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谁?

    时隔半年回到鬼方氏境内,再次站在翡翠湖边,小夭竟产生了一种回家的感觉,自觉好笑,被一旁的相柳瞧见,歪头打趣道:“要嫁给我了这么开心?”,小夭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看着透亮如翡翠的湖面,:“你说我是嫁给谁才能更长久呢?是相柳还是鬼方魅?还是……别的什么身份?”相柳感受到她的担忧,伸手搂抱着她,安慰道:“鬼方氏向来婚配无家族联姻的牵绊,但凭个人心意,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至于其他什么身份,那是你夫君我应该操心的事,你就在家好好备婚,好好做个待嫁的女儿郎吧。”

    鬼方魅府内,小夭正盯着刺绣厚重如盔甲的婚服发呆,这是将鬼方氏所有的绣娘都请来一起绣的吧,不禁喃喃自语:“这说是让我好好备婚,结果自己连我的这份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干脆就躺着等婚礼算了”。便索性一股脑躺在躺椅上,开始嗑瓜子,让侍女将婚服先拿去烫平挂起来,等鬼方魅回来再一起试。

    这刚回来没多久,听说是到了天马繁殖季节,鬼方氏向来以水草肥美,擅养天马名扬天下,天马养殖是鬼方氏的经济支柱,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因此这几日鬼方魅忙的脚不沾地,基本上回到家时小夭已经熟睡,小夭醒了一看又不见了人。

    这日,终于在晚饭时间,鬼方魅赶了回来,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黑衣男子,剑眉星目,漆发褐瞳,眼唇含笑看着小夭,小夭愣了楞神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吃过了没?没吃过的话快来一起,我都以为大婚前要见不到你了。”

    鬼方魅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先别急着吃饭,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来到堂前一看,竟是一只雪白的小马驹,小夭眼中一下子映出欣喜,满心欢喜地冲上前去,摸着小马驹的头,小马驹温顺地迎着她的手温蹭着,鬼方魅笑着说:“看来它很喜欢你呀,很可惜它母亲难产没活下来,我就把它带回来了,给你做个伴”。小夭止不住的开心,扑到鬼方魅怀里说到:“你这个礼物我可太喜欢了,谢谢。”“给它起个名字吧~”小夭想了一会儿,肯定地说:“就叫它鹿鸣吧!”

    鬼方一脸魅不解地问:“它是匹天马,叫鹿鸣?”小夭眨眨眼,:“哎,鬼方大人,是你让我起名字的,我就想叫它鹿鸣,不可以吗?”鬼方魅一脸宠溺地笑着说:“行行行,有什么不行的,你起的太好了,就冲这名字,它注定是一匹马中奇才。”听他打趣自己,两人又是一顿打闹嬉戏才肯回屋用饭。

    饭后,小夭幽幽地盯着鬼方魅问:“你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开始干正事?”鬼方魅疑惑抬眼打量她,似在揣摩她刚说的话。小夭知他想歪了,却也不急于解释,反倒打算得寸进尺,趁机戏弄他一番,便让侍女撤了餐盘,找了根丝带遮住他的眼睛,让他稍后片刻,自己去换身衣服,待会儿给他个惊喜。鬼方魅一边强掩内心激动,一边故作镇定地喝着茶水焦急等待。

    在侍女一番手忙脚乱地快速装扮下,小夭那刺绣如盔甲的红色嫁衣已经牢牢地穿在身上了,虽然那束腰让侍女们废了番精力,但最后的效果一看便发现这束腰算是画龙点睛之笔,让小夭显得更加高挑,挺拔,栩栩如生的桃花刺绣映的小夭额上的桃花胎记呼之欲出,不过总归时间紧迫,头发并未挽起,乌发披散,却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怕鬼方魅等急了,小夭便跑了几步,耳坠子叮当作响,待到房门前她停下来长舒几口气,调整好呼吸,慢慢跨入房门,轻手轻脚地站在鬼方魅面前,:“好了,你可以看了。”鬼方魅一把扯下眼前的阻挡,看到一身红装的小夭,愣了一下继而化作满脸惊喜地看着她,小夭伸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眨眨眼问道:“怎么样?”鬼方魅认真地赞叹道:“天姿国色”。

    小夭转去镜子面前自我欣赏一番,惊叹这嫁衣如此的量身定制,加之做工复杂,恐怕没个半年时间做不下来,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身嫁衣的?”。“上次你来鬼方氏的时候,我就亲自画了图,寻了能功巧匠去做了。”小夭嗤笑:“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嫁给你?”鬼方魅从背后抱住她,俯身在她耳畔,用魅惑的语气说道:“怎么?你想忘记你下的蛊吗?”,耳畔袭来的气息,让小夭飞红了脸,赶紧挣脱着躲开,却发现被他牢牢抱紧,动弹不得,便说:“你快先放开我,这衣服不好穿脱,需要侍女帮忙,你别给我扯坏了。”说完便发觉不对劲,但是已经惹得相柳笑了起来,放开了她。

