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最上面一条博文发表于2018年上面写着:快跑!他们不是你的爸爸妈妈!

    我不禁笑了:我一看就是父亲母亲亲生的孩子,我与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们不是我的父亲母亲还能是谁。

    我往下浏览,后面的几条博文记录了我与父亲母亲吵架的事情,内容无非是:父亲每天早起给我做早饭,早饭的食物一直是土豆丝,我表示自己非常讨厌炒土豆丝这道菜,父亲却说土豆丝最有营养了,说我不懂得感恩;或者是:我想读一所轻松点的高中,父亲母亲却希望我不要浪费自己聪明的头脑和学习的天赋,要我去开源中学这种非常注重学生学习成绩的高中;还有是:我不希望父亲母亲过多地干涉我的生活,不要随意翻开我的手机,父亲母亲却认为他们这是为了我好,他们怕我跟糟糕的同学交往……

    我继续往下翻,后面的几条博文很奇怪: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男孩;我的脑海里总是有自己去男厕所的记忆;我从来没有穿过裙子。最后一条博文发表于2018年2月:我到底是谁,我觉得我不是沈芙,我是沈复。

    看完所有的微博,我大致勾勒出了自己的初中形象:学习优异、喜好二次元、中二病、叛逆。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失忆也许对父亲母亲是一种解脱,仅仅是看文字我就能想到我与父亲母亲吵架吵得多么严重,我想初中叛逆的我一定给父亲母亲填了许多麻烦,怪不得父亲母亲会编造出我初中被霸凌的谎言,他们一定是不希望再次见到那个叛逆不服管教的我。

    我离开手机店,径直回到了家。我才刚一开门就闻到了晚饭的香气,听到了父亲母亲亲切地话语:“回家啦,小芙。”

    我激动地回答道:“是啊,我回来啦!”我走到餐桌边,餐桌上有很多美味佳肴和炒土豆丝。沈芙,你最喜炒土豆丝了,炒土豆丝最有营养了。这句话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一遍遍巩固我喜欢炒土豆丝这个认识。我忽然明白时常浮现在我脑海里的那些话语就是父亲母亲对我的殷切期盼。

    我顿时觉得十分对不起父亲母亲,于是我夹起一大口土豆丝放进嘴里,称赞道:“好吃。”我看到父亲母亲的目光流露出欣喜的情绪,开心之余我又讲述起这次游学的见闻。然而还没等我说几句话,父亲就打断了我。

    “游学结束了,你应该马上就收心,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来。”父亲严肃地说,父亲问了我很多学习上的问题。

    我只能记住概念的内容和基本使用方法,至于更深层次的应用我就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了。

    父亲失望地摇摇头,指责我没有认真学习;母亲虽然温柔地鼓励我,但是母亲眼里的失望情绪十分明显。

    我点点头,暗自发誓自己绝不会辜负父亲母亲对我的期待。

    第二天上课我更是打起精神,认真听讲,恨不得把老师课上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晚上放学回家,我也是不敢懈怠,吃完饭就扑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写作业,作业写完就预习明天的学习内容。夜以继日,周而复始,然而可惜,我的成绩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这种拼命努力过后却一无所获的挫败感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一次次地刺入我的内心,就算我对未来充满希望此刻也只感到疲乏和无力。我又不知道该和谁倾诉,能和谁倾诉,父亲母亲只觉得是我自己还不够努力,高中同学嫌我愚钝成绩差不想与我深交,最后我只能找到王遥。我知道父亲母亲不喜欢我与王遥这种离经叛道的孩子交往,所以我甚至没有告诉她我的新扣扣号,可是此刻我好像溺水的人,只有王遥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我趁着课间,拨通了王遥的电话。

    “喂,怎么啦,沈芙。”

    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差点流下眼泪:“我最近学习压力好大,怎么也学不会。”

    王遥诧异道:“不会吧。初中的时候,你几乎是班级里最聪明的学生,学什么都快,感觉你随便翻翻书就能考全校前几名。”

    “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现在什么也学不会。”我带了哭腔,我好像不止失去了记忆还失去了聪明的头脑。

    王遥那边沉默一会,她说:“没事的,沈芙,学不会也是很正常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初三的时候,你就是因为压力大,所以天天头疼。身体最重要啊。”

    “好。”我很庆幸自己能有王遥这个朋友。

    上课铃声响起,我们结束了通话,我走进教室继续与习题作斗争。

    我看着眼前的题目,翻看了课本、笔记和辅导书却仍然没有头绪,面前的题目好像在嘲笑我的愚钝,可我又无法解决它。我面无表情地在本子上画圈圈,妄想集齐7个圈圈召唤神龙。

    “哎。”我的同桌楼安星看着我叹了口气。

    我转头,生无可恋地盯着他。

    楼安星又叹了口气,接着他拿走我的作业本:“你看,沈芙,这里做一条辅助线,然后把这个公式带进去……”

