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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绝处

    她的手不再颤抖了,却冰凉得像死神的使者。

    北村音缓缓地放下狙击枪,默不作声地把它架在原来的位置上。

    “干得不错。”贝尔摩德难得称赞了一句,身后有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嘁,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调笑道:“怎么了,基安蒂,难道你还要和小姑娘争风吃醋吗?”

    “贝尔摩德,闭上你的嘴。”基安蒂啐了一声,不满道,“忙里忙外最后却是让一个毛丫头干了活,我真搞不懂你琴酒,你把我们两个狙击手放在哪里,来当驾驶员吗?”

    她说着,情绪又有点激动了,科恩没说什么,只是拉住她的手半制止了一下。基安蒂看向琴酒,对方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她咬了咬牙,索性别过头去。

    “我其实也挺意外的。”贝尔摩德语气欢快,“这几年你和早些年的作风又有变化,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的建议呢。”

    琴酒能作为组织的top killer不是没有理由的,他足够果决,也足够谨慎,执行力异常得强悍,该说不愧是那位大人的忠实的刀剑。琴酒本身从不感受杀人的乐趣,但是杀人任务做多了也是会厌烦的。贝尔摩德能够感觉到,他近些年来似乎偏好刺激,这对于杀手来说并非好事,刺激就意味着变数,但他们追求万无一失。

    【“慢着,琴!”

    “要知道,爆炸并非万全的,凭借库拉索的身手,逃离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你难道不觉得,只是为了杀死她的话,太大材小用了吗?”

    “哼,你想说什么?”

    “不战而屈人之兵。我记得早些年的时候,你很喜欢这句话。”】

    撤离,实际上是以退为进。这其实是琴酒最喜欢的心理战,贝尔摩德嘴上说着自己很意外,其实她明白得很,这应该正中下怀。

    【“焦心的小卡慕会带我们找到库拉索的。比起大动干戈只干掉一个已知的叛徒,钓出蠢蠢欲动的老鼠不更合你意吗?”】

    库拉索的临时叛逃,这个疑窦被贝尔摩德拿来做文章,再合适不过。如果说库拉索在组织内有内应,那么最为有嫌疑的就是卡慕。

    在早先和库拉索接触的时候,以防万一,她就有在对方身上安排定位器,虽然很快就被警觉的库拉索发现了,但是根据定位的方向预判对方的逃跑路线并不太难。

    在疑兵布阵下,慌不择路的小卡慕果不其然地为他们带来了库拉索。这样的“巧遇”,足以说明一切。

    既然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就亲自跳进我为你挖好的坟墓吧,我的小卡慕。

    从某种程度上,我们还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琴酒慢慢地说,“哼,库拉索足够敏锐,还真是让人可惜啊……不过也算是达到了原先的目的,那么。”

    他踱步走向天台的沿边,长发微扬,“既然你那么渴望亲手制造鲜血的话,接下来那只小老鼠,就交给你了,基安蒂。”

    他嘴角扬起弧度,接过贝尔摩德递过来的望远镜。

    “好啊!”基安蒂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摩拳擦掌想要上前,却看到琴酒的眉毛动了动,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啊,等一等。”琴酒轻声道,“我们的小老鼠,似乎还有什么遗言。”

    下一秒,如他所说,贝尔摩德的电话响了。

    贝尔摩德接通了,开了免提,苏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清晰得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

    “我说,人已经给你们带到了,现在也的确已经死透了。

    试探的把戏玩够了吧,狙击枪对着我是几个意思?”

    全场安静。

    任谁都听得出她话音里的不耐烦,还有漠然。

    北村音的身体猛然一抖,她抬起头,看着那个方向,好像这样就能看到苏唯似的。

    令人窒息的沉默里,被忽视的手机震动声逐渐明显。

    是来自琴酒的位置。

    北村音忍不住看去,琴酒瞥了一眼手机页面,随后轻哼一声,察觉到目光眼睛扫了过来,锐利得北村音只得马上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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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慢慢吞吞地落下来,迟来地给这个昏暗的角落磨上一层银白,像落幕后的打光,不亮,但在黑暗里已经足够突兀。

    苏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尸体。

    那确确实实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库拉索的胸膛不再起伏,脸色也变得安详死寂。最后搂住过她的手倒在墙角,银色的长发带着血污凌乱四散在肩膀附近,触目惊心的伤口仍在汩汩冒着血,但是已经没有意义去止住它。

    印象里明明那般惨烈,可是现在,库拉索死得如此安静。

    库拉索本不应该死在这里的,躺在这里的本来应该是她。

    就差一点点。

    她明明已经想到了,琴酒他们撤离的真正原因。他们想要用自己作为诱饵引蛇出洞,等待库拉索自投罗网,再一网打尽。

    她明明来得及推开她,为什么她没有?

