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主管笑眯眯地递给丁丁一个长形小纸盒,“董事长特地吩咐的,打开看看,不喜欢包换。”

    丁丁不明就里地接过,内心不抱任何期待地打开这个丑不拉几的盒子,竟是个面具,还是个半脸的。

    她立即明白了周董事长的用意,不禁有些想笑。

    “好看吧,别往心里去,咱董事长就爱一惊一乍。”

    “好看是好看,”丁丁拿起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下,“就是方向搞反了。”

    人事主管哭笑不得,“嗐,亏我选了半天,疏忽疏忽。”

    丁丁将面具还给她,并问道:“我有工位吗?”

    “有,就在前台隔壁那个小房间,不过里面有些杂物,你先将就着坐,下午就会有人来收拾了。”

    “好。”

    顺着主管刚才手指的方向,丁丁看到一个全透明,大约二三平米的的小空间,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坏桌椅。

    ~~~

    康文集团大楼内,代子由正沐浴阳光,闭目养神。

    周发财一瘸一拐地走出电梯,人未到声先到,“老代!我群发的‘民事诉状’你看得怎么样了!”

    代子由一骨碌从躺椅上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到办公桌边,假装奋笔疾书,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场面安静了好一会儿,周发财才“哎哟哎哟”地跨进门来。

    “老代,下午的‘声讨大会’你可不能再缺席了!”

    代子由早有预料,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谁让自己当初脑子发热,投股了濒临倒闭的慧聪,真是晦气啊,怎么会接手这么个烫手山芋呢。

    他装傻充愣,一脸状况外地瞅向周发财,问:“老周,你说什么声讨大会?”

    周发财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他立在原地,怔怔地打量代子由,两个人就那么四目相对,一个试探,一个装糊涂,老狐狸们稳稳地操控着自己周身的磁场,空气中暗流涌动。

    “哈哈!老代,你对我可太信任了,如果说今年慧聪出现财政赤字,你们仨可不许赖我。”笑面虎周发财重重地落座在软塌塌的沙发。

    光线里悬浮起无数细小的微尘,鼻炎重症患者周董事长像失了控的大炮,连打......个大喷嚏。那口水喷的,跟天女散花似的。

    代子由忙不迭递上纸巾,心想你这猪头刚痊愈,可别把旧伤又崩开,慧聪的声讨大会没你不行!

    “老周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不信任,我还能投你的慧聪?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叫我们都别插手...”代子由一个紧急刹车,面露懊恼,怎么自己这心直口快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周发财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尚有淤青的铜铃大眼,“我说呢!上回叫老钱和老李跟我一块儿去视察,他俩就推三阻四的,原来一开始你们就记恨上我了,好,我明白了,现在这烂摊子也用不着你们出手!就让我被他们打死罢!”

    代子由懒得再说好话,你走你的罢,这个烂摊子又不是现在才烂的,我代、钱、李三人就是太念旧情才会被你这个死老周天花乱坠地蒙骗,第一年没有分红就算了,第二年就整出这档子事,区区一个亿,权当做慈善了!

    那边气冲冲下楼的周发财差点跌个狗吃屎,这边气不打一处来的代子由也被沙发旁的鸿运当头扎了一针。

    ~~~

    周发财坐进车里,回手掏出电话打给了慧扬人事部,“喂!那个丁丫头上班了没。”

    “来了,要她说话吗?”

    “不需要!你跟她说,下午两点前到慧聪门口等我,准备干架。”挂断前,周董事长仍不忘嘱咐,“让她把那面具戴上,我看了心里发怵。”

    “好的董事长。”

    ~~~

    财务报表课上,同学们一边认真地听着汇报一边看着跌跌不休的股票,代柠预判了老师将会布置的作业,仅用十分钟的时间就提前搞完了。

    严苛贼头贼脑地侧过身来,悄咪咪地对他说:“下节课的报告展示准备好了吗,全看你了哥们。”

    代柠皱着眉,不知是在认真听课还是在想别的什么,他目视前方丝毫没有分心,回:“哪门课的报告?”

    严苛大惊失色,一掌划过对方的《证券投资学》,课本里散落着几个简单娟秀的字迹,乍一看全是课题大纲的检索词。

    “你都不记作业的么?”

