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议厅内,韩青沉肃着一张脸,很是谨慎地问着话:“此事非同小可,你万不可随意下定论。”

    薛寒淞躬身抱拳,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我不敢欺瞒宗主,我前些日子的的确确,观察到了古藏秘境有开启的征兆。”

    韩青的眉毛皱的更深,眼眸中浮现出烦忧的神色,他很是不解地低声喃喃道:“还没到两百年,古藏秘境怎么会在此刻开启,实在是让人感到奇怪......”

    薛寒淞将他这话听得彻底,说道:“宗主还记得前些日子未清为祸人间,您特为此抓捕她一事吗?”

    韩青从座上起身,两步走到他跟前,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秘境开启与魔界有关?”

    薛寒淞点点头,说:“魔界自老魔尊逝世,太子失踪,就一直群龙无首,您也知道,八洲五林的首领中就数未清修为最是深厚,但她仅凭这点还不足以让众魔拥戴她为魔尊,但若是得了古藏秘境的珍宝,那便不同了。”

    韩青听得认真,越听眉毛也跟着皱的越深,他负手而立,在原地不停地踱着步子,沉声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古藏秘境限制进入者的修为,未清能靠操纵旁人进入,但你我无论如何是进不去的。”

    薛寒淞不似他那般紧张,笑了笑后说道:“宗主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才收了两位资质上佳的弟子,如今您门下弟子众多,古藏秘境开启对他们而言正是历练的好时候,何不派他们去。”

    “不可。”韩青伸手打断他的话,拒绝道,“未清实力与我相当,我都拿她没办法,如何能让他们去。”

    “宗主误会我的意思了。”薛寒淞走向前去,小声地说着什么。

    韩青皱着的眉毛慢慢松开,他沉思好一会儿,才说:“这件事容我再想想,你先回去,等有了定论,我再告诉你。”

    “那宗主慢慢想,我便不打扰了。”薛寒淞行完礼后,转身朝着议厅大门走,他低着头,唇边有着淡到近乎没有的笑。

    薛寒淞走后,韩青在议厅正当中的椅子上一直坐着,他在心里犹豫再三,才叹着气摁下手边的机关。

    椅子开始缓缓下降,直到彻底陷入地底,议厅分开的地面才再次合上,地面合上后依旧平整无瑕,让人看不出破绽。

    韩青到了地下后,就有数道一模一样的地道出现在眼前,他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走了一阵,眼前再次出现地道,只不过比刚才数目更多。

    地道的末尾不见灯光,幽深的仿佛妖兽的喉咙,能将人吞噬,但他毫不畏惧,也不受这些地道的扰乱,没花多久就走到一间硕大的石室门前。

    石室摆着的东西多到让人无处下脚,东西的种类相貌也各异,有锃亮发光的玄青炉子,有沾满油脂的抹布,甚至还有女儿家用的脂粉。

    不过韩青却不敢小瞧这些相貌不扬的玩意儿,因为它们全都出于修真界最为著名的炼器师——孙播之手。

    他朝挤在器物堆里的那道圆滚滚背影,恭恭敬敬地说道:“弟子参见师祖。”

    孙播似乎正在打盹儿,听了他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圆胖的身子还维持着之前的模样。

    韩青却继续说了下去:“弟子此次前来,是为借师祖开天幡一用。”

    此话一出,那身影终于动了,孙播懒洋洋地转过身子,问道:“你要那物何用?”

    他俨然是在藏书阁救下孟玥的人。

    韩青与他说明来意:“古藏秘境受妖魔影响,有开启的征兆,弟子想提前将其开启,以阻止妖魔阴谋。”

    孙播摸着肚子,对韩青的话并不上心,他只抠了抠脑门儿,说道:“古藏秘境这个词真是许久未听了。”

    韩青不知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再开口:“那师祖开天幡能否——”

    “诺,”孙播随手一指角落里一块垫桌脚的破布,说:“那就是。”

    韩青饶是见识多了,还是不免被他的不拘小节给惊到,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认认真真地道谢,然后拿起开天幡,说道:“那弟子就不打扰师祖清修了,告辞。”

