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

    婚期就定在三月以后,按照习俗,在大婚之前,两人是不能够见面的。

    虞昭昭每日在府中准备大婚事宜,薛赢如今能够尚公主,再加上诚王看重,地位一时也是水涨船高,王府中人也不敢再轻视于他。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接近,这时候,宫中突然传来消息,皇上重病不醒。

    虞昭昭当晚便留在宫中侍疾,她坐在晋安帝床榻边,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老太医身上,眼神凛冽,“薛太医,好端端的,父皇怎么就突然重病了?他到底得的什么病?”

    “回公主,微臣真的不知啊。”薛老太医跪趴在地,面无血色。

    “通通都是一群废物!”虞昭昭语气冷厉,勃然大怒,“太医院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吗?就连病因都诊断不出来!”

    此言一出,跪在下首的太医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旁的安贵妃柔声劝道:“昭昭,别气坏了身子,你也照顾了皇上一整天了,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看着,皇上他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虞昭昭淡淡扫她一眼,“不敢劳母妃费心,父皇平日疼我,如今他重病,我这个做女儿的,自当在御前侍疾尽孝。”

    安贵妃得了冷脸也不恼,面上依然维持着温婉笑容,赞道:“昭昭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虞昭昭并不理会她。

    如今皇上昏睡不醒,所有的太医都诊断不出病因,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寻名医,为皇上治病,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思及此,虞昭昭下令道:“传旨出去,全国各地张贴皇榜,找寻名医进宫为贵人看病,若有能够治好的,赏金百两。”

    闻言,一旁的安贵妃却道:“昭昭,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你这样擅传旨意,未免有些越俎代庖吧?况且,那些乡野村医,如何有资格为皇上治病,若是惊扰了皇上的贵体,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虞昭昭蹙眉,“母妃这是何意?如今父皇昏睡不醒,情势危急,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寻访名医,为父皇看病,难道这些规矩在母妃的眼中比父皇的性命还要重要?”

    安贵妃一滞,“母妃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虞昭昭嗓音清冷却坚定,“若是父皇醒后要治女儿的罪,女儿也无话可说,如今情势危急,我自是要以父皇性命安危为重。”

    她既然都这样说了,安贵妃自是无法多说什么,她勉强笑了笑,“昭昭还是这么孝顺。”

    皇榜发出去后,许多医师来皇宫为皇上诊脉,然而一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人诊断的出来皇上的病因。

    次日,终于有一位医师诊断出了皇上的病因,“公主殿下,陛下这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了?”虞昭昭面色大变,“神医可知道中了什么毒?”

    “回公主殿下,若是在下没有诊断错的话,陛下这是中了一种名叫千机散的毒,这种毒无色无味,若是长期服用,会令人神志不清,昏睡不醒,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虞昭昭心中一阵后怕,若是再迟几日,父皇可能就真的回天乏术了,能够给父皇下毒,此人定是他身边亲近之人,究竟是谁?

    虞昭昭收回思绪,急忙问道:“神医,敢问这毒可能解?”

    医师道:“自然是能够解的,我这就写下药方,公主按照药方抓药给陛下服下后,毒便能够解了。”

    “太好了。”虞昭昭大喜,“不过医师能否帮本宫一个忙?”

    “公主尽管吩咐。”

    虞昭昭眉眼间清寒一片,她压着嗓音,缓缓开了口,“麻烦医师对外保密父皇乃是中毒而且已经寻到了解毒之法的消息。”

    医师听完后,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

    虞昭昭将皇上住的寝宫消息封锁,就连安贵妃要来见皇上都被拦在门外,宫中的气氛一时间分外紧张凝重。

    待到服过药后两日,晋安帝终于醒了过来。

    虞昭昭这几日每天都守在床边,就连吃睡也不例外,她原本正靠在床边小憩,待听到动静后立马抬眼看过去,便对上晋安帝的目光。

    他遭此劫难,如今已经苍老憔悴了许多,两鬓边白发分外刺眼,瞧着不再像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倒像是一个雪鬓霜鬟的老人。

    虞昭昭鼻子一酸,显些落下泪来,她原本心中对父皇是有怨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终归是自己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了,况且不管是愧疚还是真心,终归这些年父皇一直对她很好。

    “阿景…”晋安帝浑浊的目光落在虞昭昭的脸上,他伸出手,下意识的便想要触碰她。

    虞昭昭喉头一哽,阿景是她母妃的乳名,她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默然半晌后,她柔声道:“父皇,是我啊,我是昭昭,你好些了没用?”

