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

    “知道。家父在我回京后与我有所提及。想来是两家联姻之事吧。”徐孟陵吐出一口酒气,语气中带有难以察觉的不屑。在月光的银辉照耀下,可以看到他眼里的冷漠。

    “仪儿的婚事不由他人说了算,所有的事都是由我来筹办的。而首要的我想还是要问问侯爷对于这门婚事的意见。”谢芷如忽然停在一扇宫门面前,转头饶有兴致地望向身旁目光有些涣散的徐孟陵,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徐孟陵笑了笑,眼中的情绪一时间荡然无存,他亦抬眸与谢芷如对视,浅浅勾起嘴角,像是宣誓主权一般轻轻说道,却又带着说不明的危险意味:“我与芷仪年少相识,彼此有些情分,如今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再加两家长辈皆有此意,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谢芷如正色瞧他,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毫不避讳地说道:“侯爷想必知道芷仪一向被我护着,没受过委屈。说些不中听的话,侯爷在边疆待了这么多年,要让我轻易将芷仪送到徐府,怕是没那么容易。”

    原来如此。徐孟陵瞬间了然。

    他心中不悦,眉头不由自主的微微皱起,身后的侍女顺势为他填上酒,他轻敲杯壁,思绪良久后开口妥协道:“你想做什么?”

    谢芷如扑哧笑了出来,她的脸埋在阴影里,但是极其精明的眸子却闪着光,仿若已经掌握大局,她歪着头望向身后的宫殿,殿门上屹然写着三个大字—临安宫。她轻轻推开宫门,门后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周围响起了琵琶的乐声。

    徐孟陵不明所以,谢芷如幽幽开口道:“还劳侯爷在宫中暂住一晚。本宫想先派个身边人与侯爷亲近亲近,若是侯爷很会体谅人,那么想来两家的婚事可以早日提上日程。”

    徐孟陵听罢,不禁冷笑一声,他转身向宫中走去,满是讽刺地留下一句:“娘娘若是想在我身边安人,又何必拿芷仪当借口?”

    说完宫门便随之慢慢关上,徐孟陵也渐渐消失在谢芷如的视线中。

    混乱之后,那琴师被那两个侍女搀扶着离开了殿内,两个侍女在她身旁犹如两个提线木偶,完全没有半分生气可言,她自被扶出宫后,周围便是一片死寂,殿中传出的声响也渐渐消靡。

    走到一个拐角处,那两个侍女突然反手将她按住,然后不约而同地用脚将她扫跪在地,她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就已经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吃痛下意识闷哼一声。

    粗糙的地面上撒布着大小各异的石粒,瞬间就将那柔软的皮肤刺破流出血来,红色的血和地面的灰尘融合在一起,显得格外肮脏。

    宫墙转角处走出来一个人,站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来。那人身着一身黑衣,头发全部扎起来束在头顶,腰间还别着一把通身漆黑的细柄长刀,是很常见的侍卫打扮。

    她低着头自认倒霉般暗暗想道:果然,还是来了。

    她身边两个侍女微微躬身行礼道:“见过姜护卫。”

    那人蹲下身来伸出手一把抓住那琴师的下巴,将她脸上的面具解开后,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那琴师眯着眼瞧他,只见他一脸清冷,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手上力气没有半分松懈,让她感觉自己整个下巴都要被捏碎了一般。

    “公主,您还有什么手段不如尽早使出来吧。免得越到日后越要吃些苦头。”那姜护卫的话语轻轻在她耳畔响起,像是淬了毒药一般,说得人冷酷无情,听的人只感觉浑身寒意。

    那琴师便是李北玉。也是当今冠绝天下的仙乐阁首席乐师钰娘。

    徐孟陵回京,一是为拿回兵权,二则是为与谢家联姻。谢芷如心中了然,徐家现在兵权在手,但是却在朝中却孤立无援,丞相司马两父子既掌朝政又司刑部,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野心也是昭然若揭。

    徐孟陵还身兼边疆大将军的职位,若是战事爆发,他赶回边疆再苦守几年,只怕这京城还要变天。谢家虽不似司马两父子般势力错综复杂,但是在朝中还是有一席之地。所以与谢家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

    也正是因为徐孟陵很是被动,谢芷如才敢将潜伏多年的李北玉送到徐孟陵身边做一枚活棋,一方面是看徐孟陵待人如何,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监视徐孟陵甚至徐家的一举一动。