    虽然师祖看上去懒散,没什么威慑力,可韩青深知,修真界有着金木双灵根还能同时修炼到极点的,开天辟地来,只此一位,孙播绝对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韩青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孙播捏着手指开始算,越算,他脸上的轻松就逐渐减淡,“古藏秘境两百年一开,上次开是在五十年前,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又开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古藏秘境的来历,那处其实不是秘境,而是简辛筠修炼的洞府,他年少成名,分外张狂,到处与修士比试,每当打败一位修士,便会将那人的法宝拿走一件。

    久而久之,简辛筠的洞府就成了全天下珍宝最多的地方,只是因着他在,即便人们再眼热,也不敢触这位爷的霉头,但简辛筠死后,境况就彻底不同了。

    为夺宝的修士纷至沓来,各个都被欲望控制的失了心智,所以当年修真界数位大能,共同封印古藏秘境两百年一开,且不许结婴期以上修为的修士进去。

    “封印是集天地灵力所成,只要灵力一日不散,按理古藏秘境应该不会提前开启才对,怎么会......”

    孙播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日在藏书阁遇到的小弟子,他猛地张大眼,不可置信地说道:“难不成,简辛筠复生了?!”

    这个想法实在惊世骇俗,因为当年有幸见过那一场大战的修士早就死了干净,只剩下他一人,若是简辛筠再卷土重来,修真界定然无人再能拦他。

    孙播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但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不、不可能的,当日简辛筠可是彻底魂飞魄散了,他不可能复生,更不可能有来世。”

    这话起到了点安慰的作用,可孙播心里的不安却仍旧存在,直觉告诉他,修真界要变天了。

    ......

    孟玥又练了一会儿剑后,才和江憬一同停下来歇息,她也不嫌脏,干脆就找了棵大树靠着,支着右腿把手放在上头。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沈世情,这会儿才偷偷摸摸地蹲到她身边,关心地问道:“孟玥,你累吗?”

    “还好。”孟玥如实说着,挥梅枝的动作其实没多累,只是一直持续这个动作手容易酸,回答完问题后,她又问:“方才白起言的剑招你看懂了吗,可有学到点什么?”

    修真界不许女子修炼是默认的常识,但白起言却没赶沈世情走,这让孟玥感到些奇怪,不过他不赶是他的事,她只希望沈世情能学到点东西。

    沈世情摇摇脑袋,说:“不行啦,我是木灵根,跟你们剑修的修炼方法是不一样的,真要修炼,得找个木灵根的师傅才行。”

    孟玥指着白起言,不解地问道:“可他是水灵根,不还是照样会清阳剑法吗?”

    沈世情跟着看了眼白起言,有些失落地说,“资质上乘的人自然什么都能学,可我不一样,我连木灵根都学不明白,如何能用剑。”

    “藏书阁许会有木灵根修炼的功法,过些时日,我去给你找去。”提到藏书阁,孟玥就想起那个看门的胖男人,他似乎就是木灵根,而且看上去实力还不弱的样子。

    若是他能教导沈世情那就再好不过,只可惜以修真界目前的情势来看,他估计不愿教导,若她能找到他什么弱点或是把柄就好了。

    沈世情成功被这话安慰到,不再失落,扬起唇边一抹笑意,说道:“孟玥,你真好。”

    她此时正好瞧见孟玥额头上有颗汗珠,虽然不大,但确实有,可沈世情不像裴双那样有绣帕,只能将袖子捏在手里团起,小心翼翼地凑近孟玥,想要给她擦汗。

    只是这动作方才进行到一半,白起言的声音倏然响起,他叫了孟玥一声。

    孟玥就跟军训被教官训话的学生一样,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就差站直身子喊到。

    白起言瞟了愣在原地的沈世情一眼,就对着孟玥说:“你休息的够久了,过来,继续练剑。”

    “啊。”孟玥有点不乐意,她指着还歇着的江憬,说:“那他呢,他怎么不用练?”