    闻言,晋安帝的眼神这才清明了几分,他的嗓音很低,“原来是昭昭,朕这是怎么了?”

    见他清醒了过来,虞昭昭这才松了口气,她扑到晋安帝胸口,声音带着哭腔,“父皇,你被人下毒了,女儿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父女两人温存一番后,虞昭昭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晋安帝听完了,慈爱的望着她,“昭昭,你做的很好,你长大了。”

    虞昭昭对外依然宣称皇上重病不醒,而且她将这边的消息封锁,谁也不能进来探望,相信用不了几天,幕后之人定然会坐不住的。

    虞昭昭娇俏一笑,“那父皇这些日子可要配合我继续装病才是。”

    如今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果然有许多人都坐不住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安贵妃,前几日她还尚且能够在虞昭昭面前维持和气的笑容,后面几日便彻底冷了脸。

    这日,她又吃了个闭门羹,当即大发雷霆,“昭昭,你虽然是公主,但也不能如此独断专行吧?皇上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为何不让人探视,莫不是想要趁乱谋逆不成?”

    安贵妃言辞犀利,语气凌厉,虞昭昭却是丝毫不恼,反而娇笑一声,“母妃这是何意?我是为了父皇的身体着想才不让人探望,父皇他需要静养。”

    安贵妃讽笑一声,“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先是私自将宫外那些不三不四的大夫召进宫,现在甚至禁止别人探视皇上,除了想要趁乱把持朝政,行篡逆之举,我实在想不到你这样做的别的理由。”

    虞昭昭弯唇一笑,气定神闲的开口说道:“母妃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昭昭实在是冤枉,实不相瞒,父皇近日身体已经略有好转,昨日甚至还清醒了一段时间,昭昭这样做也是父皇授意的。”

    安贵妃摆明了并不相信,“皇上若是醒了,又岂会不见我。”

    “母妃,昭昭所言句句属实,父皇昨日亲手将他的令牌赐予我,这就是证据。”虞昭昭笑着拿出一快金色令牌,展示给安贵妃看。

    安贵妃面色骤变,她和皇上朝夕相处,又怎么会认不出来,这令牌正是皇上的,圣上将这令牌赐予虞昭昭,正是赋予了她便宜行事的特权。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那昭昭替母妃好好照顾皇上。”

    虞昭昭笑道:“这是自然。”

    待到安贵妃离开后,虞昭昭面上的笑容霎时淡了下来,她转头吩咐贴身侍女书琴,“你去一趟诚王府,帮我给薛赢带封信,务必亲自送到他的手中。”

    “是。”书琴颔首。

    次日傍晚,虞昭昭正在床榻边给晋安帝讲话本上的故事,宫门外蓦地传来一阵喧闹声,她抬目望去,只见窗外火光阵阵,倒映着漆黑的苍穹,明亮的仿若白昼。

    终于来了啊!一时间,虞昭昭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半晌后,她长叹了口气,抬眼看向皇上,“父皇,若是害你之人是你身边亲近之人,你待如何?”

    晋安帝转头望向远方,眸光有几分寂寥和落寞。

    见状,虞昭昭心中五味杂陈,要想给父皇下毒,唯有身边亲近之人,想必父皇的心中亦是心如明镜。

    虞昭昭收回思绪,柔柔一笑,“父皇,我继续给你讲话本子吧。”

    晋安帝的视线这才重新回到她的脸上,轻轻点了点头。

    屋内,一灯如豆,气氛温馨。

    屋外,刀兵相接,腥风血雨。

    屋内屋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后,薛赢进屋,跪地禀道:“皇上,靖安侯带兵谋逆,逆党现已悉数剿灭,安贵妃与逆党勾结,在皇上的饮食中下毒,罪证确凿,已经被关押进刑部大牢,只待皇上处置。”

    漫长的一阵沉默后,晋安帝长叹一声道:“起来吧,朕知晓了。”

    当初,独子安羡允死后,靖安侯便一直怀恨在心,回府后便一直在筹谋谋逆之事,安贵妃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当上皇帝,便和靖安侯里应外合,一起行谋逆之举,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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