    小夭看他忍俊不禁的样子,嘟着嘴说道:“你快去也换上婚服给我看看”,鬼方魅扶着桌子对她摆摆手,笑着说道:“我那套简单,就和你相配下的婚服,还是留一点悬念,等到大婚那天再穿给你看吧,最重要的是你。”小夭努努嘴说:“行吧,你爱笑就继续笑吧,我先出去了”,转身留他一人在背后,去换衣服。

    婚期和婚服都好定,婚期定在了一年后的中秋月圆之夜,就是这宾客名单倒是难住了小夭,她思来想去好像没什么人可以请,老木他们生活平静,她不想突然出现扰乱他们的生活。叶十七现在已经是涂山幜,自上次龙骨狱外一别已经九个月过去了,他应该已经和未婚妻双宿双飞了,鬼方魅应该会邀请涂山氏,但是就算璟站在面前,也是互不相识,玟小六已经消失了。苍玄就更不用说了,只希望他正在平安的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他终归是和祖父一样志才高远、心怀天下的人,就让小夭妹妹继续留存在记忆里吧。

    这也是奇怪,在开始谈婚论嫁,想要成立家庭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爹娘,自己的身世,任凭自己强力压制也压不住地涌上心头,化作一团愁云,久久不能散去。一天夜里,她辗转反侧,想起了阿娘,阿娘答应了她一定会回来接她的,但是直到她要出嫁了,依然没办法见到她。还有,以前总是来见娘的那名男子,躲在假山背后偷偷地看她,他到底是谁?来看她的浩翎的侍女说的是不是真的?想着想着,脑子里如一团乱麻,不禁说出了声:“我到底是谁?”鬼方魅闻声,从背后抱着她,埋头在她脖颈处,喃喃安慰道:“既然你放不下,我尽快暗查下,快安睡吧”小夭付之一叹,满眼哀伤地说道:“我终究是做不到不相闻问。”鬼方魅轻柔抚摸着她地手臂,温柔耐心地说道:“家人父子,哪里是刻意回避就可以割舍的?没必要强压自己的心绪”听到这话,积聚在她心头的那朵愁云便像酒气升腾,便是再也招架不住,鼻子一阵酸涩,眼泪簌簌流下,她转过身来埋头在鬼方魅怀中抽抽嗒嗒地哭起来,:“我以后一定要让我的孩儿有阿爹阿娘的宠爱与陪伴”口鼻被捂住,声音闷闷的,但是鬼方魅却听的真切,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凝然,说:“相信我,一定会的”

    是日,鬼方魅手握密函,独自在书房踱步,暗自思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小夭竟是赤辰之女,赤辰虽是辰荣的大将军,可他战死后,中原的氏族几乎都拍手称庆,源于生前抄家灭族了沐氏等反对的几个氏族,一旦战死便被反噬,人人斥责他为魔头,造了太多杀孽,实则不过是兵败如山倒,墙倒众人推之举罢了。一旦大荒之内,都知晓了小夭乃赤辰之女,那些曾被赤辰逼得摇尾乞怜的屈辱记忆便会转化成滔天恨意,并转嫁到小夭身上,这是引火上身,恐会招来杀身之祸,我不能让她陷入此等危险境地。他轻捻密函,那密函竟顷刻间在手中化为灰烬,他傲然地看着那团灰烬,忽的一抬眼,已是满眼坚毅,胸有成竹。

    小夭闲来无事,开始在药房鼓捣毒药,这次准备做九种色形,九种口味的,想到这里不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刚要伸手拿纸笔描画样子,便发现案几上多了一把钥匙,便叫凌雨前来询问,凌雨灵力高强,先前只是听命于鬼方魅对小夭暗中保护,总是在小夭附近不远不近的地方紧密观察着,但是架不住小夭的话痨属性,三番五次喊她来问东问西,凌雨最先只会毕恭毕敬地回答是或者不是,然后立即告退,后来被小夭来着陪她摇色子喝酒,几杯桃花酿下肚,凌雨竟变成了和小夭一样的话痨,虽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童年趣事,但是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现在终于会回答超过5个字的话了。凌雨闻声进门,见小夭手拿钥匙满脸疑惑便立刻懂了,答道:“这是族长让我拿来给您的,是藏书楼的钥匙,他说您研习医术,可能会对藏书楼中的医书感兴趣。”小夭听闻满眼放光地说:“这里还有藏书楼?快带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淘到什么上古奇书”。凌雨认真地点点头,带着小夭七绕八绕地穿过一个个庭院、长廊,终于来到了一处院内假山众多的小院,藏书楼最怕火,院内特意开辟了水池,几条锦鲤在水池中自由穿梭,好生惬意。

