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木研一被一阵强光撕开视线时，模糊的人影好心为他遮挡，也好心替他扣上手铐。他像一只在酒坛子里做梦的青蛙，冰凉的金属烫得他剧烈挣扎。

    “你们谁啊！啊？”他大声咆哮，胃中翻涌，“呕……这他妈……咕……怎么回事……”

    “我能先把他打晕吗，待会儿吐在后备箱清洁起来可麻烦了……他到底喝了多少？”

    重影摇晃中，板正的女声说道：“别废话了，先带走。”

    “你们只、知道我是谁吗！”青木研一的目光终于开始聚焦，眼前出现两位黑衣人士，“我爹要是知道了你们，你们都得死！”

    女人对他的胡言乱语快速失去兴趣，对同伴命令到：“随你喜欢，我们十分钟后要集合。”

    高大的光头男人动手让青木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他碎碎念道：“这个情景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坏蛋。Ash，配车里有醒酒药和晕车药吗？我不想他到时候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

    另一边，英国小组对付青木家的老爷则没有那么简单。

    身着和服的老人拄着拐杖立在会客室中，宽大的布料遮住了他颤抖的膝盖。面对两位外国面孔的特警，他侧过脸，几乎一字一句地问助理：“没有通知他们怎么进来的。最基础的礼貌都没有吗？”

    助理战战兢兢地答道：“是安田老爷的意思……”

    结果并未如老人所愿，对助理施加压力对于两位干员不过是二手废话。

    “我们得到消息，您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极有可能受到波及。”Smoke说道，“我们是来护送您去集中保护的，放松些。”

    老人没看他，固执地瞪着助理。

    Mute单刀直入：“只有可疑的人见到警察才防备满满。若是心里坦荡，慌什么。我们可是在‘保护’你。”

    老人的拐杖抖得几乎在地板上敲出一串摩斯电码。

    僵持数秒，Mute看了眼时间，快速结尾：“好了，我不多废话。安田接受保护的时候没戴手铐，我希望你也是，能听懂吗？”

    老人深呼吸，闭上眼，算作默认。

    “请吧。”Smoke为他伸手引导，指向会客室的大门，自如地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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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条末端被剪断的消息很快传到乌丸莲耶耳中，这一天终是来了。与黑桐纱月有关吗，或多或少。如果没有她在几年前的加入，南美的业务不可能发展得如此顺利。她是收钱办事的雇佣兵，不问原因，手段干脆。

    隐隐约约，他认为上原诚发疯颇有几分她手法的味道，于是想通过森敲打她一番。但把森从教会劫走在他的意料之外，若只是她的占有欲作祟，警告他别动自己东西，他也不是不能体谅。他对有能之人愿意多给一份宽容。

    甚至连找上苍崎橙子都是借了她的人脉。

    他想找她当面谈谈，但又觉得这太过危险。好在她足够识相，通过波本传达信息。他应该快到了吧。

    当安室透步入森林中的地下室时，马上收到了基安蒂眼白的热烈欢迎。通过金属检测时，武器枪械自然是要留下，而对于手机的处理，他们意见不一。

    “这手机不能带进去，谁知道你在里面装了什么。”基安蒂一把夺过手机，出乎意料的是，波本竟然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Mayday要我带着这部手机和那位大人沟通，这甚至都不是我的手机。”他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我只是按她的意思做。”

    [因对方对抗技能大于50 需求困难成功

    话术 50 1d100=27 普通成功

    对抗结果 失败]

    比起手机能不能带进去，基安蒂对波本这一副被捏了把柄的软弱模样更有兴趣。她半眯着眼嘲笑道：“之前不是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怎么碰上那个无聊的女人就被训得像条狗一样？”

    曾经游刃有余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窝囊的愤怒，波本为自己辩护：“你根本不了解她，不了解她的可怕之处。而且，没半点魔术才能的你连进房间的资格都没有，为难我也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吧。”

    自大的说教轻而易举点燃她的怒火：“少给我来这套，现在是特殊时期，别想三言两语蒙混过关！你的身份是什么还两说呢！”

    “我的身份值得信任，你去问琴酒也只会得到相同的答案。这是事实，你向我发火没半点用处。哦对，他是不是前几天身体不适来着？还活着吗？”

    她眼角的蝴蝶痛苦地扇动翅膀，冲突一触即发。

    “波本，Mayday说什么。”

