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人，不如先随老夫去客栈落脚休息，整顿好之后，我再派人送小友回去，小友也好早日了了这心事。”

    陈玉章一顿，不等齐明给出回应，似乎怕齐明拒绝，又低声补充道：“小友莫怪，老夫与你主家也曾是多年好友，交情匪浅，还望小友不要拒绝老夫一番心意。”

    齐明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边宋有刚在关心宋云凛之余，也不忘训斥他：“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轻重？那翁明秋是好惹的吗？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翁少主！”

    宋云凛兜头淋了一顿训斥，也不反驳，面上也不见委屈之色，反而有些犹疑与纠结。

    宋有刚心思不在他身上，也没注意到，匆匆和宋云遥叮嘱几句，便转头去忙他的人际关系去了。

    宋云遥看出了宋云凛的不对劲，问道：“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宋云凛咬了咬嘴唇，犹豫着开口：“我觉得他像小十一。”

    宋云凛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又补充道：“大哥，我那时候一个人在家里，你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也没人理我，只有十一天天陪着我，我不可能记错的，刚刚那个人眼角的痣和手上的小动作……和十一一模一样。”

    宋云遥看着弟弟，有些不忍心，可终究还是冷下心来，残酷地打断：“巧合罢了，小十一十五年前就死了，死于宋家内乱那场大火。”

    宋云凛没有再反驳大哥，可是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他这么多年一直都不信，甚至隐隐有种感觉，小十一没有死。

    宋家内乱之后他曾在书房门口偷听到过大伯和手下的谈话，他至今都一字不差地记得——

    “家主，属下已经带人将老宅的尸骨都收殓入土了，男丁七十六，女眷二十三，还有……”

    “无妨，说吧。”宋家主的声音有些疲惫。

    “家主，当时云安少爷和二少爷身边那个小孩都不见了，但是属下在老宅只发现了一具孩童尸体，不能明辨身份，根据衣着辨认，更像是二少爷身边的小孩……”

    小宋云凛蹲在书房外的角落，听到这里，忍者眼里打转的泪水，轻手轻脚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哭了个天昏地暗。

    一直到日薄西山，家丁来给他送晚饭，他还在抽抽搭搭地和现实找别扭。二少爷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玩伴已经死了，于是开始在脑子里假设各种万一：

    万一是宋云安想要偷跑出去玩，私自换上小十一的衣服，结果还没来得及出去就不幸死于刀下了呢？

    万一是二叔怕宋云安受到连累，给宋云安换上了小十一的衣服，结果还没来得及将他送出去就失败了呢？

    万一……

    小宋云凛不是不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这么多年来近乎偏执地自欺欺人，就是不愿意承认那天偷听的结果。

    大伯的手下不是说了吗……不能明辨身份的。

    可是无论是大伯还是二叔，好像都更愿意相信“宋云安还活着，只是还没有被找到”，大火里死去的那个，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连姓名都没有的下人孩子。

    于是宋云凛这十五年，一边小心翼翼地揣着微弱的希望，一边死死按住心里隐秘的绝望，装着心大无边的样子，四平八稳地长大成人。

    就在他自己都快要说服自己小十一确实是死了的时候，偏偏他看见了翁明秋。

    鬼灵宗呼风唤雨的翁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