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出的考题。
连她的队员都不曾知晓她被关押的地点。要不然她早就从那地方走出来。怎么可能会有学生答出来。这出题人恐怕也不知道答案。
明羲被关押的地方是联盟的军事机密，目前适宜人类居住并已经定居的星球只有寥寥7颗而已，另外两颗还处于改造中。
还有数十颗星球，因为贫瘠的环境，只是作为实验基地来使用。明羲也是后来才得知，她被关押的星球其实也是适宜居住的星球。但被帝国和联邦都心照不宣的选择隐瞒，当做监狱囚禁她这种不舍的杀掉但又犯了重罪的人。
历史考试结束后，不少学生怨声载道。
“这次出的考题也实在太变态，谁知道名字少将被关押在何处我要是知道早就去劫狱了。”
“就是，我连她为什么就被囚禁都不清楚。”
“你们不知道吗？”
几个学生声音不由自主压低：“你说！”
“我是无意听我父亲说的，据说明羲少将是在学院任职期间跟学生谈恋爱，违反学院规矩。”
“就因为这个，也太荒唐了。”
“听说谈恋爱的对象是帝国的那位疯子。”
“那也肯定是对方主动的，早就听说他学院期间天天缠着少将，指挥系的人干嘛天天骚扰我们机械系的教官。”
“咱们学院比较保守，二十年前还不准学员有恋爱关系。”
“这个就更可笑了。”
“不过也是，毕竟我们学院都是帝国和联邦的未来。接触过多，对以后的道路势必有影响。”
明羲脚步微缓，嘴角抿出一个不悦的弧度。那群老家伙竟然想出这么荒诞的理由来解释她被关押的原因。还不如光明正大说是叛国罪。
她可不想跟帝国的疯狗沾染上任何关系。
“明羲。”
清冷低沉的男声从她的身后响起。
明羲的目光划过一丝厌恶，很快就闭眼除掉不该有的情绪，转身跟男人对望。
来人穿着同她相似的白金教师制服，唯一不同的是对方没有流苏肩章。男人的金发在日光的流泻更加耀眼，湛蓝的眼眸是曾经大海的颜色。亘古不变的金丝眼镜衬得他儒雅斯文，但掩饰不了他从骨子里散发的冷傲古板。
学院老师制服的温莎领太高，好像只有他会把最上方的纽扣也系上。就像他守住那些陈旧规矩，提醒学生们不要犯错。
她语气恭敬：“阿诺德老师。”
现任军事学院院长，目前的联盟首席执行官。
十年不见，升的挺快。
男人径直走向她，皮靴踩过地板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明羲已经准备好，只要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杀掉他。反正这个念头她早就有了。
就在她屏住呼吸时，阿诺德只是淡声嘱咐。
“帮我把试卷带去教务处。”
“是的，老师。”
明羲双手接过试卷，看到男人手上的白色手套，目光一愣。随后就转身前往办公室。
而她身后的人始终凝望着明羲离去的背影，熟悉的黑发，和面无表情的冷脸。
不过，他眯眼看向窗户旁的太阳，伸手接过一束金黄。
今天的光似乎更加温柔。
明羲把试卷交到教务处后，今天就没有其他的行程。下午的考核内容是由其他教官负责。正好再熟悉一下学院，她在这里学习七年，执教十年。联邦和帝国的公民凡是满十八周岁就能考取大学。而联盟军事学院是其中最高的殿堂。
它坐落于联盟这个安全区，不管是帝国还是联邦成员在这里都要遵守规则。
此时正有老生跟新生绘声绘色的讲述过去。
“当初就是在这里，明羲少将和那位在这里亲吻……”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明羲承认她是跟自己学院时期的男朋友在这里谈情说爱过，但还没亲上，就被当时还任教导主任的阿诺德撞见。男人打着显眼的灯光，当场把二人抓包。
面无表情说着那不知多少次的话：“学院规定，学生之间禁止谈恋爱。”
其实这种事没多少人会遵守规矩，但偏偏二人是典型。不得已，只能在早上的例会上规规矩矩念着检讨。
“机械系一班明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会加以改正。”
“指挥系一班修·迪斯·阿洛夫丽兰·诺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会加以改正。”
而台下的学生只能疯狂压住扬起的嘴角，太劲爆了。尤其是当时她和男友都是佼佼者，不少人称这等于联邦和帝国联姻。
而更轰动的在后面，因为叛逆心理。她和男友念完检讨后，两人当着全校师生一万人的面，直接牵着手下了台阶。
底下直接爆炸般欢呼起来，还有好事者吹起口哨。不少老师还眉眼戏谑，只有阿诺德面色铁青。当场把两人带到办公室，要加上一万字的检讨。