    房间上方传来难辨身份的电子合成音。基安蒂一瞬没了声音。

    “她说她本来想让妖精附在我身上，但想到您可能并不欢迎妖精，就换了个方式。”他实话实说。

    [因对方对抗技能大于90 需求极难成功

    话术 50 1d100=11 困难成功

    对抗结果 失败]

    “很体贴的考虑。”电子音叫人摸不清感情，“就这么直接沟通我也能够听到。拨通电话吧，波本。”

    基安蒂明白这不是她能触及的对话，将一声“啧”咽回肚子，离开了房间。

    没法带进去也在预期之内，波本照做。

    电话几乎一瞬就接通。

    “听起来我与您的距离没有近到足以聆听真心。”黑桐纱月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保持距离对你我都好。”

    “我喜欢与人交谈，而不是对人说话。”她缓缓说道，“您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对我的东西动手已经够令人沮丧了。”

    【因对方对抗技能大于90 需求极难成功

    话术 95 1d100=20

    检定结果 困难成功

    对抗结果 失败】

    “如果惹你不快，我道歉。”老练的首领对黑桐纱月半威胁性质的话语不为所动，“我们的关系没有这么复杂才对。”

    “青木家和安田家都被请离宅邸，我担心今后断了收入来源。”她话题一转。

    这两家的拍卖会行动正是由她和森负责的。

    “这与你有关吗。”

    “您问我这个问题？”她的声音中少有地流露出恼火。

    事实上，乌丸莲耶心里同样恼火，如果不是顾虑到她的能力，他说话何必这般小心翼翼？

    “我对您问心无愧，您却百般怀疑，这份信任实在可笑。”她恢复平静的声调，“您如果不愿意让波本与您面对面交流，我只好亲自来找您了。”

    【因对方对抗技能大于90 需求极难成功

    话术 95 1d100=34

    检定结果 困难成功

    对抗结果 失败】

    “请便。”威胁只会起到反效果。首领明白背后的危险性，但他决不妥协。

    “好的。我会找到你。我知道你在哪里。我一直知道。你的性命不过风中残烛，而你的信息炙手可热。”黑桐纱月言语愈发冰冷机械，“我本想与你交谈，看来你现在只有听我说话的机会了。是你亲自放弃的，乌丸莲耶。”

    电子音没有回答。

    【魔术使用 90 1d100=64 成功】

    久违的痛苦袭击安室透的心脏，那是与黑桐纱月初次交手时留下的诅咒。真是毫不留情啊，明明出发前商量好只是做个样子不会真动手。真实的痛苦令五官绞作一团，他缓缓跪倒在地，隐忍着大口呼吸。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弟子左右为难，只好请他先休息。”随着波本意识逐渐涣散，魔术师道出最后一句话，“我已经出发，你就指望那两个狙击手能护你周全吧。”

    通话结束。

    哼，说是要通过电话联系，实际上还是带了妖精在波本身上。说是问心无愧，反手就能把他的信息卖给政府。

    他叫狙击手检查了波本的状况，没了呼吸，没了心跳。他坚信妖精就在门外，他绝不会踏出房间一步，也绝不会让任何人进入。

    在这铜墙铁壁的地下室，没有人能触及他。即使身边可调度的精英所剩无几，他还有雇佣兵可用。对付魔术师最有效的方法是现代技术，因为他们目中无人的自尊只能容下魔术的概念。管他什么伪神之书，用枪爆了脑袋塞进水泥就该乖乖去死。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在路上杀了黑桐纱月就是万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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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国际安全峰会完美结束后，多国发布联合声明，将在维持地区安全的行动中通力协作。”“在爆炸案的阴影下，我们看到了东道主在快速响应维持秩序中做出的巨大努力。”“此次联合声明将不只是会议成果，更是行动宣言。”

    苍崎橙子原本准备掐灭指尖的烟，转念想到盒中的余量，又停下动作多吸一口。

    “你在意这个？”她通过眼镜上的空隙打量着一袭浅色长发的女人。

    女人没有回答，凝视漆黑手机屏幕上美丽面容的影子，等待着。

    行吧，只要不影响到人偶的制作工期，她都无所谓。苍崎橙子这么想着。原本她不想接下这个订单，钱够多，材料独特，但垂死挣扎的财阀老头魔术师？拜托，还能再无聊些吗？有意思的在于眼前的女人，以及角落箱子里已经被修好的男人。

