻子。啊,擎阳王带着的兵,多是夜间刚吃了酒来的。玷污圣地,落颜怒斥:“还不快出去!”

    馈也顾不得尊贵身份,赶紧随着士兵们一起退下这祭神台。台下祭司们,纷纷登上神坛焚香打扫。

    甜悦打听绛漓的状况,得知未曾抓获,暗自松了口气。

    大家不约而同在正殿集合,只是各自聚首,相互无话。等落颜手捧法器前来,目光才再度集中在一起。

    轻雾中显出种种画面,可都没有绛漓身影。光影中,众人表情各不相同。

    “怎么会没有?”馈十分诧异。

    擎阳王手指道:“再往南看看。”

    落颜凝重低头,心想这些时间过去,绛漓应该已经离开,除非她还犹豫不决…

    “往南都是海,尽头就是封印。”落颜还是尽可能再拖延。

    “给他看。”馈以帝王身份下令。

    落颜施法。光雾里是一片漆黑广阔的海洋,直到殷红色厚重的结界。这对常人来说,就如同天边一样。

    “呵,这也是奇了。”瑺落和璧相互看看,难以置信。一个人能凭空不见。

    落颜却道:“或许是方才神灵触怒,不予赐现也尚未可知。”

    馈无法,默默将擎阳王拉到一边,示意他先算了。许诺以后无论如何,绛漓已经定罪。等进兵归来,慢慢计较。

    擎阳王不甚甘心,但也只能作罢。一行人向落颜告辞。

    “且慢。”落颜绕到馈面前挡住了去路:“陛下,今夜神灵受扰震怒,国王陛下应主动在此静修半月,祈得神明谅解之后方可离开。”

    馈脸上最后一点笑容退去。现在举国军队都已整装待发,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留下。

    擎阳王忙道:“交战在即,祭司大人不能通融么?”

    落颜急愤:“就刚才来看,神之一事,你说能不能通融?”

    一瞬间僵住。落颜神职虽不凌驾于皇权,可在神庙中她代神行令,无人可以不从。

    终于甜悦出列拜谒:“祭司大人,军情紧急,陛下必须御驾亲征。我愿以身相替,留在神庙中静修悔过,祝祷三军得胜而归。”

    瑺落和璧皱眉。

    甜悦在王室中年龄最长,她确实有这个资格。落颜点头应允。

    馈得以脱身,对着甜悦一笑:“那有劳皇姐。等得了空桑的土地,一定让皇姐的族人分得最多。”

    他和擎阳王就此离去。

    璧在一旁十分不平:“皇姐为何代人受过?!”

    瑺落也做此慨叹。

    甜悦拉着她俩摇头:“上阵我原就大不及你们两个。正好留在这,为你们祝祷平安。况且大战在即,先为王室共同之好吧。呵,没听见么?之后我族分得的要最多呢,到时候妹妹们的族人可别不高兴。”

    璧撇嘴不乐:“皇姐怎么也开始开这样的玩笑。”

    甜悦转身,彬彬有礼:“那,祭司大人,我这就开始了。明晨天亮再通知府里准备日常用物,今夜,要先叨扰祭司大人。”

    落颜微笑首肯。

    甜悦说话走上祭神台,将双手合拢,默默跪坐。

    **

    冥幻现身伏波上空,俯瞰这片辽阔的土地。以她当前心中愤慨,恨不得亲手将这王国撕得粉碎,以重拾她为神的尊严。

    然而就在刚才出手的一瞬间,听到了祭司潜心祷告…七千多年了,这片她亲手赐下的土地,有多少羁绊。又些许不忍…

    耘烸…不,这不可原谅!

    冥幻目光流转,看到国度之外的海岸线有个孤零零的身影。疾风将她的斗篷吹入海,冷得浑身发抖,孤苦无依。

    啊,她长得和自己真的很像。冥幻多想现身一见。这就是她的女儿…没想到,她长这么大了。

    我到底荒废了多久…冥幻眼中噙满热泪,这竟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以前整日沉溺在耘烸的情网,竟然忽略了她。她这些年,过的是有多么艰辛。

    冥幻在云端落泪,伏波骤雨。

    她发现自己已经听腻了民间的祝祷声。混乱中笑问:“你们,究竟真爱的是我,还是我成就你们的力量?!”

