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师与乐笑够了,坐在桌前托腮问:“你有什么发现?”

    “回悠悠夫人的话,这一路上,都没瞧见你画像上的夫君。”

    “我知道。以两人十几年的感情,他若是在这镇上,定是会冲出来找我问个清楚的。”

    她与刑路南将动静闹得那般大,这么点大的小镇没有人能不知道。

    如果那寻夫的女子没说谎,那么,一来家中老人病重,二来夫妻情深,他没理由还躲在镇上不出来,至少会找机会问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男子迟迟未出现,再次证明他行动受困,无法自由行动。

    “十几年?夫人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刑路南问。

    “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懂不懂?”

    刑路南扯了扯嘴角,这女人的话他是一句也信不得。

    他想了想,说:

    “这个镇上古怪得很,白日与夜晚完全两个世界,今晚须得万分谨慎。”

    “我感觉这个镇子,好像在极力营造一种人间桃花源的氛围,不论是争吵还是交谈,所有人都在有意控制自己言行和举止。”

    “可他们还是在吃瓜时暴露了。”

    “还记得我说的黄金街吗,街上坐着的那眼里全是钱的,就是今天的县令老爷。”

    “你是说,那些幻境中的人物,与镇子里现实的人能对的上?”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觉得一些吃瓜群众变得眼熟起来。

    “那个嚷嚷着让你脱裤子的大婶,像不像看起来老了三十岁的百花楼老鸨?”

    “注意你的言辞。”刑路南黑了黑脸。

    “抱歉,我不是不故意的,下次一定不改。”

    刑路南:……

    “那个跑来当和事佬的老头,也有些眼熟……呵,我想起来了。”

    “嗯?”

    “他是那吃人黑店的幻境中在后厨烧火的老管事儿。”

    “嘶……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听说,近几年这一带总有路过的人失踪,你说,会不会就是在这儿消失的?”

    师与乐显然想到了一路上听到的传闻。

    “八九不离十。你说他们把人都藏哪儿了?”刑路南双手抱胸。

    师与乐微微一笑,摸了摸手上的草编手绳,随意地说:“谁知道呢,总不能藏在梦里吧。”

    距天黑还有一会儿,两人商议了一会后,便再次了出门。

    “这个那个,还有那个,我都要买!夫君,你快掏钱!”师与乐指着价值不菲的首饰,一脸兴奋地叫刑路南付钱。

    “夫人你忘了,钱袋子都在你那儿。”

    师与乐指了指首饰店铺的大门,对着店小二问:“那是什么?”

    “我们铺子的大门啊……夫人……怎么了?”小儿一脸懵逼。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男人。

    “啊?”

    “这是抠门。”

    刑路南:……

    最终他还是掏出钱袋子,将钱给付了。

    “走咯,去下一家~”某人提着东西跑得欢快。

    两人借着逛街买东西的由头,将镇上都摸了个遍,该买的工具也都买到手了,就在转转悠悠快接近西边的后山时,被守在那里的伙计给拦住了。

    本来躺在长椅晃晃悠悠吃瓜的小伙子见有人过来,还想说是谁不长眼,一见是他们两个,急忙换了笑脸,热情说:

    “哎,那边去不得,山里有狼还有老虎,凶得嘞,都咬死好多人了,快回去吧,天马上就要黑啦!”

    “狼?老虎?他们不会打架吗?”

    “打,也打,可凶了,你们是外地的不清楚,这后山可危险了,去不得。你们还是赶紧回客栈,早点歇息睡下好一点。”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多亏了小哥告诫,不然要是碰上了狼或老虎,我们这怎么逃得了哦。”

    “嗨(↘),没事儿,快回去吧,啊快回去。”

    两人又慢悠悠往回走,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客栈里,门口的店小二已经等他们多时了。

    “哎哟客官回来了,二位晚膳吃什么,小的这就吩咐厨房去做。”

    “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师与乐开始顺畅地报菜名。

    “诶……哎夫人等等,您说的这些,咱这小地方没有,您要不换些个?”

    “啊,都没有吗?”师与乐遗憾摇头,“哪算了,你们看着上些招牌菜吧。”

    “好勒客官。”说完店小二就跑厨房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上楼。

    “这是解药。”刑路南利索地从衣袋子里翻出个瓶子,丢给师与乐。

    “南哥威武。”说罢把瓶子又还给了刑路南。

    刑路南:?

    师与乐灿烂一笑:“我百毒不侵。”

    两人再下楼时,一楼桌上已经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了。

    “哇,南南,这些菜都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来,我喂你吃,啊……”

    师与乐随手夹起一筷子芹菜,就要往刑路南嘴里送。

    “悠悠,我怎么能让你喂我呢?”