    江憬听了她这话,也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精神抖擞的模样,一点看不出累。

    白起言像是听不出孟玥话里的抱怨,说着:“他年岁尚小,多歇些也无事。”

    这话的意思就跟‘你和孩子较什么劲’一样。

    孟玥狠狠吸了两口气,认命地走到正中,继续开始练劈,也不知是心中郁结导致使的力气大了,还是她之前的练习确有成效。

    她挥梅枝的动作越发快,不见停滞,而且偶有几次挥动时,能发出几道锐利的风声。

    这个发现无疑让孟玥有些高兴,她兴冲冲地朝着沈世情在的方向挥挥手,想要分享喜悦,沈世情则立马扬起笑脸回应。

    本该和乐融融的场面,但却偏有人从中作梗,白起言对一直待在一边的沈世情说道:“你,回去。”

    沈世情不满地反驳道:“我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赶我走?!”

    “你妨碍孟玥修炼了。”白起言说。

    沈世情被堵得哑口无言,毕竟孟玥刚才确实和她对视了,所以即便她再不愿意,也只能暂时撤退,不过撤退时,还是跟孟玥说了句:“那我晚上再去找你。”

    孟玥只能答应说:“好。”

    白起言好似棒打鸳鸯的刽子手,他手中梅枝朝着孟玥肩头一点,就令她强制地回过神。

    他话语充满认真,很有严师的味道,“你的肩又歪了。”

    孟玥只能把歪了的肩再调整好,然后继续练剑,但练归练,她也没忘记观察江憬。

    江憬到底是没修过仙的凡人,即便再认真,动作都充满纰漏,即便孟玥只懂皮毛,也能知道他问题很大,但白起言对待江憬,却全然不像对她那般苛刻。

    虽然同样是冷淡,但他对江憬却很细心,有哪里不对只是指出来,也没说什么‘你能伤到我吗’之类嘲讽的话。

    孟玥在心里暗戳戳地骂他小心眼。

    练剑的时光虽然难熬,但还是不知不觉地过去,江憬和孟玥一同走出天流阁后,就准备朝各自的居所走。

    孟玥问了句:“江憬,你现在住在哪儿?”

    江憬一指不远处,说道:“那儿。”

    他指的地方有很多高而尖的塔尖并排立着,孟玥接着问道:“那么多地方都是你住的吗?”

    江憬摇头否认了,说道:“不啊,很多阁楼都空着,我住的是最左边的那个。”

    “很多都空着?”孟玥被他这话整的糊涂,沈世情不是告诉她问天山只剩下天涌阁空着吗,怎么现在江憬却说有很多空阁楼。

    谈话间,天涌阁就到了,江憬与她道别,孟玥也就不好再问下去,只打算等晚上沈世情来了再问。

    简单地洗漱完以后,孟玥便站在院子中,回忆白日里白起言的动作,照虎画猫地用空无一物的手开始比划。

    因为刚洗完澡,她不想再出汗,所以动作的幅度便不大,只小动小挥着,但即便如此,孟玥还是能感觉到清阳剑法的玄妙。

    虽然是入门剑法,但清阳剑法却招招都是杀招,直逼敌人死穴,而且还自带了防御的动作,即便攻击一时失败,也能全身而退,不会反招敌人一击。

    孟玥练完一遍后,下定决心要把清阳剑法练好,她收回手站稳身子,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她以为是沈世情来了,就笑着转身,说道:“你来啦。”

    只是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沈世情,而是白起言。

    孟玥想起他苛待她的模样,便把笑意收起来,不高兴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总不能是大晚上还要贴心地教我练剑吧?”

    这话说的直白,她以为白起言听完后会不满离去,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仍旧保持站在原地的动作。

    明月高悬天际,浅淡的月辉算不得明亮,何况白起言还逆光对着她,孟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好往他那里再走两步,想看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这一走近,她才意识到问题。

    白起言潋滟着双眸,面色红润到仿佛能滴出血来,他皱着眉,呼吸在这寂静的天地显得分外粗重。

    孟玥一下子张大眼睛,很肯定地说道:“你合欢蛊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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