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求打马赛克,好血腥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呆这次在许昭白脑子里是尖叫着上蹿下跳。

    很好,它成功结合了在许昭白脑子里尖叫和在许昭白脑子里上蹿下跳两项技能,许昭白闭了闭眼,劝自己心平气和,不要和一个蠢小妖怪计较。

    “你干了什么!”

    楚留香不笑的时候面容本就偏向硬朗,他有一个挺直高挑的鼻子,许昭白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怀疑他有外族人的血统,他身上外族人的特征并不明显,这个江湖奇形怪状的什么人都有,混合了外族血脉的长相只会增加他的魅力。再加上他平时总是嘴角带笑,就显得既可信又温柔,但这同时意味着他不笑的时候非常的冷酷。

    “他吼什么吼!!!!我们又不是对他做了什么,宿主,我觉得你怀疑的有道理,楚留香肯定和无花有一腿!!!”

    “阿呆,你知道如果在话本里你现在像什么人物吗?”

    “仗义执言的大侠?”

    “不,是进谗害贤的妖妃。”

    “楚留香是贤?!”

    “别担心,就算他是贤妃,我也是昏君。”

    杀了无花之后,许昭白明显心情变好了很多,人清理掉碍眼的东西之后心情都会变好很多。

    她不仅能不骂在她脑子里上蹿下跳的蠢妖怪,她此时还能饶有兴趣的看着面目涨红朝她怒吼的楚留香。

    他哪来的资格质问她呢?

    许昭白想到这,不免怒极反笑,她身上本就有在神水宫多年养出的高雅出尘之气,如今怒气之下遥远的笑意,让她看起来更加凌然不可侵犯。

    “我干了什么,楚香帅不是看的最清楚了吗”

    “他已经死了!无论他犯下过怎样的罪行,他的死还不足以洗清他生前的罪孽吗,你怎么能对一个死人还下此狠手。”楚留香小心的放好无花的尸身,站起来看着许昭白,眼睛里充满了失望。

    在这样的眼神下,任何一个人都难以不去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无花盗取天一神水,诱骗我小师妹致其身死。我承师命出谷查案,如今真相大白,我斩下罪魁祸首的头颅回师门复命,祭奠我的师妹。”

    “楚香帅觉得整件事有哪里是不合理的吗?”

    “哎”听到许昭白此话,楚留香不免长叹一声,方才又继续说道

    “你也是不得已为之,我也听蓉蓉说过你师父的脾气秉性,想来你也很是为难,我实不应朝你发怒,可无花已然身死,人死如灯灭,又何必糟践已死之人。”

    楚留香本就是个极富同情心的人,更何况他对许昭白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好感,只觉得许昭白只是迫于师命不得已而为之,本性还是善良高洁的姑娘。

    这次倒真的把许昭白给逗笑了“楚香帅想必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做这事仅仅只是我想做,没有其他原因。”

    她又侧头想了一下,继续说到“我师父也对我很好,就像铁中棠前辈一定也对你很好一样。”

    铁血大旗门,铁中棠是武林之中数百年的天下第一,楚留香竟然是铁中堂的徒弟。早在他们结实的那个夜晚,早在楚留香和她说“我师父气坏了,拿大旗包着我,一路把我抱回去的。”的时候,许昭白就猜到了他的身世来历。

    楚留香并不反驳,反而眼中满是赞叹之意“江湖中能猜到我师门出身的人,我想绝不超过一手之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慧明事。”

    “多谢楚香帅夸赞”

    话虽如此说,许昭白却已横剑在前“我却很是想领教一下天下第一的徒弟武功到底到了哪种地步。”

    楚留香背手而立,看向今晚一直高悬长空的月亮

    “江湖人说我师父是天下第一,近些年又说你师父水母阴姬前辈是武林第一,我们两个做天下第一的徒弟和武林第一的徒弟遇见了,确实好像应该比一场。”他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很有道理,但下一秒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应该就要做吗?不过虚名而已,我们都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为什么要白白的扮猴子给别人看呢。”

    许昭白微微一笑“香帅实在是高看我了,我就是在乎这些的人。”

    “你倒不必如此说自己,我们很清楚彼此是什么样的人。”

    楚留香长叹一口气“看来这场比试是不比不行了。”

