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月亮洒下凛冽的寒光,冷漠地看着这令人绝望的世间。
丁丁再不回来,迈哥这帮兄弟只有死路一条,还是一只只吃不上饭的饿死鬼。
一个下午,大家的嘴巴就没怎么合拢,哈欠声此起彼伏,年龄不大烟龄着实不小。
很快,急迫的饥饿伴随寒冷一起袭来,几个小爷们儿就蜷在丁丁的楼梯口,等待命运的齿轮“吱呀呀”地转。
这是一群无所事事的赌徒,完全将自己的命运压给上天,就是死。
北风穿过沙沙作响的梧桐叶,迈哥破罐子破摔,对丁丁的归来不再抱有多大的期待,他们只是为了等而等,他们只是没有别的事可做。
一个愣神,他以为自己眼睛饿花了,漆黑的门洞里,透白的月光下,立着一个瘦若竹竿的人影,“丁丁。”他下意识地叫出她的名字。
“谁?”这声音丝毫不慌,显出一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大家相继起身,丁丁也只是立在那里不动,迈哥他们不敢上前了。
“是我们。”阿亮一步步地朝丁丁靠近,边说边安抚对方,“想请你帮个忙,诚心的。”
“理由。”
大家就是看不惯她这副拽得要死的样子,可又打不过她。
迈哥说:“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你和我妈的事就一笔勾销,否则,慢慢耗吧。”
那时的丁丁还没有要将迈哥斩草除根的想法,但是想要反客为主,必须掌握他们的把柄。
“有什么好处?”
迈哥吸了一口气,问:“你想要什么好处,什么好处能打动你。”
看到嚣张跋扈的他们如此“卑躬屈膝”,丁丁知道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如果自己不能全身而退,那就没有合作的必要。
她终于挪动了步子,朝迈哥走近,迈哥壮着胆子没有后退,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点害怕这个死丫头。
“小迈,”毫无感情的声音从丁丁嘴里发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他们的大哥。
“我知道你恨我,当年我考虑了所有把你母亲送进去的后果,就是没有考虑到你。”
迈哥的父亲是个酒鬼,一次酒醉时剁掉了家里老头的手,老太在一次去医院探望老伴的路上发生意外,不慎跌进村边的水渠,无望之下,老头喝下农药自尽,自此,迈哥的父亲变本加厉日日酗酒,并将矛头指向年幼的他。由于上学的缘故,迈哥每年寒暑假才能去到远在密州的母亲身边,但是他们的母子情也很淡泊。
丁丁不会站在正义的角度去和迈哥提起这件事,也不会以跟在这样的母亲身边会走上歧途为借口,去和迈哥“洗白”自己,因为走上歧途的前提是这个人能活下来。很难想象,迈哥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所以他没有动容,在丁丁告发自己母亲这件事情上,他的立场很坚定。丁丁就是假正义。
迈哥苦笑:“考虑到我?恐怕你还是会举报。”
是的。
深v老板娘不仅仅是组织未成年人卖/淫,更是引诱加强迫。丁丁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但是她没有说话,她与华迈的立场,注定是对立的。
场面一度冷却,阿亮引回正题,“你叫丁丁?丁丁,你不妨先听听我们的计划。”
阿亮害怕对方一口否决,虽然他也讨厌丁丁,但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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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同意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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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大豪宅,佣人们有序地进行一天的收尾工作。老钱和代子由喝茶叙旧,乐不思蜀。
末了,他说:“老代,还是你这好茶多,怪不得价值百万的双狮同庆说送人就送人。”
代子由一脸有苦说不出,经过他的盘问,已经知道那盏茶饼是被代柠送到了周发财处。
“所以这福元昌是不是更香,特地留着你和老李来品的,你们没有老周往我这跑得勤啊,要常来看看我。”
“那是,老周浑身使不完的劲,比不过呀。”
楼上一层,清茶拿出代柠从医院收回的便当包,看到了那张便签。
纸上内容:清茶,谢谢你们这段时间为我精心准备的可口饭菜,我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这么优秀的手艺了,一直想要增肥的我有整整胖了六斤哦^ ^
满满的成就感令清茶喜不自胜,对那张便签更是爱不释手,过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要去代柠跟前秀一下。
代柠正在慢跑,健硕有力的胸肌在白T下微微震颤,手臂处紧实起伏的肱二头肌白皙又充满力量,整个袖口因此被撑得满满当当,相比之下,腰部的衣物有些垂顺空荡,但随着薄纱一般往皮肤上吸附的衣料,能清楚看到性感的腹肌轮廓。
钢铁直女清茶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她的眼里只有菜谱。
“小柠,你精心照顾的病人在饭包里留了张纸条,你看到没?”
代柠很激动,立马停了跑步机,问:“什么纸条?”
清茶嘚瑟地甩了甩那张便签,代柠走下跑步机,左手扶着器械右手一伸:“给我看看。”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问话机会,清茶不会就此错过,她故弄玄虚:“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不检查一下啊?”
“劳资数到三。”
清茶才不怕他,反而佯装要撕了那便签,搞得代柠越来越怀疑她在装神弄鬼。
“她就是你带我爸去老城找的那个老朋友吧?”清茶直言不讳。
代柠对清茶有种绝对的信任力,毕竟契叔都帮他瞒到现在了,他们一家的信用非常好。
“是啊。”他回。
“她对你很特别吧?”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代柠示意她快交出便签。
清茶毕恭毕敬,双手奉上,代柠看后莞尔一笑,决定自己收藏,清茶追过去:“大哥!那是人家写给我的!”
他想了想,来日方长,不在乎这几个字迹,于是没好气地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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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进。”代柠在整理笔记,刚洗完的头发还没完全擦干,用手往后一捋就成了帅气大背头。
“儿子,”代子由蹑手蹑脚地坐到代柠身边,看他忙得不像短时间内能消停的样子便打断,“你先停停,明天不是礼拜吗。”
代柠停下手里的动作,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老爹:“您有话,不妨直说。”
“早前你辅导员打电话来问,说你怎么晚上不在宿舍睡觉,是不是回家了。”
“嗯。”
“你老子我可是帮你圆过去了,我们这么信任你,你是不是也应该相信我们?”
代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代子由喊那一声“儿子”起,他就知道他要打听什么了。
代子由清了清嗓,郑重道:“我儿媳妇是不是登场了?”
代柠凭空被呛,没好气地说:“爸!虽然我们比大伯家慢了一代人,可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小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不不,我就问问,问问。”代子由打趣。
代柠这才羞涩地“嗯”了一声。
代子由差点仰天长笑,迫不及待地追问:“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呢?”
“我亲爱的爸爸,当然是等人家点头啦。”
“对。”代子由一脸不愧是我儿,我百分百相信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