    “我没记就是没有作业啊。”代柠一脸天真无邪地看他。

    “大哥,今天轮到我们组做报告展示额!我不管,你是组长。”

    代柠绕过严苛,看向里侧的禹濛濛和宋惟清同学,原来他的组员们早就沆瀣一气,串通好了坑他这个说话没人听的组长。

    可是他就纳闷儿了:“情况不对,平时兢兢业业的你们仨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任务?”

    三直男充耳不闻,听课的听课,写笔记的写笔记,这时候变得异常认真起来,老师看了都得流眼泪。

    代柠不再理会,像作业汇报演讲或者报告展示这类的功课,他都是课前完成。

    商场如战场,借此锻炼自己临场发挥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

    ~~~

    所以当课间的各位都在交头接耳或者闷头刷手机时,代柠在补作业。他代入的这些数据,无比新鲜滚烫。

    手指在笔记本的键盘上如花飞舞,想必这样好看又灵活的手,也一定很会弹钢琴吧。

    非也……

    ~~~

    下午一点,丁丁抵达距离市区一个小时车程的慧聪塑料厂,原本以为要等上一会。

    她选择了路旁一棵叶子最旺的银杏树,倚着树干阅读从慧扬带来的关于慧聪简介的小册子。

    阳光筛过叶间,刚刚感觉到发肤升温,周发财不知从哪里闪现,就站在遥遥相望的马路那头。

    地中海上几根坚强的枯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见丁丁抬头,周发财招了招手,丁丁赶紧将箍在手腕的面具戴了上来。

    “丁丫头,中午有没有多吃点啊。”周董事长心存疑虑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这个骨瘦如柴的私人女保镖。

    “多谢董事长关心,我吃的很饱,一个人干倒十个没有问题。”

    “非常好!”周发财信心倍增,摸了把对流层的空气大背头,视死如归地朝厂区走去。

    ~~~

    会议室里乌烟瘴气,几个值班长以及领班压根没有看到随同周董事长一块儿进来的丁丁,她索性站在了门边的发财树下,透过门缝吸取宝贵的新鲜空气。

    烟雾缭绕下,周发财一直以为丁丁就在自己手边,所以再次肆无忌惮地与大家诡辩起来。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他是唯恐自己旧伤好太快,非寻一把雪上加霜的刺激。

    “你们提的那些叫建议?!特么这个董事长我不做了,让你们轮流好吗。”

    管事的几个不屑一顾,他们早就被资本家的大饼喂饱了,早就对周发财这样的资本家失望透顶了。

    领班a:“算了算了,大家都打道回府吧,我倒要看看,这个月我们开机二十天,公司会不会找我们倒贴工资!”

    领班b:“我们也开机二十天,机器累计罢工八次,估计这会儿机台上正进行第九次,就这产量不达标的账都要算我们员工头上,恐怕也就你周发财做得出。”

    “你们操作得当,机器怎么会罢工。”

    此时时刻,周发财的嘴和他的心一样硬。

    领班c蹭地站起,戳着桌子痛心疾首道:“那是机器不是神仙啊,你不舍得维护它怎么不得坏!”

    “你们装GPS了吗?清楚自己的定位吗?机器一年一检你们还赖它,欺负它不会说话是吗?知道检修一次要多少钱吗,你们给我创造那么大的利润了吗?”

    领班a拍手叫好,对着周发财一顿讽刺:“咱周董事长的逻辑思维就是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销售部快快解散,好让我周董事长一人发挥,简直就是和尚的房子,妙啊!又省了一笔开销。”

    领班b:“呸!那叫蚕豆开花,黑心!”

    这招了保镖的人就是不一样,浑身散发着以一抵百的魄力,“我看你们才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呢!”

    久未开口的两位值班长忍无可忍,率先起身离座,他们说:“车间的活我们干不了了,还请神通广大的周董事长亲力亲为。”

    说完,二人往门口走,大伙纷纷起身。

    周发财急眼,冲着他们大声吆喝:“你们敢!劳动合同白纸黑字,你们今天要敢罢工,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一个回马枪,撸起袖子朝周发财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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