    “请”许昭白的态度很是明白,由不得谁拒绝。

    今夜已然发生了那么多事,似乎连情人反目在其中都算不得什么。

    皓月当空,碧水倾湖,举世无双的侠客与名门大派的高徒。

    赤霄剑的剑光映着浪子的眼睛,也映着长空中明月,许昭白想,她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楚留香,她还蛮喜欢他生气的样子的。

    她手中的剑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剑锋所指,便是她心之所向。

    楚留香第一次见许昭白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剑法很不错的女孩子,不错到如果许昭白真的要杀他,他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避开。

    现在他确定了。

    他避不开。

    这是怎样的剑意?一往无前,虽死犹生,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剑锋之上凛然着百死不悔的风,不直面许昭白的剑是无法体会这种恐怖的。他曾经见过那位万梅山庄的庄主出剑,那是万里冰封无人生还的雪,是寒冬腊月见血封喉的冷,而许昭白的剑是天地间的风,不论四时,不论何地,经过山川湖波,奔向悬崖峭壁,再不回头。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剑下还敢放松警惕。

    楚留香的轻功之高,除了陆小凤与司空摘星还与他可能有一较之力,满江湖再找不到其他对手,大明湖于他而言不过如履平地,湖面倒映着她二人的身影,一蓝一白,几乎不可分辨,交手速度之快连水面都是尚未形成水波就又会被新的水波取代。

    剑气破空声,衣角翻飞声

    顶尖的高手都能敏锐地捕捉到这些细微的动静,这样的声音却让楚留香想起那日在船上喝酒时她还穿着神水宫的服饰,今日相见好像已然大不相同,虽还是银色衣裙,配饰风格却已不只是神水宫的那几种。

    高手过招,怎能分心,哪怕只有转瞬之间。

    许昭白的剑已朝着楚留香的上身而去,这个时候楚留香已经避之不及,只能迅速翻转侧身,借助自己常人不可及的轻功疾步后退,许昭白这次却也没有持剑相追,她已不必再追。

    静寂的夜,玉佩落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胜负已分。

    楚留香虽轻功卓绝,武功过人,但在刚才那样的时刻也只能护住自己向后退去,避开许昭白手中长剑的锋芒,腰间挂着的玉佩自然被剑气波及,掉入湖中。

    楚留香如今面上却已是一片赞叹之色,丝毫不为自己输在许昭白手中恼羞成怒,然而能大大方方承认。

    “我输了。”

    只这一句,就不知胜过天下多少男儿,不是谁都有这样潇洒认输的气魄的,楚留香还是那个楚留香。

    楚留香又笑着说“我虽早知你剑法好,却实在未曾料到你剑法会如此好,假以时日,这江湖怕是能与你一较高下者不超过一手之数,到是让我白白抢了先。”

    许昭白如今不过碧玉年华,剑法就已如此之高,待到他日她的剑法又会到何等地步,楚留香很是期待。

    只是许昭白现在毕竟还是年纪轻,仗着一股少年意气,行的是一去不回的剑法。楚留香虽有心指点两句,却又因明了此剑法正是对方所求之道,她未必不知此中危害,只是这就是她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所求,楚留香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资格去执意他人所求之道,这世间本就大道万千,各有其法。

    “你也不错。”许昭白收回了自己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你是不是以前也学过剑?”

    “幼时确实学过,你既已知道,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小时候在铁血大旗门长大。北国冰天雪地的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拿着小木剑对着雪地里的小雪人练剑,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它一分一毫,遂就此弃剑不学了。”

    “后来懂事了才知道,在那个温度下,雪地里的雪人早就变成小冰人了,我拿着小木剑能戳伤它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这种骗小孩子的故事,许昭白是一个字也不信。

    但人人都有不愿说的事,人人都有不可回首的故事,哪怕他是楚留香,也应当是有的。她问也只是出于好奇,并不会强求一个答案,毕竟就算楚留香真的自幼练剑,可能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许昭白端详着手中的赤霄剑,这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宝剑,她当然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顶尖剑客,她们值得,同样也需要一个不折不扣的顶尖剑客带着她的宝剑来做她的对手。

    一个对手,她能感受到赤霄剑迫切的战意,她有预感一个好的对手的出现大概率也会是她突破的契机。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以前学过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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