    只要她的手微微一动,库拉索就能躲开那枚导致悲剧的子弹。可是她的身体在那一刻僵住了,身体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惧,亦或是命运收束的绝望,苏唯无法回忆起自己为什么在生死瞬间迟疑了,而这迟疑是致命的。

    讽刺的是,库拉索毫不犹豫地用生命保护了她。

    苏唯本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放弃一切去救她的觉悟。

    她跪倒在地。为什么总是她呢,一股难以言述的恨意填满了她的胸腔,让苏唯缓不过气来。

    为什么她拼尽全力想要救库拉索最终适得其反?

    为什么总要有人因为她而死去?

    “自以为是呵。”女人的声音含着微不可见的叹息,“人是无法抵抗命运的。”

    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脑海里的声音有些模糊,似乎在笑。

    “你想救库拉索的话,就来见我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一时间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太过痛苦以至于产生了幻听,连这种荒谬的想法都能臆想到。但是这句话里暗含的希冀足够把她从痛苦的自怨自艾的沼泽之中打捞出来,理智一点一点地回归,带着生命的自救的气息吞吐回到心腹。苏唯感觉自己又能呼吸、又能思考了。

    “啊对了,想要摆脱现在的处境的话,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

    “你现在的这个地方,同样存在着狙击的死角。”

    语毕,就像鬼魅附身后离去,苏唯再也不能听到任何声响。

    她停了几秒,缓缓靠近库拉索的尸体—谢天谢地,她终于能够直视她的死状而不至于腿软—随即弯下腰,伸手合上了那双眼睛。那双失神的眼眸里一点怨恨也没有,但带着苏唯最害怕的遗憾和释然。

    苏唯注视了几秒,站起身来。

    她记起来了,那个声音。

    【“你是谁?”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站在你这一边。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帮你。”】

    餐厅里萍水相逢却替自己买单的神秘女人,苏唯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那头绯红的头发令人印象深刻。对方发出帮助的信号,然而被她在大脑中第一时间否决。她不会再相信来路不明的东西,但是这一次,诡异地出现在大脑里的声音本身似乎就有着某种魔力,让她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或者说,她希望自己能够相信。因为除此之外,她已经找不到其他东西能够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勇气了。

    苏唯站起身,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她能感受到自己心口还在隐隐作痛,脸上的肌肉还是麻木的,但是她的大脑已经恢复运转。

    狙击的死角么?

    她从包里翻出了手机,手上的血污蹭到了电话的边沿,掩盖住了那上面似有似无的划痕。紧接着,她拨打了贝尔摩德的电话号码,一系列冷静的动作完成得异常顺利。

    “……试探的把戏玩够了吧,狙击枪对着我是几个意思?”

    话音里满是不满。

    对面似乎沉默了一下。

    苏唯静静地等着,狙击的红点落在身上,她就像毫不在乎似的。

    “这招引蛇出洞确实巧妙,但是事成之后如果想要卸磨杀驴的话,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苏唯冷声道,“哦,还是说,因为我一直表现平平无奇,组织就想处理掉我了?”

    “这么说,你是顺着我们的计划行动咯?”贝尔摩德的声音终于传来,听不出情绪,“就算在没有人告知你的情况下?”

    “具体的回去再说。”苏唯答得无比自然,“不相信库拉索的死的话,你们可以派人过来核验。”

    电话被她摁断。

    “对于我的表现,不知道你还满意吗?”苏唯自顾自说着,“藏在某个角落里,姗姗来迟的FBI王牌先生?”

    一秒,两秒,三秒。

    赤井秀一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你的观察力真令我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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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的苏唯,已经和初见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赤井秀一静静地端详着她。初见时那强作镇定的青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明明才过了不久,女孩的眉眼已经镌刻了些许忧郁,她变得更加从容冷静,却缺少了几分原来的生气,脸上丰富的表情也全然被收敛起来。如果说之前还是个孩子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完全就是大人了,不,准确的说是组织的人。

    赤井秀一一眼就看出,组织成员的身份,短短几个月来却真正改变了她,使她具有了某种独特的气质。冲他喊话的时候,她嘴角是上弯的,像是自嘲,这使得那张还没有完全掩去悲恸的脸硬生生多了几分冷酷的意味。

    她明明没有见过他,却能毫不犹豫地道破他的身份,并且对赤井秀一还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丝毫不惊讶。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

    “果真是狙击的死角啊。”苏唯喃喃。她朝着声音的源头偏了偏视线,尽管如此,她也只能看到对方背着的枪落在墙上的影子,“你来了多久了?”

