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给我发了个问号吗，我想着你该是有点无聊了，所以为你苦心筹划了一下，生活调剂。”程一之抱着臂回答道，“不要拿枪顶着我实习生的脑袋。”

    “这不是怕你挂了所以问候一下你吗？”男人撤下来指着尹路的枪，玩世不恭的问道，“这次来待多久啊？”

    “一天吧。”程一之问道，“其他人呢？”

    “知道你要来，他们就先过去做准备了，”男人回答道，“等我一下，先解决下这边。”

    尹路举着盾牌丝毫不敢动，他冷汗蹭蹭的往下落，因为他明显的感到那边举着枪的守制们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了，他们似乎已经察觉到他们身后还藏着别人。

    有一种瞬间成为活靶子的感觉。

    须臾之间，一顿猛烈地射击袭来，盾牌被打得疯狂震动，尹路举着这个盾牌被打的往后节节敗退，马上就要贴上身后的两人，身后那男人伸出一只手抵住盾牌，这时尹路才敢顺着这粗壮的手臂回头看向身后的这人，是个带着奇怪獠牙面具遮住半张脸的男人。

    程一之与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便扯了扯尹路，指了指那边的一辆装甲车，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随着一根根指头掰回手心，最后一根还没折完，盾牌被那男人一脚踢开，枪林弹雨飞了过来。

    尹路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之前问他跑得快不快了。

    她二人根本没时间回头看那边的战况，冒着枪林弹雨的两人飞快奔跑到装甲车后面，两人躲着坐了下来，他一颗心悬到嗓子眼，耳朵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尹路这才回头看程一之，她嘴角勾起，甚至还用脚有节奏地踩着地面。

    “不用担心，他不会把他们打的太狠的。”程一之看着尹路不解盯着她的样子，解释道，“守制分为守日和守夜，在太阳落下的那一刻轮换，守夜是从守日里选出来的最强四人，况且一个人对付他们足够了……四个人全出手，那才是欺负人。”

    装甲车被打的叮叮哐哐的响，尹路捂着耳朵，“真的是，最危险的看守所呢。”

    程一之继续讲道，“是的呢，取那四位叔的血，超过极限的潜水时限，水底下的怪物……都挺难，所以几乎没有人能从这个出入口逃出去。”

    此时，枪声已经停止，程一之听着没动静，也笑了一下，“看来今天又是大获全胜，我们出去捡装备吧。”

    尹路瞪大眼睛，“捡装备？”他小心的从车底间隙朝那边看了一眼，却看到几名守制趴在地上捂着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痛苦不已。

    而程一之则是十分愉快地直接上手从大家身上拿走装备，甚至有人在程一之拿装备的时候，握住程一之的脚踝，一边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程一之，一边摇着头，程一之则是略带遗憾的微笑着拍了拍他，将他最宝贝的东西拿走。

    “我总不能把你的手臂卸下来吧，这样，把钱包拿出来。”程一之看着地上那个机械手臂的人，伸出手，佯装十分不忍地说道。

    机械手臂男被她这个样子给气笑，又忍不住捂住自己刚被重踢的腹部疼了起来。掏了自己的腰包，看着程一之把里面的钱全拿空，又把空钱包塞回他的怀里。

    “你现在开始喜欢钱了？”半身倚在装甲车的男人问道。

    “钱，谁不喜欢？”程一之转过身回答道，“将离，这次的装备你没喜欢的话，全给二叔换钱了。”

    “随你。”将离轻侧着头看着程一之给躺在地下的人们商量的样子，她给他们说带着钱找二叔，就能把装备换回去了，她小声胁迫着他们不要告诉给林叔，要不然就给他们全一窝端了。

    将离看着她这样，忽然想起若干年前，那个冬日坐在树枝上双目空洞的小孩，他叫她的时候，她漠然地低下头，鼻头冻得通红，看着树下的他，她摇了摇枝干，片片雪白洋洋洒洒朝他落了下来。

    将离有些恍惚。

    将离回神看向站在一旁的尹路，问道，“实习生？”

    尹路愣了一下，点了几下头，又补了一个鞠躬，他的背还是有些刺痛。

    将离探索的眼神仿佛刮骨刀，尹路觉得后勃颈有些凉，他不自觉的摸了摸后脖子。

    将离看向尹路的眼神赤裸裸的，如同要吞吃他入腹。

    程一之继续搜刮着，头也没回的直接说道，“别打他主意。”

    将离闻言只好收敛了眼神，他走到程一之背后，伸手揽住程一之的肩，“还护上了。”

    程一之打掉他的手，小声抱怨着“沉啊。”却不小心把刚收缴来的一把雕刻精美的刀掉到地上，程一之把那一大堆东西塞给将离让他抱着，她低下身子去捡。

    尹路顺着她蹲下的身子往地面看去，这时探照灯打了过来，照在那二人身上。

    他发现将离的脚上戴着电子镣铐。

    程一之拾起那把刀敲了敲那镣铐，“还不摘掉吗？”

    将离的面具遮着下半张脸，他的瞳色深幽，微低着头，“没到时候。”

    “......随你。”

    将离腾出一只手，向她伸过来，准备扶她起来，程一之只是把刀放到他的手里，自己扶着膝盖站起身来。她走到尹路身边，抱起双臂，看向别处。

    尹路看着背着光的将离转身，把装备都放到一旁，将刚才掀翻的桌子椅子都重新摆放好，坐了下来。

    “马上就开饭。”刚才那个手臂上都是纹身的守制从一个盾牌后面探出头来，又从另一个盾牌下把菜篮子拿出来，就去做菜去了。

    其他躺在地上的守制在互相搀扶下缓慢起身，尹路这才发现并没有人受伤出血。他疑惑地问道，“不是实弹吗？”

    “嗯，特制橡胶子弹，被打到也会很疼，之前有人被打断了肋骨。哦，就做菜的那个大花臂。”

    尹路看了看这边在收拾战场的守制们，又扫了一眼远处还在岗位上巡逻的守制们，“他们都是NH吗？”

    “不全是。”程一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将离是。”

    “他的能力是什么呢？”

    “没有脑子。”

    “什么！”将离回过头，咬着牙对着程一之喊道，“你给我过来。”

    “真的，他就是没有脑子。”程一之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比较平淡，但是声音隐隐的有些不悦。

    此时尹路身后的装甲车突然升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到地上，砸的地面一响，将离收回伸出的手说道，“我的能力是重力控制。”

    “哇！”尹路被刚才那一下震的，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那他刚才是用重力控制打败的他们吗？”

    “不是。”程一之扫了将离一眼，“纯用肉身抗，然后再每人一个亲切的暴击。”

    尹路闻言脖子往后缩了缩，“可是……不是很痛吗？”

    “没脑子的人怎么知道痛不痛呢。”程一之本来还在吐槽，却突然喊了一声，“诶，把我放下来，不要重力控制我。”

    此时程一之浮了起来，然后迅速移动到将离的身边，将离将她轻放到板凳上。程一之一落地便一脚踩上将离的脚背上，连着踩了好几脚。

    “干嘛又不高兴了。”将离低下头问着程一之，“你以前不是喜欢这样玩的吗？”

    “谁说我喜欢了。”程一之举起拳头照着将离的肋部，来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