    楼安星与其他同学不一样,他是班级里唯一一个会给我讲题,唯一一个会在我遇到困难时帮助我的人。

    “听懂了吗?沈芙。”楼安星温柔地问我。

    “听懂了,听懂了。”我激动地点点头。我打心底里感谢楼安星。

    “你要是有什么题目做不出来,可以多问问别人,不用独自死扣。我看你人缘还可以,平时有很多人找你聊天啊。”楼安星建议道。

    “啊,主要是,”我小声地说:“其他人最多跟我聊聊天,他们都不想浪费时间给我讲题。”

    我抬头注视着楼安星的眼睛认真地说:“谢谢你。”

    “沈复,你还记得开学第一天我问你的沈复吗?”楼安星问。

    “沈复?!”

    “怎么这么激动啊?”楼安星笑道,他的目光变得柔和:“我小时候被人欺负,就是沈复帮我解决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之后在校园里遇见他,他还会问我有没有被欺负,要是有,就来找他。所以我要是遇见有困难的人,能帮就帮。”

    “沈复的复是哪个复?”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觉得我不是沈芙,我是沈复。这条博文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复习的复吧。问这个干嘛?”楼安星问。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沈复。”我做出一副自恋的模样。

    “怎么可能?他是男孩,00年出生的,大我两届,今年应该上高三吧。而且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公司职员,你爸爸妈妈是大学教授。”

    “你连人家的父亲母亲做什么都知道?”我吃惊地说道,用看痴汉的眼神看着他。

    “想什么呢?”楼安星轻拍我的肩膀:“那是因为那年他的父母得了一个很厉害的生物学奖,还登上了报纸电视,所以我才知道的。”

    “那他现在哪里呢?”我问道。

    “我不知道,我上小学4年纪的时候,大概是2010年吧,他生病休学回家了,然后我就没再见过他。”楼安星遗憾地回答。

    “嘿嘿,那你要是再次见到他,会不会感动到哭泣,然后抱着他不松手。”确定沈复跟我没有关系后,我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嬉皮笑脸地与同桌开玩笑。

    “你快点做题吧。”楼安星用课本盖住我的脸。

    “学习?学个屁!”我嚣张地胡言乱语。

    楼安星笑弯了眼睛。

    晚上写完作业后,考虑到最近学习学得实在辛苦,我打算玩会平板电脑犒劳自己,刚解锁设备,就看到李轻舟用扣扣给我发消息,邀请我周末出去玩。

    我点开对话框:好啊,那就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吧。

    李轻舟:沈芙你学习这么用功啊,但是要劳逸结合,周日一起出去玩吧,正好最近上新了一部很好看的电影。

    我本想拒绝,可是仔细想想他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那就上午先去图书馆学习,下午再看电影。

    李轻舟:好,都听你的。

    我关掉对话框,揉揉眼睛,心中不禁冷笑,李轻舟这人,平时我问他问题,他要么就推脱说不会,要么就打哈哈搪塞过去,这次可算逮到他了,我得把最近不会的问题都攒起来,周日上午使劲地问他,下午在拒绝和他一起看电影,过河拆桥,气死他。

    我喜滋滋地看了一会番剧,直到母亲催了,我才上床睡觉。

    早上,我不胜其烦地穿上复杂的西式制服,并带着对裙子的巨大怨念走下楼梯吃早饭。

    早饭准备得很丰盛,我拿起烤得松软,散发着小麦气息的面包片,用刮刀将千岛酱均匀地抹在面包片上,我将一片翠绿新鲜的生菜叶放在面包片上,接着又放上一片切得厚厚的午餐肉,最后盖上一片面包片,一份三明治完成!

    我张开嘴,咬下一大口三明治认真地咀嚼起来,牙齿首先接触的就是面包片,咀嚼后的面包片经过淀粉酶的分解转化成麦芽糖,麦芽糖的清甜刺激着大脑告诉它要做好准备好戏即将开场,接着是千岛酱咸和甜的复杂滋味作为这场好戏的前奏,然后是厚片的午餐肉,爆裂的油脂香气将这场好戏推向高潮,最后是脆爽的蔬菜,蔬菜的清甜包裹着午餐肉的油腻,完美地将这场好戏收尾。我整个人都沉浸在这场盛大的戏曲之中。

    这时母亲突然问我:“小芙,周日一起去爬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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