    又是一个她不愿探知答案的问题。还好没有人能看到她这样的痛哭不止。

    然而她是神,并不会一直被悲伤的情绪左右。她忽然发现,女儿命轨在沿着她的设想移动了。亦喜亦悲。这路还长,现在正是不能打扰的时候。

    唉…冥幻摇了摇头。她用冰冷的目光,再度俯视这个国度:“你们,听好了,我给你们的报偿,就是今后的命运,将被握在你们今天遗弃的人手中!”

    她抬手施法,整个结界为之颤动。一些暗红的光点析出,飞向岸边那个孤零的身影。

    结界失去隐身功能。与云荒一海之隔,伏波硕大的版图,终于全部暴露。

    海岸边绛漓正冷得发抖,她还在想逃离之前,大祭司落颜说的最大的愿望。曾几何时,她的愿望太多,自己也不知道最大的是哪个。而且许多好像已经不可能完成。

    啊啾!冷过一阵,眼前多了许多颜色黯淡的光点,如纤细羽毛般轻柔温暖。绛漓以为自己眼花了。摇摇头,挤挤眼,它们还在,并且织成一个披风的样子,把她围起来。

    身体昼暖。绛漓狂喜。一摸,这件披风轻薄如绢,夜色中说不清是什么颜色,她再也不用冷得发抖了。

    怎么会有这等好事?她抬头一看,云端好像有个和她一样穿着红色衣服的人,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你是?凝幻女神?”绛漓往前跑了几步,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确认刚才不是幻觉,于是跪地:“凝幻女神?刚才是你吗?族人不要我了,但你并没有遗弃我,对吗?”

    没有回应。女神也没有现身相见。只偶尔有呼啸的风声。不过不会让她感到冷。

    拿出那株神草,落颜最后的话又响彻耳畔:“…一直往南,这神草能实现你最大的心愿。一直往南…”

    绛漓念叨着这句转身。往南,又是一片茫茫大海。

    **

    神庙里闲杂人等全部退去,唯有耘烸留了下来。他对落颜使了一个眼色,落颜立刻会意,遣退身旁侍候的人。

    “是不是你,放走了绛漓?”耘烸开门见山地问。

    落颜没有说是,没有说不是。不过她嘴角拉起一丝轻蔑的笑,相当于默认了。

    耘烸按捺起伏的心潮:“为什么?!”

    “良心难安!”落颜简洁的回答。她见耘烸还四处探望,又道:“你不用找了,人我已经送走了。”

    耘烸背起手,叹道:“不过就是放逐北方荒地,你知道我肯定会救她。”

    落颜怒:“他自是要半路截杀她!不过是不想落个王室间宗族自残的骂名。”

    耘烸震惊。只因为绛漓就开战一事顶撞他么?她态度一贯如此,但无权无势,馈此前一贯容忍,怎么会忽然转了性。

    “因为他向我查问天机。天机上显示,绛漓会取代他。”落颜回答他的疑问。

    耘烸懊恼:“天?为何要让他知道!”

    “他探查天机,问是否皇位永固。你知道,我无法篡改天机内容欺骗他!”

    耘烸气得跺脚:“这个馈,真是,不堪大用!”

    落颜恨道:“他根本不是皇位继承人。他怎么登上的皇位,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耘烸望着她,沉默良久:“你这是怎么了?”

    落颜苦笑两声:“耘烸,你放弃吧。不要去跟神斗。”

    “不和神斗?那你无异于让我去死。当初既然那么走,就没有回头。我一生经营,历经多少险阻,她看不到。伏波四分五裂的王族怎么有的今天,她也不清楚。她只给我一个与我无半点关系的女婴就要继承我一生的成果,凭什么?落颜,想当初,你也是同情我的!”耘烸悲声。

    “可你毫无胜算!你难道不想想,当神失去耐心,你会有什么后果?”落颜低声:“我,不想看到…”

    耘烸望着她。

    “我能保你!”落颜忽然道。

    “什么?”

    “无论这次对空桑能不能取胜,我都能保你。”落颜十分肯定的说。

    耘烸知道她不是说大话之人。不过,他从不将自己命运着落在他人的保证之中。

    “我难道不会自看天机?此次如果得胜自不必说。如果不能,你迎绛漓回来做一国之主,她依旧会任你为国师。”落颜道。

    耘烸黯然:“那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此番你有拥立之功,又有活命之情。她会愿意留你在身边倚重辅佐!”落颜答。

    耘烸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默坐一阵,耘烸又问:“治修神草是怎么回事?”

    落颜笑了:“你终究还是问了。”

    耘烸决意坦诚。不过换来落颜警告的眼神:“那是不该有的想法。我帮你放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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