明羲听到他们回忆自己往事，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手指都变得酸涩。这种黑历史为什么还有人再说。太羞耻了，谁年轻的时没候做过些蠢事。
那时候年少轻狂，一身反骨，现在回想起来着实显得尴尬。该不会是阿诺德传出去的吧，可不应该。他那人虽然对此事气急败坏但肯定会守口如瓶。
还是找个时间杀掉他算了，她的半辈子好像都跟他纠缠不清，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的身边。
学生时是她的教导主任，参军后是她的参谋长，任教期间是她的顶头上司。
总是处处约束她的行动，最后还把自己送进那颗星球，被囚禁十年。如果不是因为洛兰，她估计也不会有出来的时日。那地方屏蔽掉所有的外界信号。想要交流只能靠最古老的送信方式。
但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明羲来学院不止是暂时隐藏身份。还要找到一些东西。
下午的军事模拟考试，学员明显沮丧很多，有人出了考场直接嚎啕大哭。
明羲对此见怪不怪，学院有着要求非常严格的毕业制度，最快是七年，最慢则是无期。
等会那个家伙该不会还没有毕业吧。
刚想到他，男人就蹦跶在她面前。
有学生在草丛中聚成一堆，目光期待：“你真有明羲少将的光剑。”
“那是自然，我可是她的同校学生。”
“多少钱？”
“一万星币。”
明羲冷眼在角落里偷窥那黑发灰眸绑着丸子头男人进行着交易，看他脸上的笑容是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庄羽
她机械系的同学，竟然直到现在都没有毕业。明羲在进入学院时，他就已经留级了三十多年。年龄跟阿诺德差不多大，可惜一个都升到院长，一个还没毕业。
明羲在当庄羽的老师时认真地问过他这个问题。
“你不认为七十多年没毕业是件不光彩的事吗？”
“是挺丢脸，但我也没办法。毕竟机械系可是高达百分之九十的牺牲率，我就算被院方特别批准毕业，不还是白白丢了性命。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学院内待着。”
十年过去，他的想法依旧没变。
明羲刚要抬脚离开，就听到庄羽懒洋洋道：“我还有洛兰元帅的最近相片你们谁要？”
学生摆了摆手：“洛兰的那就算了。”
“我记得她刚刚阵亡牺牲。”
有学生嗤之以鼻：“指挥系百分之五的死亡率还不够低吗？竟然还牺牲在E级星球，真是为我们丢脸。”
指挥系一向被学生嗤之以鼻，即使这个位置是战争的中心骨。但那是权贵子弟才会得到的职位，就算考取到指挥系。没有强硬的关系，即使上了战场也当不上指挥官，只会成为无情的炮灰。
被大家在私底下戏称镀金系。
但这也是事实，有人仰慕明羲百战百胜，但那只是因为，一旦失败就意味着牺牲。机械系位于战争的最前方，是搏杀的棋子，而指挥系是执棋之人。
只有被吃掉的棋子，没有被吞噬掉的棋主。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选择跟战友共同牺牲，这就是那百分之五数据的来源。
庄羽看到没人要，摇了摇头，双手插兜吹着口哨转身前往校外的餐厅。端正帅气的黑银制服被他穿的流里流气。进了包厢后，他刚要打开全系模拟挑一个不错的场景用餐，门就被猝不及防打开。
他只顾浏览着新推出的场景，所以并未抬头：“我没有点其他的餐品。”
一把冰冷的枪管碰触到他的太阳穴上，女人声线很冷，夹杂着狠厉和漠然。
“洛兰的照片，给我。”
庄羽不慌不忙放下手，脸上还带着微笑：“放下枪，我的价格很划算。”
“我没钱。”
所以这是明抢？
庄羽非常愤怒，虽然他留级了这么多年，但真不见得是个废物。他迅速转头准备给对方一手肘，却被执枪人拉着手臂狠狠甩在地上。他在半空中呈现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被摔得眼冒金光，右臂直接扭曲成诡异的姿势。
黑色的皮靴重重踩在他的胸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庄羽望见女人那张高冷漂亮的脸。
明羲语气不怠：“照片，给我。”
庄羽喉结微动，试图吞咽掉内心的恐惧：这女魔头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