    她没有问出口,库拉索死的时候,你在不在?你究竟旁观了多少?

    对方没有回答。

    “活着的库拉索,和死了的库拉索,究竟哪个价值更大?”她又问。这话问的很生硬,就好像她突然不习惯怎么说话了一样。

    她用的词是“价值”。

    赤井秀一眼波微动。

    “哦,抱歉,是我忘了,”没等回话,苏唯自己先笑了,“那枚子弹瞄准的是我。”

    “你之后打算怎么做?”他问。

    苏唯本身并非他此行的目标,加上对方现在立场不明,他无意与她为敌。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才对,赤井秀一先生。”她靠在墙上,闭着眼,“在这里,狙击的死角只有一个,也就是说,你只能给在我离开后才能找到机会脱身。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琴酒,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哦?”赤井秀一的声音淡淡的,“忘记告诉你了,你同样也在我的狙击范围内。”

    “那你开枪吧。”苏唯笑了。

    他没有动。

    一旦他选择开枪,那么这里埋伏着其他人的事实就会彻底暴露在组织那些家伙的眼前,赤井秀一没有易容,很难在完全掩盖自己身形的情况下逃离。

    更何况,正如她所说的,“价值”。

    她活着的价值显然比一具尸体高,苏唯本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在她明确地表露出自己知道赤井秀一存活的情报之下。

    说来荒唐,眼前这个女人坦荡地将自己暴露在双方的狙击范围内,却没有一方选择开枪。

    “你想要什么?”赤井秀一直截了当道。

    “我想要你的承诺。”苏唯压了压声,语速飞快,“我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以后会把我的情报分享给你,但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会给予帮助。”

    果然刚才对电话里喊的都是托词。她完全可以把自己交给组织换取信任,这能够更快地解决她眼下的危机,但是她却反而以此寻求他的帮助。

    她的立场不在组织。在某种程度上,对方意外地信任他,不,应该说,是熟悉他的处事作风,所以不担心有毁约的可能。

    既然如此,为什么之前水无怜奈对此语焉不详?

    “可以。”赤井秀一颔首。

    脚步声渐近,他隐蔽了身形,又归身于黑暗里。苏唯也听到了,顺势转过身去。

    夜已经深了,似乎是电力系统终于紧急修复了,几盏残破的路灯陆续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勉强照清了路。苏唯有些不适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到不远处的人影。

    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人。或许是依旧残留的心理阴影在作怪,苏唯抿了抿唇,呼吸还是不由得急促了起来。紧接着,那个一度成为她噩梦的男人缓缓抬起了手臂。

    枪口直指眉心。

    ……同样也是,熟悉的姿势。

    只是这一次,苏唯没有表现出惊慌。她直视着琴酒的眼睛,似乎有些无奈又有点气愤,僵持了几秒后似乎放弃了,慢慢举起双手。

    “说实话,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她瞥了一眼枪口,“毕竟要杀我的话,非常容易,甚至不需要您屈尊跑一趟。”

    “我来这,不是听你说废话的。”琴酒冷冷道。

    “你想听什么解释?”苏唯回答得很利落,“在我看来,一切都已经很清楚了:你们认为我和库拉索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所以以我作为诱饵,并且想要看我的反应。

    你们彼此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考虑过知会我一声,不就是因为你们所谓的再一次的怀疑吗?”

    “不过,刚才那颗不分敌我的子弹,或许你们原本就没打算给我生还的机会。”苏唯顿了顿,饶有意味地问:“那是什么呢,琴酒,让你愿意让我有机会站在这里?”

    琴酒不怒反笑,“你的腔调,越发像波本了,一样的令人呕吐。”

    他收起了枪,“跟上。”转身往外面走去。达成目的的苏唯识趣地闭了声,这时候她已经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老爷车,不知道何时停在了十几米外。

    她其实知道,最危险的其实是她状似有恃无恐地站在狙击枪的红点下的时候。

    当琴酒站定在自己面前时,棋局就已经定了。

    老爷车的后座的门打开了,苏唯从善如流地走过去。一步,两步,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就像预料的那样,没有一颗子弹阻拦她。

    贝尔摩德想要她的命,只可惜,她在组织里还有最大的靠山。

    【您会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吧?

    当然会。】

    苏唯坐了进去。她偏了偏脸,发现身边的位置坐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对方背着狙击枪,不发一语,自从她坐入车以后也没有抬头看一眼,似乎对苏唯这个人的存在完全漠视,又似乎是不敢抬头看她。

    苏唯的目光在狙击枪上顿了顿,然后落在了那人的侧脸上。

    “你好呀,轩尼诗。”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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