    进入藏书阁之后竟不见任何书架,更别说书籍了,空荡荡的竟是一个空屋子,小夭一脸不解地看向凌雨,凌雨却只微笑行礼告退,并未回答,随后关上了房门。环顾四周,整个屋子也无任何陈设,仅屋子正中央挂着一幅画,小夭便上前驻足查看,百合形状,但是是蓝色的花瓣,红色的花蕊,只觉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凑近了一看发现花上有细细的牙齿,回忆便如潮水般涌来,“这不就是相柳帮我引蛊结束带着我从海底逃离五神山时,我伸手去摸的花嘛,这些小东西当时还伺机咬人,最后还不是在相柳大人的威严下瑟瑟发抖,任我□□。”想到这里她得意地笑笑,冲着那一团花指着说:“让你凶,让你凶,现在就算相柳不在我也敢动你们了。”说着便附上手去摸,只听咣当一声,小夭吓一跳,转身一看屋子中央竟降下来一个梯子,小夭顿觉好笑又无奈,摇摇头笑道:“这等机关是特意为我这种好奇心强的人设定的吧?”便挽起衣袖,手脚并用地爬上梯子。

    到了二楼才发现这里书架林立,书籍众多,她随意走荡,在《神农本草经》面前停了下来,心里暗叹:“这里竟然还有医祖炎帝的奇书,我还以为自被王母烧掉后,这本书就只存在我的记忆里了”翻看了几页,发现竟是真的,瞬间对这鬼方氏的藏书阁生出几分敬意,姿态也不禁恭敬了几分。她猎奇地四处搜寻,眼神停留在了一本《蛊妄》上面,面露欣喜,赶紧好奇地翻开书,扉页便有手书:“你这样的人,最适操纵蛊”,这句话立刻带她回到相柳帮她引蛊的场景,他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冷冷说道“你这样的人竟然也敢操纵蛊?”,现在想来竟多了几分甜蜜。随即,找了躺椅躺下开始信手乱翻,找到情人蛊那一页,“情人蛊是一对雌雄蛊虫,中蛊的男女命脉相连、心意相通,一人痛,另一人也会痛,一人伤,另一人也会伤。生机旺盛之人可借此蛊救重伤之人,但因极难驾驭易反噬,又称断肠蛊。” 短短几行字,却让小夭后颈发凉,她腾的一下坐起来,疑惑地自语:“断肠蛊?”,她想翻看下一页找找更多的解释时,竟没有任何相关的文字了,顿觉心慌不已,:“相柳他早就知道这是情人蛊,并且知道它这要命的风险?既然知道有这么大的风险,他当时竟然还同意帮我引蛊到自己身上?他这是??把命交给了我?这个九头妖就是个大傻子!”

    她慌慌张张地走出藏书阁,差凌雨去传信给鬼方魅,说自己有要事相商,请速赶回,便一路心急如焚地往寝殿走,到寝殿内她依然不能平静下来,脑海里不断浮现断肠蛊几个字,她不断安慰自己“相柳敢引蛊,定是找到了破解之法,他从不打无准备之杖,对,一定是这样,他肯定知道办法避免蛊虫反噬才敢这么做的。”想到这里,她便稍稍安定了些,长舒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

    鬼方魅进门就看到小夭面色苍白,神色慌张地坐在桌子旁发呆,他在一旁的凳子上落座,握起她的手,关切地看着她问道:“什么事?”小夭抬眼气愤地说:“你早就知道情人蛊又是断肠蛊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直接帮我引蛊?你是不是傻?”鬼方魅面对她的关心和责怪,眼神一紧,眼眸中的温柔如墨般化开,继而淡然一笑说:“我以为什么事呢,这算什么要事,我答应帮你引蛊是从九黎族巫王那里打听过了的,只要你我不变心,蛊虫就不会反噬,我反正一颗心都给了你,你不会告诉我你对自己不变心没信心吧?”小夭听他这么一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面上依然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你没骗我吧?”,鬼方魅笑着拉她入怀,轻声安慰着说:“你就放心吧,都在我掌握之中。”

    夜晚,小夭躺在床上仔细思索今天鬼方魅的话,如若真如他所说只要双方不变心就不会反噬,那为何他最开始还没确定我心意的时候就同意引蛊?同意引蛊还要我发那么毒的毒誓?那天我问到第二点的时候,他没有正面回答,肯定在隐瞒什么,她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干脆转身对鬼方魅说:”我们去趟九黎族吧,我想去向巫王讨教下蛊术。”良久,鬼方魅缓缓回了一句:“好,我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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