    刑路南不显山不露水地避开芹菜,夹起一块油腻的五花肥肉,递到师与乐嘴边,“这是你最爱的五花肉,来,吃一块。”

    师与乐:……

    她最讨厌吃的就是肥肉。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他们发现周围假装没事儿吃饭的人都在默默观察,就等着二人吃下饭菜。

    师与乐嘴角上扬,将芹菜丢回盘子里,转身去倒酒:

    “南南,悠悠要敬你一杯,如果没遇见你,我都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

    刑路南接过酒杯闻了闻,一脸深情道:“还能怎么过,哭过错过,一笑而过。”

    说罢,一仰头将酒饮下。

    师与乐眨了眨眼睛,自己也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倒不如从头来过。”

    “咚!”刑路南倒在桌上。

    “南南还是这么不胜酒力,一杯就醉了,还好当初他遇见的是我,不然……”

    师与乐深情地看着他,刚说完又是“咚”的一声,倒在桌上。

    两人装晕后就被困了手脚蒙了双眼,抬到了一辆牛车上,七绕八绕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将两人放了下来,关在一处破旧漏风的木屋中。

    屋外不远处,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这次应该归我们西风派了吧,上次那几个都分给你们了。”

    一个听起来肾气不足底气有余的大叔义正言辞道。

    “不行,上次那几个下等货色怎么能跟这两个比?”

    这次开口的是个略显尖锐的中年女声,从开口就能听出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已经连着两个月都给了你们,镇上又不常来人,这次这两个,我们必要不可。”

    男子也丝毫不让步。

    “你们那孤儿寡母的,要着这么两个上等货色干什么?那农妇虽说性子暴躁了些,但模样不错,看着身体也结实,放在我们东风派再合适不过。”

    “还有那面具男人,看着气度不凡,也是个试炼的好手,别的不说,耽误了镇里的大事儿,你担得起吗?”

    师与乐:东风派?西风派?一个镇子怎么还分门派?

    刑路南:试炼?

    他忽然想到了昨晚幻境中追着自己咬的走尸,难道是这个。

    “你是说,要拿他们……”

    “没错。那边也说许久没进新的了,这次的,先送进去。”女子的声音势在必得。

    那边?

    两人对视一眼。

    师与乐心想,看来这邪镇上只是个小驻点,上面还有人。而且听语气,她要找的人还在镇上。

    刑路南则是皱眉沉思,似乎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沉默半晌后,外面再次传来声音:“可惜了。这次,就听你们的,待明日阵法开启,就送他们进去。但今晚,他们得归我们。”

    “行,这个我不跟你抢。”

    之后外边就没了声音,应该是谈妥后离去了。

    见一直没人来,师与乐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只是找个人的事儿,没想到背后还大有玄机。”

    “也是托了悠悠夫人的福,让在下历经恐怖邪镇一日游。”

    “诶可别都赖我身上,昨天晚上你睡着后,都自己全说出来了。嘿嘿。”

    刑路南冷笑一声:“我?我说了什么了我?”

    他睡觉甚是安稳,从来不说梦话。

    “你说,要不是为了……你才懒得来着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要陪我这么个蛮不讲理的疯子找人。”

    听到这话,刑路南自信的脸庞上裂出了一丝讶异。

    无他,唯道出了他的心声尔。

    半晌,他换了个话题:“悠悠夫人也讲梦话,道出所寻之人,并非你的夫君。”

    “就这?也不是啥秘密。他确实不是我夫君。”师与乐浅浅一笑,随后开口,“他只是我的姐夫。”

    刑路南眉头一挑,但笑不语。

    两人又闲扯了些有的没的,但直到夜色已深都还无人来管他们,两人估摸着应该是要等明天一大早把他俩送过去,便放下了戒心,开始养精蓄锐呼呼大睡。

    就在他们朦胧入睡的那一瞬间,整个天地开始变得光怪陆离,仿佛被薄雾笼罩。

    戴在师与乐手上的翠色玉镯,在黑夜中泛发出幽绿的的荧光。

    *

    “夫君~姐夫~你怎么也不理理人家?”

    刑路南一睁开眼,就发现一张紧贴自己的大脸,正娇柔谄媚地对自己笑。

    再低头一看,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师与乐则是身着薄纱,青丝长垂,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刑路南:???

    他正准备问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却发现自己早已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随后惊恐地听见自己满是笑意的声音:“悠悠啊,刚睡醒,就迫不及待了?”

    师与乐一整个震惊,内心咬牙切齿,大骂刑路南登徒子,但脸上却娇羞一笑:“南南,这还用问,真是讨厌~”

    师与乐:!!!

    此时刑路南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竭尽全力想让自己起身,但身体却纹丝不动,就好像这压根不是他的身体一般。

    师与乐那边也是一样,她内心破口大骂,但脸上依旧是柔情似水。

    这到底怎么回事!!!

    究竟是谁在控制她的身体,被她知道了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都到了床上了,南南怎么还带着面具,咯得人家脸庞疼,不如妾身替你摘了。”

    不行!

    刑路南在心中怒吼,可嘴上却笑着说:“这是自然,戴面具只是为防止外面的花花草草,我对悠悠的真情,天地可鉴。”

    说着,自己顺手就将面具给摘了,随意地仍在了地上。

    “现在,可以了吧?”

    摘下面具的刑路南勾唇一笑,俯身一寸寸靠近,就要低头吻上来。

    师与乐:!!!

    刑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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