    童谣旋律响起，贝尔摩德接起电话。自从她进入苍崎橙子的工房，眉间的皱纹就没有消去过。

    “嗯，正在稳步进行中。”

    “今晚？”

    “我明白了。”通话结束。

    在于苍崎橙子相处的短短半天里，贝尔摩德明白催促收效甚微。在挂断电话后，她没有回头将BOSS的话语转述给工作台前烟雾环绕的女人。

    “那位老爷子不是已经打点好教会了吗？百年后重头再来也不算迟。”橙子讥讽似的低语。

    一缕呛人的烟味缠上贝尔摩德的指尖。和琴酒喜爱的牌子不相上下，她想到。

    “黑桐纱月，她把人从教会带走了。”贝尔摩德答道，“她突发奇想要去当警察。”

    “呵。”橙子像是想起什么，“她干一行爱一行，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打电话来劝降。我敢……”

    贝尔摩德的另一部手机响起，瞥见来电人时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刚想说和你打赌5分钟内还是10分钟内来电话，”她挑眉，甚至都没看一眼屏幕。

    在纱月家的对峙对于贝尔摩德来说是一个清晰的断绝信号，可惜对方对人性的学习还在初级阶段。她用词礼貌，让贝尔摩德代她向橙子问好。

    “你亲自动手？”

    “嗯，毕竟是我生气嘛。”这话由黑桐纱月说出口，符合逻辑到有些可笑。

    你还会生气？贝尔摩德冷笑一声。果然，森就是以前的苏格兰威士忌，那个日本公安。想不到怪物还挺长情。“除了你、森和赤井秀一，还有谁。”她继续问。

    “还有工藤新一，如果没有他，下午我就要被杀手的子弹打穿肩膀了吧。他帮了我很多。”黑桐纱月有问必答，“和他一起行动令人安心。”

    混乱是此刻贝尔摩德的内心。BOSS派了不知多少雇佣兵去追杀黑桐纱月，而她竟然真能拉着小学生模样的工藤新一涉险。虽然由她来说有些荒谬，可毫无心理负担地利用他人和被利用，也只有这道德荒漠能做得出来。而工藤新一又怎么可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使将他排除在外也会悄悄跟去。

    她知道，胜算渺茫，恳求无用。

    “Mayday，我只想问你，你故意说这番话，是为了威胁我吗？”

    [心理学?? 1d100=?? 大成功]

    黑桐纱月对挖掘意图的问题根本毫无抵抗力。

    “我……不确定，但这不重要。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你明明知道。”

    [因对方对抗技能大于90 需求极难成功

    话术 ?? 1d100=?? 追加一次奖励骰 1d10=1

    检定结果 ?? 极难成功

    对抗结果 成功]

    不知怎得，对话的主动权被奇妙地逆转。

    黑桐纱月拨出这通电话，表面上是为了装模做样地劝降，实际是因为留有执念。在组织中，贝尔摩德是不同的，在分别时将愤怒甩在她的脸上，其中浓郁的失望让她难以割舍。

    她想知道贝尔摩德的失望从何而来。她想知道，贝尔摩德曾经对她期待过什么。

    “我认为，这样表述对结果有利。”她试着回答。

    沉默表示不满。

    “……请不要，让我回答这样逼近极限的问题，我，不喜欢……”

    只有呼吸声回答她。漫长的沉默。

    “是的，我在威胁，我想让你放弃抵抗，即使这样说令我兴奋又难过。我不喜欢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也不喜欢威胁这个手段。”她的内心在不老的魔女面前一览无遗，却泛起一丝近乎落泪的解脱。

    贝尔摩德终于露出了神秘的妖娆笑容，即使黑桐纱月看不到：“但我很喜欢你的回答。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

    苍崎橙子饶有兴味地从头听到尾。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待在这里，Mayday和那些警察不会找上门。”工房的主人邀请道。

    贝尔摩德轻轻摇头。她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正要去够桌上的火机。

    啪嗒。输入响指，输出火花。顺着烟的末端，摇曳恍惚的火光后，是不知何时戴上了眼镜的苍崎橙子。

    烟的香气交缠消散。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你讨厌她，听起来更像调情段子。”

    “是育婴。”

    苍崎橙子毫无形象地爆笑起来，前仰后合，办公椅发出悲鸣，笑得几乎捉不住烟头的手差点打翻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