    今日李北玉本是应当在宴席上就与徐孟陵相见,但是谁想中间出了差错,她为了救那个莽撞的少年,就平白多吃了些苦头。

    说起来这位面前的姜护卫,当年她逃出皇城去,在城外灵隐寺没能死在贼人手下,还要多多仰仗他才好。而她在谢芷如的庇护下以钰娘的身份存活,受尽了诸多的苦楚,自然也少不了姜护卫的一份功劳。

    她这三年里在他手下受过各种各样的折磨,所以这点疼痛对于李北玉来说不过是犹如被蚊蚁咬了一般不值一提。

    她见果真是他,便有些疯魔般抬眸盯着,眼神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一般,脸上带着一种得意的笑,语气很是刻薄,暗暗威胁他说道:“姜护卫多心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等会儿娘娘和侯爷都到了,误了事你只怕担不起。”

    姜佑像是嫌弃,用力将她的脸撒开,眼里满是狠戾地说道:“公主还是留些力气吧,等会儿到了地方,怕是笑不出来了。“然后他站起身来示意那两个侍女跟上,接着便转身离开。

    那两个侍女又将李北玉从地上拉起,像拖拽废物一般将她拉走。她暗暗吃痛,双手被束缚着,无法自由行动,右脚的脚踝已经红肿了起来,白皙的脸上有偌大的一片红印。

    她咬紧牙关,用左脚一直在地上不停迈步,企图跟上他们的步伐,但当周围越发熟悉的环境映入她的眼帘,她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慌张。

    她的左脚开始跟不上节奏,身体反复摆动企图脱离控制。直到临安宫三个大字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怒不可遏地冲姜折大喊:“你想干什么!不是送我去侯府吗?!来临安宫作甚!”

    姜折推开临安宫的大门,李北玉心中有许多东西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奔涌而出。许多破碎的东西一点点在她心底浮现,但是碎的终究是碎的。是只会让自己痛苦的。她眼角逐渐泛红,却半点都挣扎不开。

    宫内已然从李北玉记忆中一片荒芜,杂草丛生的样子到眼前焕然一新的场景。宫内四处已经修葺完善,整洁的前院,换了样式的宫灯,和灯火通明的内宫。四周响起琴声和交杂的琵琶声。

    她不明所以。只见姜折抬手示意那两个侍女进宫,李北玉便被放置在地上,她温柔的眉眼间染上的怒色根本不足为惧,倒颇像一只发怒的小白兔,看上去还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姜折内心毫无波澜,粗暴地将李北玉从地上用力拉起,一把将她架在自己肩上,李北玉奋力挣扎,不停地敲打着姜折的后背,姜折反手就将李北玉的两只手抓住,李北玉像一把绷紧的弓一样挂在他肩上,无法动弹。

    “姜折!”她无比愤怒地喊出他的名字。

    姜折走过前院,推开殿门径直走了进去。李北玉抬头张望,映入眼帘的是悬挂着数不清的藕色纱幔,周围较为空旷的地方则是成排的烛台。殿内还燃着一种甜腻的异香,熏得李北玉昏昏沉沉。

    殿中有扇极大的九折墨色山水屏风,屏风后是一张够两人躺卧的紫檀木床,床上四角都挂有流苏镶玉吊坠,微微飘动的纱幔在暖光中投下的影子在床上摇曳。

    姜折走到床边,很是果断地将李北玉丢在床上。李北玉迅速起身,眼神中满是敌意地向后退去,姜折犹如在看一个玩物一般,眼神中满是无谓的松弛感,却令人毛骨悚然。李北玉惊魂未定,突然被姜折抓住了左脚脚踝一把拉了过去。

    姜折随手脱掉了她那双小巧的绣花鞋,一手将她的左脚按住,一手拉起她那已经红肿的右脚,他抬眸和李北玉对视,李北玉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没有半分犹豫,温热的手覆上李北玉的脚踝,然后在她的伤处猛然一折。

    “啊!“李北玉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便躺倒在床上用手挡在伤处痛苦□□。

    “要是你跑掉了,我可没办法交代。”姜折看着面前痛苦不堪的李北玉幽幽说道。

    李北玉躺在床上再无法肆意动弹。这时那两个侍女从那无数的纱幔后走了出来,像地府的幽灵一般。她们一个上前来整理李北玉的服饰,另外一个为她抹上胭脂,染上红唇。而姜折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绳子将李北玉的手脚都和床的木梁绑了起来。

    她再没能说出一句话。她的耳边只剩下周围不断响起的琴声和乐声。她闭上了眼睛,等到周围的一切都消失过后,她又被拽了起来,姜折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就粗暴地往她嘴里灌,杯子里的东西顺着她的喉咙滑进了肚子里。

    接着酒杯被随意丢弃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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